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开启与否,赵强这边丝毫不关心。他只是督促着士兵们把俘虏驱赶到一起,战斗激烈的时候没有发觉,现在却看的明白,这浩浩荡荡的几千贼兵,其中老弱妇孺皆有,简直是个大杂烩。
裹挟的人口越多,队伍的声势越大,胜算也就越高,人多力量大,蚁多咬死象,好像很有道理。
可真正明白军事的人却知道这是个笑话,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贫民在战斗中,和训练有素的军队作战,一个照面下来,就会溃散混乱,反过来还要冲垮自己的队伍。
刚才永信和尚已经把点检的结果告诉了赵强,白袍光头的大概有三百五十余人,这些人加上史平湖的家丁亲信,总能凑出个六百人左右的骨干队伍,这样的队伍如果应用得法,胜赵家军不可能。但要自保问题不大。
实际上,这支核心的队伍甚至没有出战的机会,在两翼裹挟来的那些炮灰的混乱和冲击下,连队形都无法保持,到最后硬生生的被冲散了。
“大人,这打扮装束正是兰若寺的护院僧众,和尚在两年前就见过,错不了!”
永信和尚颇为肯定的告诉了赵强自己的判断,赵强先是愣了愣,随即冷笑起来,这兰若寺的和尚还真是先礼后兵啊,先派两个行脚僧过来好言相劝,被拒绝之后,又鼓捣出来这么一只兵马。
这也就是赵强练出了千余名强兵,如果说指望安乐郡的郡兵和大户们的家丁徒附,见到这史平湖如此大的兵马阵列,恐怕不是逃跑就是投降。
正说话间,那边一骑马疾奔而来,却是方才和孙五郎等人去抢占乱军辎重的一个,到了赵强跟前,满脸兴奋的跳下马来,低声的禀报道:
“大人,大人,一共四十多辆大车,装的都是财物,孙大人让的过来询问大人,现在把东西运回去呢。还是有别的处置?”
“先拉进城下的庄子,把话传到孙五哥那边,每个人都不要乱说,免得生出是非来!“
那骑兵得了命令,急忙的骑马回转,这时候赵强才扭头去看城门那边,出来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之后,城门居然又关闭了。
在燕乐城中更有些热闹,城外大胜,城中欢欣鼓舞,那些集合起来准备守城的丁壮准备散去,他们的头目上城头请示官佐,没想到却被太守张克行大骂,呵斥说道:
“到底知道不知道规矩,本官这边若是不下令,谁也不许擅动,出了事情可是杀头的罪过。”
对他的紧张,城头上的每个人都不置可否也不发表意见,城下那种摧枯拉朽的大胜给他们的震撼太厉害了,以至于他们对赵强也害怕起来,如果打开城门。这凶神恶煞的骑兵会不会冲进来砍杀抢掠,谁也说不准。
派出城来的正是前日过来说要关闭城门的太守亲随,身边跟着熊满钊,熊满钊神色激动倒不必说,那亲随战战兢兢,拘谨到了极处。
到了跟前,还没等赵强反应,这亲随已经跪下来,诚惶诚恐的祝道:
“大人马到成功,剿灭贼兵,换安乐郡朗朗乾坤,太守大人通守大人派人贺大人取得如此大胜。”
说完之后又是俯身磕头,竟然不敢起身,在边上的熊满钊看的颇为诧异,太守亲随在这安乐郡中多少也算人物,他往日去通守苏箪那边传口信打招呼,见到苏箪都没有这般的礼数,怎么现在如此奴颜婢膝。
赵强听完这话冷冷一笑,也没有客气的请对方起来,直接说道:
“请回城告诉两位大人,赵某的兵马是剿贼来的,不是攻城来的,不必这样万般提防心翼翼,寒了忠勇将士们的心思。”
这话说的颇为诛心,熊满钊眉头一皱刚想劝几句,却看到太守派出来的使者浑身一震,居然跪在地上哆嗦了起来。
熊满钊和赵强相处时间很久,而且平辈论交,自然感觉不出。可外人看了城外这般修罗地狱的模样,再看看赵家军如此精强,不害怕那是假的。
“赵大人,太守张大人和通守苏大人正在城内安抚民众,通报官兵的获胜的消息,城内不少民众都是抛弃家产逃入城中,此时回家心切,城门要开启,无数闲人涌出来,进入这战场岂不是要生乱,还请大人莫要在意。”
看同伴害怕的那样厉害,熊满钊也看不下去,连忙出来个打个圆场,赵强听到这话才转身冲他用了个眼色。
下面那名使者听到熊满钊打圆场的话真有如逢大赦的感觉,连忙的跟着说道:
“熊书办说的是,两位大人临行前都叮嘱过人,说大人大胜之后还有需求,安乐郡的百姓定然去全力供给,不会怠慢了有功的将士!”
