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左右,熟睡中的左右还蹙着眉头,他该是有多痛啊!微微心里一阵阵刺痛,那天的一幕一再在微微眼里闪现。躺在床上的本应该是自己,左右这么年轻,还是一个孩子,微微多想自己能够代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左父扶着悲痛欲绝的左母走进来,一夜之间,两位老人似乎老了十多岁,本来灰白的头发白的更厉害了。
微微心疼地上去,扶住母亲。
“你滚!那车明显是要撞你!要不是你,左右也不会躺在床上!也不会截肢!”瘫软无力的左母看到微微,突然像触电一样弹开,大骂微微。
微微一时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左母说的对,一切都是因己而起,是自己害了左右。
左父看了一眼微微:你走吧,从此我们再无关系,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左家,不要在让我们看到你,就当我们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微微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该去哪儿。她以前的时候觉得虽然自己和艾琳都在孤儿院生活过,但是自己要比艾琳幸福,因为毕竟自己有家,而艾琳却没有。她现在才知道,与亲生的比起来,领养的始终是外人。
她坐在街头,直到夜幕降临,天上下起了雨。微微在雨中伫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一动不动。好心的路人给她打伞,她也不动也不说话。
“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一个路人对另一个路人说。
“有可能,我们还是报警吧!”
警察把微微带到了警局,给她倒上热水,问她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了。”
“那还有什么亲人?身份证带了吗?”
“我没有亲人。”
“你手机呢?”
微微颤抖着拿出手机。可手机淋过雨,已经打不开了。
“你记得家人的手机号码吗?”
微微报出一个手机号,警察立刻拨了出去。
“您好,这里是警察局,我们这里有一位女士,她在外边淋了雨,您能不能过来看一下,她只记得你的手机号。”
“女士?您能给我描述一下吗?”向暖接到电话,莫名其妙地问。
“高个,大约170,长发,双眼皮,穿着粉红色长裙,白色运动鞋。”警察将微微的形象给向暖描述,向暖立刻知道是微微,他开车冲进雨里。
向暖也说不清自己对微微是什么感情。是妹妹?是爱
人?或者是其他什么感情?向暖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可是终究,还是没弄懂。他只知道,自己见了她便欢喜、轻松,离开她就觉得失落、空荡。她哭,自己就心疼,她笑,自己便欣喜。
向暖驱车赶到警局,看到浑身湿透的微微。他立刻跑过去,抱起微微,将她紧紧地揽在自己怀里。
“傻瓜,你干嘛要淋雨啊!”
“向暖,我没家了,我又被抛弃了!”
“不会的,你不会被抛弃的!我不会抛弃你!”向暖将微微报到车上。
“是吗向暖,你会永远陪着我吗?你永远不会抛弃我吗?”看着微微冻得苍白的嘴唇,向暖情不自禁地要吻上去,微微看着向暖,他炙热的眼神,他宽阔的肩膀,他有力的心跳,都让微微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忍不住依偎。
就在要吻在一起的一刹那,向暖心一震,脑海中立刻出现了那张亲子鉴定书。他睁开眼,看着微微,叹了一口气,生生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微微别过头,向暖将车开到自己的别墅。
向暖把微微抱到沙发上,拿毯子盖在微微身上,又用干毛巾把微微的头发擦干,微微躺在沙发上,看着向暖这样温柔,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一种放松、温暖的感觉袭来,精神高度紧张的微微终于觉着累了,慢慢地就睡着了。
向暖对着睡着的微微看了好大一会,最终将自己的手从微微的手中抽出来,到厨房煮了一锅姜汤。
他轻轻地把微微唤醒,一勺一勺地将姜汤给微微喂下,对微微说:“你安心住在这里,吃住行我都会找人安排,你的东西我会让艺凡去拿过来!”向暖说着就要离开。
微微抓住他的手,可怜楚楚地问道:“你要走吗?”
