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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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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鱼汁羊肉现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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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老爷到!!!”门口的迎宾大喊一声,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幻面生和盗天行也停下了争执,雁童也满带胜利之意的跑了回来,身材庞大的孙廉材在沈三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了一层碧玉主座之上。

    “各位武林豪侠,鄙人孙廉材,在这里感谢各位侠士应邀前来参加此次的抗元胜利宴会。”孙廉材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的欢迎道,倒是没想到这胖子居然还有此等功夫,大殿之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顿时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回应:“孙善人客气了。”

    孙廉材心中的虚荣顿时满足不已,示意了下沈三,沈三匆匆的跑了出去。

    “孙财主,这宴字啊,可有讲究。”二层岳麓大儒们喝的大醉,大声开口道,引得众人都侧目而视。

    “话者为谁?”孙廉材问道。

    “岳麓书圣岳仁。”只见一脸微醺的微胖文士从二楼楼梯边晃晃悠悠的向下走去,一脚踩空,像个皮球一般咚咚咚滚了下去,殿内顿时又开怀大笑起来,孙廉材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心中倒是想,这什么狗屁书圣,分明一个酒鬼,到看他要说什么。

    岳仁晃悠悠站了起来,手中提着个酒壶朝着四周喊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此乃逍遥游。”说完又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站了起来。众人又是大笑起来。

    诸葛诗羞愧的无地自容,看着身旁一众喝醉的大儒们正拍手叫好,这些同门什么都好,就是那喝醉的酒品差劲之极。

    “那不知这位逍遥游书圣,有何想说?”孙廉材强忍笑意问道。

    “那我可要好好说说,所为宴,厅下有日,日下有一女,何为宴,欢聚一堂,风和日丽,佳人相伴,这才能叫宴,你看看你这,除了这厅堂尚可一观,又有什么可以称宴呢。”岳仁不停的拍着手质问道。

    “岳兄你这就不对了。”王孝齐此时也是醉态熏熏,站在栏杆边向下喊道,“今天微风和煦,阳光暖融,更有孙善人耗费心力将夏日绝景搬至这寒日,可称丽日,如今窗外也是群星聚集,灯火辉煌,难道你在别处还可以见到此等美景吗?”

    听闻王孝齐这一说,不少临窗宾客都是向外看去,果然是辉煌至极。

    岳仁摆了摆手躺在地上道:“孝齐,此言差矣,有丽日,那丽人呢?”

    王孝齐也是拍了拍脑袋道:“咦,我倒是忘了,丽人呢?”

    一旁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调笑:“你们旁边那桌不是丽人吗?”

    王孝齐回头一看,正是峨眉一行人,拍手笑道:“果然丽人,果然丽人!”

    静慧师太手中长剑出鞘,被一众弟子拦了下来,“师傅,师傅,不要冲动啊!”

    “你们快让开,让我杀了这个酸儒!”静慧师太愤怒不已。

    “好了好了,这等飨宴,就不要动干戈了。”孙廉材劝道。

    “好,贫尼就给孙善人一个面子。”静慧师太坐回椅子上闭着眼睛念起静心咒,平复心情。

    孙廉材这才指着岳仁道:“岳大贤,你是觉得这不成宴?”

    岳仁酒劲上头,脱下脚下的靴子指到“不成宴,不成宴!”

    孙廉材笑了笑,一双肉手拍了两下,忽然一阵水雾从一层地板的缝隙中蔓延出来,不一会儿就散满了整个一层,忽有一群纱衣长袖的美人从两旁舞秀而出,身姿曼妙,竟是围绕着中间的巨桌舞了起来。

    岳仁躺坐在雾气中,迷迷糊糊看见了美人歌舞,顿时拍手欢颜道:“是宴,是宴!”立马穿上靴子,跟着舞姬一同舞了起来。

    李风眠品了一口桌上香茗强装镇定,何曾见过如此奢靡之景?

    三层之上,悟垣大师面含笑的看着歌舞,柳幽儿幽怨的靠近悟垣的身边嗔怪道:“你这假和尚,明明说是出家人不尽女色,你这人怎么看的如此入迷?”

    悟垣稽首笑了笑:“女施主说笑了,人之本心,向美向善,观舞如何算得了近美色?”