永信和尚这时候刚走过来,沉声的说道:
“大人,俘虏男女老弱一共四千三百六十二人,还有些跑散了的已经派人去追,估计在天黑前还有增加。’
赵强笑着点点头。转身对那位太守亲随淡然的说道:
“这些人从贼造反,罪大恶极,不能让他们好过,一定要罚没为奴……”
那亲随到现在还没有站起来,听到赵强的这句话,他连忙接话道:
“大人说的是,定要罚没为奴严惩,也给后人立个警示。”
史平湖所裹挟的大多是涿郡的平民百姓,安乐郡防备的早,人丁上的损失不大,反正不干自家事。随赵强高兴。
“只是这么多的人口,本将家中也没有足够的粮草积储供养,还望仁兄回去禀明太守大人,请城内各家帮忙筹措粮草应急,等到秋收之后,就不必麻烦了。”
安乐郡两万户不到的人口,赵强狮子大张口要近五千人的粮草,跪在地上的那名使者尽管害怕,可一时间也为难起来,不过赵强的话说的颇为技巧,“城内各家”着重强调了下,不用官家出钱出粮,摊派到城内各个大户身上,羊毛不出在自家身上,那可就没为难的了。
这使者说是回去和太守大人禀报,但实际上已经准备劝大人实行,张克行名门子弟,可在这个安乐郡却是个外来户,本地的豪强联合起来,命令之类的很少能直接下达下去,行事束手束脚很不自在。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管不了,也就没有好处拿,张家不缺钱,可下面的人跟出来办差做事,却捞不到好处,未免不愿。
这次却是个机会,可以用赵强的名义征发各个豪富之家的粮草钱财,这等公事,经手人在其中上下其手,油水最为丰厚。
看这个赵大人这般凶蛮,可却很懂得做人做官的道理,胜利之后还把好处分给大家,不知不觉间那使者的状态已经从容了许多。
这边详谈公务,边上的熊满钊一来插不上话,二来心中的担心平息,也就在边上倾听。不过听着看着,却有点恍惚。
太守是地方上的首席官佐,统领民政,参与军政,从某种意义上也算一方诸侯,校尉是,不过地方上的武官。
就在去年的时候,校尉刘子渚去求见太守大人,见面之后还要磕头,对太守官署下面的属员吏目也都客气的很,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代表着太守的使者在校尉面前恭敬之极,有如奴仆。
世道似乎有东西变化了,最直观的就是,手里兵多军强,说话的声音就格外大声一点。
这边简单说定,那位太守亲随连忙领着人回转,这次人回去,城门干脆连开都没有开,从上面发给下一个大的吊篮,把人提了上去。
“苏大人那边只是说,当今天子喜好征伐四方,有军功者擢升迅速,赵兄不必担心,这场功劳,通守大人那边会盯着军府呈报,到时候一个副都尉的职务总是有的。”
留下的都是自己人,说话也就随便了些,熊满钊没有让自己的感慨体现出来,赵强在那里沉思半响,低声说道:
“这军功呈报,还要劳烦熊先生动手,不能把某的兵马说的过强,要被调到天子身边或者乱地平贼反倒不美,这功劳城内各位不若都分润些,大家高兴即可。”
“赵兄这倒是老成的打算,兄弟去过赵家村,粮草积储应该不算多了吧,这四五千人就算有城内供给,赵兄你那边的花销也不会少,是不是有点不妥,这等贼人要么都杀了,要么发卖,何必给自己添个麻烦。”
对这么多汉人,在投降后屠杀掉,赵强都狠不下这心思,却没想到文士熊满钊说的很轻松。这就是时代的差距了,谋反从贼在这时候杀头灭族都再正常不过,赵强直接把话题引开,笑问道:
“熊先生,安乐郡缺的是?”