向暖没有回头,却觉得眼眶一酸。不能接受她,却也不能将事情告诉她。
“不要让艺凡来好不好?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将我随便推给其他人好不好,你以为我是商品吗,还是皮球?”微微大哭。
傻瓜,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向暖狠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向暖给陶艺凡打了电话,告诉她微微暂时住在自己的别墅里,自己这段时间会住在家里,麻烦艺凡好好照顾微微。
邹善清已经将微微和陆尚天的关系告诉了陶艺凡,陶艺凡明白向暖的牵挂和无奈,他立刻答应了。
回到家,向暖把陶敏拉到卧室,狠狠地问:“你为什么还对微微下手?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这都跟她无关!”
陶敏惊讶地问:“下什么手?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会这么蛇蝎心肠呢,你知道吗,那个孩子现在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他失去了一条腿!”向暖质问母亲。
“不管你在说什么,这次绝对不是我动的手,不信你去问王先。”陶敏十分生气:“你怎么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相信,就为了一个丫头片子跟我这样说话!”
向暖无奈地看着母亲,气得关上门就出去了。他打电话带上陶艺凡,让他带自己去找王先。
陶艺凡一路上一直很奇怪,他急切地问:“你为什么要找王先啊,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啊,那王先就是一个流氓,你找他,什么事也办不好啊!”可是向暖就像憋着一股气,他使劲地踩着油门,一句话也不说。
陶艺凡大喊:“向暖,你今天怎么了,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啊,快慢点!”
在陶艺凡的引导下,向暖将车开到城郊一处民宅附近。听到屋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人。
“先哥,你最近手气是越来越好啊!”一个细嗓子的男人喊道。
“哈哈,哪有哪有,托兄弟们的福。”
“先哥,最近发大财,你得给兄弟们说说啊,传授传授经验!”另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
“哥,你要是来他们麻烦,要不要我再找几个人啊。”陶艺凡看着向暖怒气汹汹的样子,觉得大事不妙,拿出手机放在手里。
“不用!”向暖一脚向门口踹去。“砰!”木门一下就开了,屋里烟雾缭绕,几个人在炉子旁边吸着烟玩色子。
王先看到有人踹门,立刻被碰了“逆鳞”,大声咋呼:“谁他妈的敢……”话没说完,看到来人,立刻泄了气,巴结着说:“凡,陆少爷!凡你怎么带陆少爷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你一个电话我不就过去了!”一边说一边赶紧擦椅子,让两人坐下。
其他人以为本来怒气冲冲,看到王先突然软下来,也不敢再上前,愣在原地。
“你们还不走,再不走我就报警抓赌了!”向暖看着他们,厉声说道。
王先交往的几个人,都是有案底的,平时没少干了偷鸡摸狗的事,都经不起查,平时见了警察恨不得绕着走。听到向暖这样说,顿时不再迟疑,一溜烟地都跑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向暖、艺凡、王先三人。
“陆少爷,您有什么事您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王先都不带摇头的。”王先心里没底,嘴上仍然很滑头。
“奥,那杀人呢?”向暖上前一步,严厉地看着王先。
“杀人?陆爷您开什么玩笑呢?”
“我没给你开玩笑,看看,你认识这个女孩吗?”向暖把手机上微微的照片给王先看。
王先见惯了这种场面,故作认真地看了一会,老实地摇了摇头:“这女孩我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车祸现场,说,是不是你找人干的?”向暖拿出警察局拍的那张照片,就是微微第一次出车祸的那张,照片中,王先遮遮掩掩地在围观群众里面。“你知道吗,你这是谋杀!”。
陶艺凡听到这里,才知道微微出车祸竟然跟王先有关,立刻上前踹了一脚:“王先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的女朋友你都敢下手!”向暖听到女朋友三个字,觉得有点扎心,脸上却不动声色,王先听了,却很纳闷。
向暖走到王先面前,举着手机说:“这是警察局李警官的电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出去,说这里有策划两起谋杀案的罪犯!”向暖比王先高出一头,站在王先面前,王先立刻觉得一股威压像山一样盖过来。
“陆爷,真不是我干的,那天我确实去了这里,本来想着先探探路,以后慢慢找机会在对付她,但是没想到刚看到那个女孩,就被摩托车给撞了,其实我本来想制造意外事故,谁知都没用下手就达成目标了。”王先苦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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