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界与天界有矛盾,那你为什么心甘情愿来到人界试炼呢?”
岑绮渊挠挠脑袋,有点想不透。
“我是个早产儿,和普通的兽人孩子不同,我生下来后背上有一个奇怪的胎记,我妈妈说,我的胎记是蝴蝶形状的,寓意着凤蝶转世。没想到的是,这块胎记自从我出生时就带给我诸多的困扰,不知何时我是凤蝶转世的传言传遍了整片天界,其他天界族人也想来一睹为快,可是见面后他们看着我的胎记都说怎么这么像妖蛾,在天界,妖蛾是不祥之物,因此有着白蛾胎记的我也被视为不祥之物,一直不受待见。”
“或许这真的是不祥的印记吧,我比其他兽人孩子都要孱弱,而且还患上了一种无药可医的病,这在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里无疑是雪上加霜,最后我的母亲为了想要治好我的病,不惜倾家荡产,自己因为终年劳作患上恶疾,永远的离开了我。”
“某一天,天界来了一个赤脚仙医,听说我的遭遇后过来给我瞧病。诊完脉后,大夫断言因为这病,我活不过十八岁整。当时我面如死灰,都会要放弃了,可是我母亲临终跟我说让我照顾好自己,要我坚强的活着,我不想辜负妈妈唯一的期望。我最后向大夫跪下了,问他怎么治病。大夫告诉我天界无药,此药在人界,我只有在十八岁之前找到和我同样胎记的人才能活下去。我问大夫那人是谁,大夫说天机不可泄露,即便我是天界的人。之后大夫便不告而别了,而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
“在我母亲死后,族中开始讨论如何收养我的问题,我被分配到了一位兽人族长老的家里。最开始,因为那位长老很嫌弃我,让我不要事事麻烦他。后来我才知道,那位长老以前也是一个孤儿,之所以他表现得很嫌弃,其实他只是不想让我学会依赖,那次去人界的试炼也是他提出来的。”
“十八岁生日之前,我被派去人界试炼,可惜我还是没找到和我共同胎记的人,但我的病症却在逐渐好转,挺过了十八岁生日,我记得很清楚,当天哥哥还为我举行了生日宴会,当时的我内心慌乱,没有心情过生日,但哥哥你一直容忍着我的性子,哄我开心,我想,大概是哥哥对我的关心感动了上天,在忐忑不安中,我过完了我的十八岁生日。”
“发现自己还活着,我喜极而泣,哥哥你还一直问我为什么要哭,我一直都当一个谜藏在心里,今天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出来吧。”
“哥哥,虽然我没有找到那个和我相同胎记的人,但我想,那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啊,这一辈子,我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了哥哥。”
听完雅聪说的这一段话,岑绮渊有点愣神。
雅聪说的蝴蝶胎记,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岑绮渊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岑绮渊带着一块巴掌大的妖蛾胎记出生,藏于双腿之间,本来岑父岑母准备用魔法消除那块胎记,可是无论怎么消除都去不掉。后来他们找到岑库,也就是岑绮渊的爷爷,想要借助炼金的力量消除那块丑恶的胎记。爷爷当时制止了他们,劝说父母保留胎记。
等岑绮渊长大一些后,他知道了胎记的象征,可胎记现在怎么也去除不了,知道真相后,岑绮渊气得去质问爷爷。
知道岑绮渊的目的后,爷爷说了一句话“孩子,你要知道,胎记可能是上辈子留下的痕迹,应该好好珍惜。况且你那块胎记长得那么像蝴蝶,多么难得,万中无一啊!”
经过那次岑库的开导后,岑绮渊再也没计较过胎记的事情,逐渐淡忘脑后了。
听到雅聪的这些经历,岑绮渊的内心震撼不已,大张着的嘴巴甚至能塞进一颗鸡蛋。
岑绮渊看着一言不发的雅聪,嘴角微微上扬,“雅聪,其实,也许你真的找到了呢”
岑绮渊眼眶微微发红,心里嘀咕道:“该死的,这雅聪怎么今天这么奇怪,说这么煽情的话。”
“雅聪,你就是天上掉来的聪弟弟,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绝对会永远珍惜你。”
看着雅聪因为害羞变红的脸,岑绮渊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
没想到,雅聪竟然跟自己有着同样的胎记,在内心里,岑绮渊觉得自己与雅聪的关系更铁了。
雅聪,你知道吗,听到你这么需要哥哥,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哥哥,你就别捉弄我了,还有事情呢。”
想起还有一大堆麻烦,雅聪头就莫名大了一圈。
仓促间,岑绮渊一个不心,倚倒在废墟上。
废石“哗哗”地往下蹭落,堆了足足有十几米高才停止。
没了外面的遮挡,废墟里面出现了动静,原来是座被土石埋没的地底山洞。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谢谢哥哥!”