    “那你觉得我美吗?”柳幽儿轻轻向悟垣吐了一口气,幽幽的体香慢慢荡进悟垣的鼻息中。

    “施主还请自重。”悟垣忽然正色,浑身金光一闪,将柳幽儿逼退开来。

    “哼,臭和尚,不解风情。”柳幽儿暗骂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了尘在一旁看得惊讶,连呼阿弥陀佛。

    “时间差不多了,开宴吧!”孙廉材喊了一声。

    又有一群身披金甲,面画脸谱之人阔步迈出,宛若天兵天将。

    “天将为仆,天女为舞,美哉,乐哉?极乐矣!”岳仁竟忽然躺在地上捂着脸,一行泪水从脸颊流下,感动不已。

    金甲天兵从腰间取出长剑,寒芒撩眼,舞乐交融,每一层楼都有如同仙女一般的侍女端着玉盘青莲移步开始上菜,同时,从屋顶之上也缓缓依次落下片片玉盘,上缀菜肴,落入各个仙人雕塑前的凹槽之中,与仙同赏,与仙同食,一时间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化境成仙的妙感。

    侍从唱道:”“绣花高饤八果垒”“缕金香药”“云英面”“

    无数听都没听过名字的精致菜肴被一盘盘端了上来,众宾客都是大快朵颐起来,唯独岳麓群儒,除了诸葛诗一人在夹菜,其余人都已醉倒在桌上。

    李风眠夹起一块云英面放入口中,顿时一股奇异多变的滋味在口中迸裂开来,又化作一股软腻香甜流入喉中,“云英面,宋代郑文宝所创,将藕,菱,莲,芋,荸荠,慈姑研磨细腻混以蜜糖烹炸而成,原来以为只是书中所写,没想到世上还真有此至味。”鸢鸢尝了一口细细说道。

    “哦?鸢鸢姑娘除了奇技,在这食道上也有研究?”李风眠好奇道。

    鸢鸢一听这家伙又提“奇技”,又是羞得说不出话。

    “嘿嘿,公子,我跟你说啊,我孙女可会做菜了,你要娶了她可有福哦。”盗天行喝了两口酒,面红耳赤的说道。

    “你这你这老混蛋又来。”幻面生一边大口吞咽着佳肴,一边骂着盗天行。

    “前辈,你们别激动,吃饭,吃饭。”李风眠头疼不已,忙打着圆场。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扬花,河豚与此时,贵不数鱼虾。”诸葛诗夹起一片河豚鱼肉,轻化口中,忍不住赞叹道,“梅贤言如是,书中不欺吾。”

    “我蛮山,未负师命,这杯酒,告慰师傅,如今元匪已灭,您可安息。”一旁一位身材魁梧,古铜肌肤赤裸着上身的壮汉举着酒杯撒向地上。

    “大哥,你怎这般小气,要知道师傅酒量如此之好,怎么可能就喝一杯酒足以?”壮汉身后似是同门的铮铮汉子,确是眼含珠光。

    “兄弟们说的对,有没有大坛?”蛮山朝着侍从喊道。

    侍从点头,对着旁人耳语几声,不一会儿便有四个侍从抬着一大坛美酒走了上来,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蛮山看了一眼两人环抱不及的酒坛,豪爽大笑道:“师傅生前教育我等要敬贤,今日我这坛酒一敬恩师,元匪已灭,师傅您可瞑目了,二敬家国得以重生,三敬武林众豪侠!”蛮山双手抱坛,巨力之下竟是坛过头顶大口的倒入口中,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在座不少也有师门被元匪毁坏,只剩一人的孤单之辈,听得蛮山之言,心中感同身受,纷纷举杯道:“壮士!好样的,这一杯,敬壮士。”

    十几个呼吸,坛内的美酒已被喝干,蛮山将酒坛丢在地上。

    “好!”诸葛诗身边一个大儒似醉非醉大喊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杆笔,蘸着酒水在地上写到“数年同心终驱元,万里山河尽收连。如今极乐非吾望,长念不见故人颜。”

    “嗝。”笔落,那人又醉倒在了桌上。

    “长念不见故人颜”是啊,如今终于灭元恢复了中原,可是自己的师傅,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师兄弟们此时正在何地,我在这里欢庆,他们呢?在那个世界是否也像自己想念着他们一样想念着自己,是否也在庆祝这一刻。

