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礼物
精品店的名字叫“七月七日”，门前有株古老的大枫树。云清婉儿浅笑盈盈，一袭白色轻纱半身裙，袅袅婷婷地站在树下。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细碎地洒在她身上，整个人仿佛透明一般，娇柔可人。
郁长约望得心神一荡，怔了一怔，上前去问：“怎么不走了？”
云清婉儿嘻嘻笑道：“你如今要上大学了，作为你最亲密的好朋友，怎能不送一份礼物表示祝福呢！进去随便挑。”
听女孩儿承认两人是最亲密的好朋友，又说要送自己礼物，郁长约高兴得几欲飞起。有这两句话他便心满意足，挑不挑礼物反倒不重要。
这一路走来，郁长约总是害怕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云清婉儿，想着自己暗恋她这么长时间，女孩儿可能还不知道，是以行为举止格外大胆了些。李有兰对此看得明明白白，这时为了避免尴尬，就没有进店，耐心地等在外面。
店面不大，摆满了货物。人有点儿多，闹哄哄的，拥挤不堪。云清婉儿身子娇，挑选礼物时，郁长约时刻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两名女生在窃窃私语，隐约提到了“郁长约”的名字。
只听其中一名女生说：“哎，你听说了吗？一中有个高三的毕业生叫郁长约，居然让两所顶尖名校抢着要录取。”
另一个应道：“早就知道了好吧。最近沸沸扬扬的，城里都传遍了。现在只要一提到上大学，我妈就让我向郁长约学习。”
“我妈也是。唉，不过临大和湖大都是名牌中的名牌，哪那么容易上啊！这个郁长约可真是厉害，简直羡慕死我了。”
两人静了一会儿，又听到另一名女生调笑道：“啧啧，你瞧你这一脸花痴的样儿。我看你不像是羡慕名牌大学，倒像是对那个郁长约动心了。”
“滚一边儿去，别胡说八道。”第一名女生“呸”了一声，继而又哀怨地叹道：“可惜没遇见过他，也不知道长啥样。我猜肯定是个大帅哥，学习好的男生，一般都长得帅。”
“嘿嘿，还说没有动心……”
郁长约和云清婉儿听到这里，都听出了第一名女生虽然矢口否认，其实对郁长约是芳心暗许。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近在咫尺，却跟她一起偷听别的女生对他念念不忘，郁长约又是兴奋，又是发窘。
就在此时，云清婉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人情不自禁地同时转身去瞧那两个女生。
那两个女生被笑声一吓，情知对方肯定是笑自己，也转身去看他俩。四目相对，右边那个女生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瞪视着他们。
郁长约满脸尴尬。
未曾料到云清婉儿忽然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边轻声笑道：“大帅哥。”
热烘烘的气息喷来，还带着女孩儿身上清淡的芬芳。当此情景，郁长约脖子一缩，一颗心砰砰猛跳。扭头去看时，云清婉儿美目流盼，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郁长约的脸瞬间就烫得不行。
见到他这幅窘相，云清婉儿忍不住又是扑哧一声笑起来。
那两个女生自然不知道，被她们热议的郁长约就站在自己眼前。仍是右边那名女生，嫌弃地向两人丢了个白眼，脚一跺，叱道：“神经病呀！”说完拉着闺蜜的手，转身就走。
郁长约原本对礼物不甚在意，只希望能多陪云清婉儿一会儿算一会儿，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他更加没心思挑礼物了。女孩儿本就淘气调皮，一边精心为郁长约挑选礼物，时不时再给他来一句“大帅哥”调侃调侃。
虽然被搞得狼狈不堪，他心里却甜蜜蜜的。
最终买好了礼物，是个钱包，黑皮质地。郁长约经济窘迫，从来没用过钱包，这是第一个，又是云清婉儿送的，倍感珍惜。
云清婉儿将钱包交到他手上时，笑道：“钱是人生中最不能缺的东西。虽然现在的你没有钱，但你有一颗奋发图强的心，去了临邛大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肯定会挣很多钱。这个钱包你要一直带在身上，你每天用钱都会看见它，每天都会想起我，这样就永远不会忘了我，知道吧！”
没想到她送自己钱包的深意，是要自己不要忘了她。其实不用女孩儿说，郁长约早在几年前就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云清婉儿。如今她又亲自要求，冥冥之中好像两人心意暗合。
郁长约心血翻涌，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嗯，苟富贵，勿相忘。”
“哼，现在答应得倒是快。”云清婉儿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有兰，哼道：“就怕你心口不一，到了临邛大学，见了别的漂亮的姐姐，魂儿就飞了。”
“绝对不会。”郁长约一口保证。
听他说得坚决，云清婉儿心中窃喜，说：“我可还记得你许诺过了的，以后一起上了大学，你要照顾我。既然我们都在临邛大学，你可不能跟萧歌一样，说话不算数。”
一提到这个约定，郁长约幡然醒悟，自己跟云清婉儿上的根本不是同一所大学。心里陡然一酸，竟忘了回答。
见他脸有难色，云清婉儿嘴一噘，一把抢过钱包，气冲冲地说：“哼，你们兄弟俩一个样儿，说话都是放屁。”
郁长约心里一慌，定睛看时。碧绿的枫叶滤过阳光，云清婉儿身上点缀着无数光斑，熠熠生辉。
女孩儿虽在生气，其实脸上殊无怒意，反倒是眉梢眼角处处露着嗔笑。
郁长约实在禁不住这种诱惑，一度想要伸臂拥抱女孩儿。总算他还知道是在街上，当下强压心头的冲动，直接无视了修行者和普通人的界限，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不，我……我会永远照顾你。”
其时清风徐来，拂动挂在店铺门外的风铃，发出悦耳的脆响。
听到他说“永远”二字，云清婉儿心中窃喜，望了望郁长约，笑道：“但愿你没说假话。”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天太热了，我先回去。”
热是借口，其实是李有兰跟着，让她很不自在。
郁长约当然不忍心女孩儿跟着挨晒，又劝李有兰也回去。李有兰记着丘寒山的吩咐，执意跟着他。
郁长约回家先收拾了行礼，然后去酒鬼爷爷墓前拜了，再次返回云府。
山水城说大不大，估计有十几万人。郁长约走在街上，随处可闻临邛大学和五湖大学抢着要录取他的事。
短短两天，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穷子，一跃而成了众人口中的名校宠儿。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他恍若隔世。
不过郁长约并非爱慕虚荣的人，丝毫不以这份不劳而获的荣耀自鸣得意。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要更加努力，亲手铸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李有兰斜眼瞧着他，笑道：“学弟，一夜成名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听出了她话的揶揄，郁长约淡淡一笑，说：“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的人，从来没放在心上，这些人我不在乎，没什么爽的。再说了，临邛大学并不是我自己考上的，我接受它，只是珍惜这个成就自己的机会。”
“呵，看来是我瞧你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李有兰忽然问：“那刚才那个女孩儿，是你在乎的吗？”
郁长约脚步一顿，眼底流出浓郁的哀伤，心中黯然地叹道，连你一个外人都看出了我在乎她，婉儿自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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