当初，凡强盛对姜队长一直坚持要陈若汐表演节目，心中就有些疑惑。
后面他算是明白了，姜队长是醉翁之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也就是说，姜队长不是故意针对陈若汐，他是想为难梁宽，让梁宽明白在保安队里，只有他才是“话事人”，不服从管理，想出头的人，是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而这次汪经理压担子下来，让梁宽当预备司机，这件事如果让姜队长知道的话，估计他晚上搂着老婆睡觉，都会觉得心里不爽快。
想到这些之后，凡强盛拨通了姜队长的电话，他不想让这个消息，就这样安安静静又毫无作为的过夜。
可是怎么告诉姜队长，才算是合适的呢？
凡强盛在脑子里酝酿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以领导的名义，毕竟姜队长在飞扬厂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得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一些，这样人家才好接受嘛。
虽然名义上他凡强盛是副课长级别的，但是姜队长也不差。
余总曾经在全厂干部会上说过，姜队长是飞扬厂不可或缺的一名“成长型”干部，实为队长级别，其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类似于一名课长。
余总对姜队长的赞誉，不乏有故意拔高之嫌，可也从侧面说明了，姜队长在飞扬厂有一定的份量。况且，人事课有很多工作，都是需要保安队来协力配合完成的，如果不与姜队长处理好关系，于自己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人都具备特殊的“两面性”，谁也不能例外，除非他是傻子：一方面，凡强盛想与姜队长操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姜队长带领的保安队安全平稳、一团和气，他巴不得保安队隔三差五整出点“情况”，这样他在领导面前，就有话可说了。
如果条件成熟的话，他甚至想把保安队划归到人事课，由他全权来管理。
凡强盛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不过姜队长也不傻。
保安队在飞扬厂并不是简单的三班倒、守几个大门、查个寝、关个灯更不是当“苦力”，啃了包子、喝了豆浆，就知道往写字楼扛几罐子矿泉水，它的工作范围关联着飞扬厂的所有大事和事。
凡强盛心里的“九九”，一时半会儿想得逞，也并非易事，不过他不会闲着。
下了酒桌，凡强盛借着醇绵的酒劲，从烟盒里掏出一支“三个五”点上，深吸了几口，尔后，电话打给了姜队长。
“姜队长啊，吃了饭没有？”中原人天生一副大嗓门。
“吃了，我正陪女儿逛街买玩具呢。”姜队长一边逗着女儿，一边回应着。
“有个事情我跟你通报一声，是关于你们保安队的。如果你忙的话，明天再说吧，反正也不急的。”凡强盛成功地吊起了姜队长的胃口，当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的时候，谁的心里能安定下来，谁又能等到明天呢！
“不忙，我让孩子的妈妈带她先去看看。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姜队长有些急了，他不知道凡强盛这家伙，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俩人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凡强盛给他通报过一次，说是汪经理把陈若汐的那个节目给“枪毙”了。他当时心里微微一震，心想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汪经理会出面干涉这种事情呢？
凡强盛这又来了第二次通报，并且从他的口气中，姜队长听出了有一种欲言又止的味道。
“汪经理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招一个司机回来。”
“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招一个回来不就行了吗。”
“嘿嘿”凡强盛连续笑了几声之后，压低声音问道，“姜队长啊，你们保安队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有的话，我们人事课会考虑优先录用的。”
“好像没有吧，要不我明天问问，谁有驾照，谁会开车的。”
“汪经理知道有一个人比较合适。”
“谁？”
“梁宽。”
电话两头均没了声音，气氛似乎有些凝固了。
“我知道他有驾照，可他没有开过车。”姜队长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姜队长说得没错，梁宽在家里考了驾照，就直接坐火车来到了南方。所以，除了在驾校学习和考核的时候，他摸了几回方向盘，要不是司机不在位，又着急地送汪经理去岭山医院，他连方向盘长得什么样，都快忘记了。
刚进厂的时候，姜队长也问他开过车没？
梁宽是个实诚人，就实话实话了。
“汪经理点名了，让梁宽当飞扬厂的预备司机。”
“要过年了，现在招一个人比较难。”姜队长以为要调走梁宽，他摆出了保安队人手不足的问题。
“没有说要把他单独调出来，汪经理的意思是，让梁宽继续在保安队里工作，不过厂里一旦司机不够用，需要他随时出车。”
“那训练和住宿呢？”
“保持不变，编制仍在保安队，还是你的人，他的老大是你，还是属于你管辖。”电话里传出了凡强盛充满得意的笑声，“汪经理让你调一点时间出来，给梁宽闲时练练车。”
姜队长的胸腔里，好一阵翻江倒海，他本来对汪经理无故取消陈若汐的节目，心里已是不爽，这下来了个更大的，居然动他手底下的人，而且不是汪经理直接与他打招呼，还通过凡强盛
“我想想看，练车既不能影响梁宽的正常工作，又不能影响其他驾驶员用车的时间，对了，训练也要参加，不然别人会有意见的。”姜队长一口气列出了长长的一串条件，仿佛梁宽练个车，影响到了地球自转一样的。
“对对对，姜队长说得好，等你把练车的时间调整好了，我再跟另外两个司机说一声。你知道的，阿杰和阿乐也是难缠的人，我怕他们几个因为车子出现问题，而发生矛盾，这样就不好了吗！”
姜队长不想再继续与凡强盛扯下去，他随意地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凡强盛迎着晚风，开始哼起了自由自在的曲，他已经开始畅想此时此刻姜队长郁闷加烦燥的心情了。甚至他还幻想着，姜队长手拿一双二十五码的“皮鞋”，正乐呵呵地给梁宽穿在双脚上
而姜队长呢，心情不美丽，自然逛超市变得了然无趣。女儿心心念念要的遥控汽车，他没有给买，就和老婆抱着她回了外租房。
梁宽练车？调整时间？哼，要我来给你安排？那你就等着难堪吧！
姜队长在心里细细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件事办得让外人看不出破绽，又达到将梁宽完美整治一番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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