岑绮渊好奇的问雅聪找到了什么,雅聪告诉他这就是他们兽人族的圣地——兽人宫殿。
对于背后岑绮渊发出的警告声置之不理,雅聪迫不及待地走进山洞,想要去见见他的那些同胞。
这孩子,这么开心,都不怕山洞再次塌方吗?
岑绮渊嘴里念念有辞,他一向都很谨慎,可身体还是跟着雅聪的步伐而移动。
山洞很宽,就像把一座山给掏空一样;同时山洞也很长,就想走过一座过江隧道一样。
前进了几步路,出现了一道分叉口。
分叉口有三道,其中一道闪着微弱的灯光,两人果断选择了这条路。
“丘比~”“丘比~”“丘比~”
远方传来幽幽的嚎叫声,就像发丧一样,雅聪的脸色不由一沉。
远处的一个角落,卧着一只头顶长着犀牛角的大狗。
大狗叫丘比干,是兽人族的守护兽,一直保护着兽人族的安全,也正因为如此,兽人族才没有被灭族。
平日里精神抖擞的丘比干此时无力地卧在冰冷的地面上,不住的哀嚎着,两双铜铃大的眼珠因为痛苦瞪的快要蹦出眼眶。
丘比干的腹部被咬了一个大口,汨汨的血疯狂地流淌,原本金黄的皮毛被染成了红色,煞是恐怖。
当雅聪和岑绮渊赶到时,丘比干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丘比干,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伤心欲绝的雅聪抱着满是鲜血的丘比干,双手握紧,面容狰狞地嘶吼着。
丘比干是雅聪最好的童年伙伴,雅聪和丘比干的感情无人能比,当年丘比干被强制当做守护兽时,雅聪哭了整整一夜,生怕有人欺负它。同样的,在两人分开的的那些天,丘比干一直绝食。
兽人族长老怕丘比干出事不好向神兽族交代,不得已批准了雅聪搬来兽人宫殿的请求。
一般情况下,只有族长和族长亲友才有资格入住兽人宫殿,族长的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
被接进兽人宫殿后,雅聪见到了几天没见的丘比干,此时的丘比干已经饿的瘦骨嶙峋,走不动路。见到主人后,丘比干吃力的昂起头,费劲全身力气奔向雅聪。
雅聪直接就哭了,他抱着丘比干轻若无物的身体,哭的发颤。
在离开天界的前一天,丘比干还是健健康康的,但现在却一动也不能动,瘫倒在地。
岑绮渊想要劝一劝雅聪,扭头对上了雅聪浓浓杀意的双眼,杀气满满的眼神连岑绮渊都不放过。
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岑绮渊也为这只大狗感到惋惜。
时候岑绮渊也饲养过一只狗,叫大米,当时的岑绮渊不懂事,经常欺负大米为乐。虽然大米一直被岑绮渊欺负,但它仍然很忠诚,听从岑绮渊的每一句命令。有一次,岑绮渊下水游泳,没做热身运动的他在冰凉的河水里,双腿抽起了筋。身体在慢慢下沉,岑绮渊的嘴中灌入了大量的咸水,就在他已经神志不清的时候,大米跳进了水里,划着狗刨式,帅气的将岑绮渊拖到岸上,救回了岑绮渊一条命。
经过那件事后,岑绮渊彻底将大米当做了自己家中的一份子,与大米的感情也更加深厚。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大米在野外游玩被狮子咬伤,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而无救身亡。
那一段日子,是岑绮渊最黑暗的日子,在那之后,他一直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他爷爷本来说要再养一只狗,被他回绝了,他觉得再好看的狗都比不上大米,况且如果和新狗培养出感情后再因为某种意外失去,不亚于失去好友的悲伤。
因为感受到死亡的临近,丘比干双眼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雅聪双手抱着丘比干,哭得越来越凶。
渐渐地,丘比干的呜咽声越来越低,最后听不见了。
丘比干,死了!
雅聪抱着丘比干变得冰凉的尸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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