    窗外的月光竟如此明亮,照在脸上的竟不似那么冰凉,是否是你们的目光。

    座下许多铮铮男子,亦有不少成名已久的豪侠,都对着倒在桌上的儒生举杯敬酒,也有不少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留下了泪水

    三层楼上的段恒和那位萧姓男子亦是举杯相敬。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孙廉材忙道:“如今如此大好宴会,怎么这么凝重,诸位,不若我们一同举杯庆祝抗元成功吧!”孙廉材举起了酒杯,所有人也一同举杯一饮而尽,一时间又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

    “传菜!”正当众人宴饮正酣之时,侍者又高声唱道,仙女似的侍女又端着盘子上来两盘菜。

    三层楼上,段恒和萧姓男子正在举杯,忽然看见端上的菜盘,手一抖,酒洒了一桌。

    萧姓男子问道:“怎么,贤弟怎么会如此失态。”

    “不好,大哥,此宴有变,我们还是速想办法脱身。”段恒小声道。

    “怎么?贤弟发现了什么?”萧姓男子问道。

    “萧平大哥,你先别问,等下和四位长老一起跟我见机行事。”段恒说道。

    萧平点了点头,伸出手对着一旁的四位长老做了几个手势,陈峰等人顿时心领神会点点头。

    殿内除了段恒,已有不少人发现不妥。

    鸢鸢看了一眼端上来的菜,道了一声:“鱼汁羊肉?”

    盗天行一听,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了桌上。

    李风眠好奇道:“怎么?前辈可是发现了什么?”

    盗天行拍了拍李风眠的手道:“李公子,等下若是老汉我出去,你一定要跟着老汉,还有你,死人妖,记得跟着我!”

    “跟着你干嘛,老不死的,这里这么多美食,如此飨宴,估计一生只能吃上个一次,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吃好喝好?”幻面生喝了一口新端上的羹汤不爽道。

    盗天行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死人妖,你要不听我的,估计真的是你这辈子最后一顿饭了!”

    幻面生也不是愚钝之人,立刻听出了盗天行的话外之音,将碗筷放了下来。

    “怎么”

    “人多眼杂,务须言语,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盗天行笑了笑,又举杯喝起酒来。

    李风眠不解,但也是举起筷子假意吃起饭来。

    再看向诸葛诗那一桌,早已空无一人,原来是诸葛诗打着大家都已喝醉的理由,让一众侍从将醉醺醺的大儒们都抬回了休息的地方。

    三层上,柳幽儿眼神迷离的举着酒杯靠着悟垣道:“和尚,你喝下这杯酒,我救你一命如何?”

    “施主自重,出家人不饮酒。”悟垣伸手将酒杯推开。

    柳幽儿生气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你这和尚,命都快没了还在这里想着守戒?”

    也罢,柳幽儿媚眼如丝的看着悟垣道:“和尚,听我一言,今晚千万不要在这里留宿,切记”

    话音未罢,已拖着长纱走到窗边朝着悟垣笑了笑,纵身跳了下去。

    “师傅!女施主,,,”了尘连忙晃着悟垣语无伦次。

    “无妨,女施主轻功了得。”悟垣心里反复思考着柳幽儿说的那句话,忽然对着了尘道:“了尘,等下吃完回去收拾包袱,我们今晚就赶回泉州。”

    了尘嘴里塞满了水果支吾道:“听师傅的。”

    殿中虽仍是人声鼎沸,歌舞妍丽,可暗地里已经有不少人心声疑惑。

    此时一位叼着烟斗的老者正吐着烟圈躺在归云居外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空,有一两颗流行划过,自言自语道:“不知今夜有几颗星会落呢,老友,你的孙子也在里面哟,别怪我不救,我已点明,一切,看造化。”

    “呵呵,老丈为何不在庄内宴饮,反倒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妩媚的声音传来,正是从归云居中离开的柳幽儿,正站在老人身后。

    “原来是合欢来的妖女,你们柳宗主近来还好吗?”老人吐了一口烟圈,有意无意的问道。

    “你是何人,怎知我娘本姓?”柳幽儿惊讶,警觉的向后退了数步。

    “嗯?柳樱那婆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时间过的还真快啊。”老人翻身一跃而起,腰间的菜刀应声出鞘,拿在手中,发出阵阵嗡鸣,柳幽儿听得只觉得头脑胀痛无比,连喊求饶。

