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有崔一个人，噼里啪啦，键盘打得飞快。
“王达还没来吗？”
“哟，老板，您终于醒了？”
“去，我这两天都是上的夜班。卡巴档那些文件还不都是我赶出来的。”
“是，是，我忙着永贵实业这一摊儿呢。”
“我问你呐，王达你给我看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出去吃午饭就没回来，电话关机。”
“哼，给我接谢律师。”
“喂，鹏飞，王达我还给你了啊。缺勤也不打个招呼。哦，两天吧。嗯，那我不管，你找他祖宗是你的事儿。随便，你不是拿到王晓的账户了嘛。别太贪了！得得得，不跟你逗了，我忙着呢，先颠儿着。”
不到十分钟，谢律师打回电话，“哎，鹏飞，我正忙着给你捞钱呢！啊？啊？啊？知道了。”
“怎么了，老板？”崔问书瑜。
“是王达。被人揍了个半死。”
。。。
书瑜和崔赶到医院，观察室外已经有几个人了。
谢鹏飞招呼书瑜过去，“那位是王达的母亲。年轻的，长发的是女朋友，丹，那一对儿是朋友，贺，周。王晓一会儿就到。”
“报警了？”
“已经备案，等王达醒了才能录情况。”
书瑜隔着玻璃朝病床上看了看，伤大部分都在脸上，整个脑袋包在纱布里，一条腿吊着。
“大夫说了，没伤到内脏要害，生命没问题。”
“腿断了？”
“没有，都是伤在表皮。吊着是怕他醒了蹭着。”
“打劫？情敌？谁送来的？谁报的警？”
“贺报的警，不知道是不是他送的医院。过去问问？”
“哦，老王来了。”
“那个是急诊大夫，副院长也来了。”
谢鹏飞和书瑜都站起来，王晓和他们握了握手，说些感谢的话。
大夫说伤者可以推到康复楼的病房了。副院长赶紧张罗着带路。
新建的康复楼明亮干净，大理石地面，水晶吊灯，病房是个套间，带个大阳台，硬木沙发茶几，套间内还有卫生间。
王晓点点头，副院长松了口气，又说了些客套话，才和主治大夫走了。
王晓扶着老婆坐下，让丹坐在边上，挥手示意贺周坐他旁边，“贺，谢谢你送达住院，发生了什么？”
书瑜看了鹏飞一眼，书瑜对嫌犯及证人的采访很有自己的一套，从他们的用词，表情，微动作，眼神，等等，能判别出真伪。一旦问题问过了，就有了准备，再审问，就比较困难了。
鹏飞耸了耸肩，这时去阻止王晓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两人专心坐在侧方的沙发上，听王晓问什么。
贺二十出头的年纪，深色皮肤，头发齐肩，左耳戴个耳钉，下巴上留了细细的一道胡子。一身阿玛尼夏装，米黄色裤子，灰色夹克，米色翻毛皮鞋。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自信和自大。
书瑜对这种富家子弟没什么好感，不喜欢他们自我中心的优越感。王达是个另类，寡言少语，少有的能坐稳，能踏实干点工作。
所以看到王达的惨样子，书瑜第一个猜测是被同伙欺负，这样老实巴交的孩子，不会在外面闯祸。
只听贺说，“我收到达哥的短信，让我去救他，附了一张gs的照片，有显示他在哪儿。”
丹一直搀着王妈妈，这时抬起头，接着说，“贺又转给我，我们到了那儿，找了半天才找到。”
“他说什么人干的了吗？”
两人都摇头。“找到后我马上打了10。”
“我打的110。”丹说着，撇了贺一眼。
“达不自己打10，反倒先给你发短信？”
“王叔叔，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好兄弟，达哥信任我吧。”
王晓叹口气，“你救了他，我谢谢你。回家吧，给你爸带个好。”
“没事儿，我等达哥醒了再走吧。”
“你忙了半天了，回去歇歇吧。有什么事我让丹跟你联系。”
贺便不再说什么。
书瑜咳了一声，“贺，我是王达的律师，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贺看了一眼王晓，耸了耸肩，“没问题，问吧。”
“从你接到短信到你到达，用了多久？”
“我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又收到一个短信才信，”他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间隔三十四分钟。到了以后又找了一会儿，这个不记得了，手机上没法显示。”
“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就哼哼了两下。”
“然后就昏迷了？还是一直清醒？”
“我也不知道。”
“你和王达认识多久了？”
“时候就认识。六七岁吧。对吧，王叔叔？”
“一直交往？”
“多是短信，微信什么的。中学没在一起上，我高中就出国了。我去年回来以后才常见面的。”
“你们有共同朋友？”
“有啊，有那么几个常聚。”
“有微信朋友圈？”
“有。”
“常在什么地方聚？”
“酒吧啦，会馆啦。有时候去家里。”
“王达除了喜欢玩儿游戏，还有什么喜好？”
“好像没别的了吧。”
“那你们在一起聚会就只是玩游戏？”
“有时候也有其他事情啊。”
“他跟你们一起玩儿，还是缩在角落里自己玩儿？”
“达哥要是喝点酒的话，可以很活跃。”
“嗯，好吧。谢老板，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贺，你在收到王达求救短信之前，最后一次和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我查查手机。哦，昨天，不对，前天上午，九点半左右。”
“你肯定？”
“肯定。”
贺见没什么人再问问题了，很有礼貌地向所有人打了招呼，才拉着周走了。
丹迟疑了一下，“王叔叔，达最近有没有跟您要钱？”
大家都抬眼看她。
王妈妈坐直了身子，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
王晓皱了皱眉，“没有啊，一个月八千块还不够花？他去实习有工资了，不高，所以我也没减。他缺钱花？”
书瑜看了一眼谢鹏飞。
“提过，可没说要多少。”
“他不就打游戏吗？能花多少钱？”
这回谢鹏飞看了一眼书瑜。
“丹，你知道他打些什么游戏？”
“我也不太清楚，全是打仗的。”
“那能花多少钱？”
一时大家都没有话讲。王晓唉了一声，起来去卫生间。
书瑜坐在王妈妈对面，“阿姨，达工作很认真，是个好孩子。”
王妈妈点点头。
“他是最近跟您要钱花吗？”
王妈妈惊了一下，抬眼看看厕所门，点点头。
“要多少？”
王妈妈叹口气，颤颤地伸出两根指头。
“两万？”摇头。
“二十万？”摇头。
“不会是两百万吧！”点头。
丹轻喊了一声，捂了嘴。
“阿姨，不用着急，慢慢问清楚为什么。”
书瑜回到谢鹏飞身边，低声说，“看来是被债主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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