没等熊满钊回答,赵强自己就已经说出了答案:
“缺的是人,安乐郡是河北最的一个郡,但相对于可以开垦的田地,人丁还是太少,而且北地苦寒,又靠着草原塞口,就算免除税赋徭役,百姓们也未必愿意前来,现在有这么多的丁口,正好用来拓荒开垦,蓄养牲畜。”
顿了顿,赵强又继续说道:
“安乐郡,就有三条大河流过,土地又是平整,多年未经开发,要整饬起来,可都是上等的水浇地,这些俘虏到时候给他们留命的口粮就会千恩万谢,可都是上好的劳力啊!”
赵强根本没穿越者的优势,但在安乐郡开垦耕种这件事情上,他却有自己的记忆,在现代的时候,密云和承德之间草场反倒不多,到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而且也有人提过,这里在很久之前就适合耕种了。
来到这个时代,以赵强自己的感觉来说,比现代要温暖许多,更别说流量大了很多的几条河流,有这样的条件,岂不是更适合耕种。
如果通天金刚史平湖不自己送上门来,赵强已经准备领兵去掠夺人口了,倒是个扩大家业的好法子,熊满钊听的连连点头,不过又有个担心和疑问,低声的问道:
“安乐郡靠近草原,突厥人又和咱们有那么大的仇,别辛辛苦苦耕种开垦出来个样子,又被这蛮人坏了事。
听到这个,赵强嘿嘿的笑了几声,不屑的说道:
“这个某不怕,某不过去已经算是他们幸运,那还轮的着他们过来!”
这话一下子说的熊满钊哑然,细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几次赵强去草原都满载而归,草原上的各个部落想来不是大方人,也不知道被这位赵校尉祸害了多少,自己真多想了。
几千乱兵根本没有太多的粮草积储,打算的就是依靠抢掠来补给,到了晚上,被抓来的溃兵差不多有近五千,怎么吃饭却还没有着落。
城门还在关闭,估计最早也要明天才能送出粮食来,赵强这边也不含糊,一边拿出自己庄子上的粮食,一边派兵在城下各家的庄子中搜检。
即便有几天的时间,可逃进城内的人都慌张异常,不少的粮食都来不及搬运到城中,只在城外的庄子中窖藏或者埋到地里去。
在赵强的心中,既然已经和城内的太守以及诸位大人打过招呼,那就不算擅自闯入民宅,掳掠财物了。
赵强的部下中精明的盗贼马匪不少,这大户人家藏东西的手段,想要瞒过他们可不容易,就看到俘虏们在士兵们的监督下,把粮食草料还有各项必需品搬运出庄子,天还没有黑透,在城上的人也看得明白,各家辛苦积攒的东西就这么被搬空了,哪能不心疼,可谁也不敢叫骂,甚至没有人去禀报太守、都尉等人给自己主持公道,方才传出消息,城内各家都有摊派,出钱出粮慰劳赵家军。
现如今,只求城外搬空的这些东西能够抵扣掉摊派,那就谢天谢地了……
赵强派到外面去寻找生意的人大都没结果,灰溜溜的回到了赵家军,去往信都郡城长乐县的这一位也是同样,路费快要花完,给店家结算了花销,收拾行李就要出门,在门口处却被一名穿着体面的人堵住,那人客气的问道:
“家主让在下下来问,仁兄那边说是有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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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发烧,头昏脑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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