    老人这才将刀收回腰间。

    “刀震龙吟,前辈是刀”柳幽儿刚要说话,却被老人拦住,“好了,你去吧,不要打扰老夫在这等人。”

    见老人下了逐客令,柳幽儿这才恭敬道:“晚辈一定会转达前辈的问候。”

    轻灵一跃,消失在了黑夜里。

    “轻功不错,倒是内劲不足,柳樱是怎么搞得。”老人自言自语,又点上一点烟叶,抽了起来。

    极乐殿中,忽然段恒朝着萧平骂道:“就你这样,也配做丐帮帮主?不如位子给我来做好了。”

    “你这厮,我待你如亲弟,你居然对你大哥如此无礼?”萧平也似是喝醉回道,身后陈峰,王盟四位长老也是站起,一时间剑拔弩张。

    “呵,倒是不少人说你萧家擒龙手举世无双,我段恒今日便要看看是你擒龙手厉害,还是我大理一阳指无敌!”段恒嘲讽道。

    ”我倒要替段世伯教训下你这个臭小子。“萧平化掌为爪,真气聚集,竟隐隐有真龙之形浮现,段恒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连忙向一旁一闪,萧平一爪之下,竟将身后古木堂柱上抓出一道深深的爪痕。

    段恒一看更是“愤怒”不已,“你这混蛋,竟然下死手,我与你今日定要争个高低!”

    萧平笑笑:“只怕这里不适合我俩施展,不若出去一比。”

    “谁怕谁!”段恒也是十分强硬,两人一前一后从窗户飞跃下去,四大长老也口呼:“帮主!”跟了上去。

    孙廉材正坐在玉座上吃的个酣畅淋漓,忽有一侍从跑上前来附耳耳语。

    孙廉材一听大笑起来,“无妨,我大舅哥我知道,喝醉了就喜欢找人比试,这次居然还敢找萧平打架,可有他好果子吃,让他老欺负我对了,我记得有个叫悟垣的和尚,就是今早那个,看起来功夫还不错,听沈三说在江湖上也深有名望,就请他去调停一下,万一我未来大舅哥被打得太惨就不好了。”侍者点点头退下了。

    一旁的侍女又剥了一颗葡萄塞到孙廉材的嘴里,”跳的好,跳的好。“孙廉材看着舞蹈不停的称赞,享受至极。

    侍者一路小跑到了楼上,“悟垣大师,悟垣大师,我家老爷的舅爷和丐帮萧帮主闹了矛盾,老爷说您德高望重,还请您去调停了一下。”

    “哦?小僧乐意至极,不知段公子和萧帮主此刻在哪?”悟垣问道。

    “应该是去了百草林中,您也知道,在座的武功修为都是惊人无比,更别说萧帮主了,有劳大师了。”侍者恭敬道。

    悟垣举着八宝禅杖,唤着了尘,随着侍者走了下去,走到二楼时,李风眠刚巧看见了悟垣,故作醉意的走到悟垣面前道:“悟垣悟垣大师,不在这看舞,倒是走的如此匆忙所为何事啊?”

    悟垣心领神会,“这不是李公子吗,听闻萧帮主和段公子产生了矛盾,特请小僧去调停。”

    “哦?竟有这等决战,不如大师带着我还有我的朋友一起去吧。”李风眠一边说一边看着身后的幻面生几人挤眉弄眼道。

    “咳咳,你看这”悟垣眉头一皱,对着侍者故作为难道。

    侍者道:“大师您稍等,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侍者就跑了回来,道:“大师,老爷说了,您就带着您的朋友一起去吧。”

    “如此,多谢孙善人了。”悟垣做了个揖称善道

    李风眠连忙走到桌边,唤着众人跟着自己,远处桌上的花云看了看几人跟悟垣大师一起随着侍从一起出了大殿,冷峻的脸上眉一皱,“孙廉材这个蠢蛋!”,手中的酒杯也被捏碎,准备起身追赶几人。

    刚站起来,就被一旁已经喝醉的叶明阳拉着膀子笑道:“怎么,这歌舞不入你眼?别气了,快来喝一杯。”不由分说拉着花云就是灌酒,顾青池一脸歉意地看着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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