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入了死气的陈长生,的确是要强了不少。
如果是在吸收死气前的陈长生,林逸轩和易左古联手,有极大的把握必杀他。即使两人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最多也就是身受重伤罢了。
可现在就不一定了,易左古即使是与林逸轩联手,也只能与陈长生打在五五之间。而且之前易左古体内的死气因为林逸轩自我封闭的缘故,一直都没能机会去转化,时不时地还要冒出来干扰一下易左古。
“就算你能断天道,就算你能断生死,可是对我一个自成一道的已死之人又有什么用呢?”陈长生嗤笑道。
易左古沉默不语,只是固执地递出一剑又一剑。他飞身掠起,身姿轻盈但落剑沉重,带着雷霆之势一剑对着陈长生的头顶落下。陈长生就也不避,站在原地不动,但身上黑气冲天而起,和易左古手上剑锋撞在一起。
一剑不成,易左古就借力再起,身子在空中一拧,手上剑锋借势划出了一个完整的圆,再次重重落下。
第一道黑气被易左古第二剑劈成了两半,但易左古落下不过半尺,陈长生手势再起,第二道黑气再度迎上。
易左古手上剑锋与陈长生的头顶之间还差有两尺距离。易左古被第二道黑气撞上,身形略略往上抬了些,但第二剑的力道尽了之后,易左古借力起身,右手一挥画出一个大弧,一剑刺下。
这一剑刺下了一尺之多,剑尖与陈长生之间仅剩了一尺。可这一尺的距离却是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了,易左古咬了咬牙,剑锋红光绽起。
再下半尺。陈长生冷笑一声,突然踏前半步,主动迎上前去,一爪扣向了易左古的脖子。易左古想要抽剑,但剑身像是被黑气裹在了里面一时之间竟是抽出不得。于是易左古果断弃剑,起身暴退。
唐初然已经寻了过来,但看到易左古和陈长生交战在一起,惨白着脸找了个能远远观战的角落躲了起来。她当然想要帮易左古的忙,但是也知道就凭自己的能力怕不是只能帮易左古的倒忙,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让陈长生发现自己,至少不会因为自己对易左古造成了什么负面的干扰。
陈长生一击不中,回头发现易左古的“平凡”已经不见了。但陈长生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没了一柄剑而已,不值一提。
易左古脚尖刚触地,陈长生就朝易左古这边扑了过来。易左古不得已只能举手反击,没了剑的易左古还不如林逸轩,可不知道为什么,林逸轩并没有接管易左古的身体控制权,而是依旧以自己的血池力量来辅助易左古的进攻。
黑气撞血光。两人身形暴退,但是看得出来这一次的对撞易左古落了下风。易左古原本一身的白衫破碎半数,身上也多出了不少的伤口。易左古自地底爬出以来好像就一直在受伤,快好了就再受一次,一直循环往复。
现在倒好,伤快好了就又挨了一顿打。
但易左古反而是嘴角咧起,好像有了把握一般。陈长生看到易左古的表情心里一惊,蓦地转头看去,见天上划过了一道黑光,一柄剑自空中直掠而下。
仓促之下,陈长生只来得及聚起身上黑气去迎击这一剑。但易左古的这一剑显然是有心有意为之,如同裂帛般就割开了陈长生仓促之下凝起的黑气。
不得已,陈长生只能双手在身前合十,一把拍住了“平凡”。“平凡”还真就被陈长生的这一掌给止住了,剑身在陈长生的双掌间颤抖嗡鸣,但陈长生显然也并不轻松,他紧紧咬着牙,喉咙间滚动着低吼声,想要将“平凡”推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易左古点出一指,这一指是凌空一指,可陈长生的腹部蓦地多出一个血洞来,透了个对穿。
陈长生恶狠狠地瞪着易左古,冷笑一声,像是这点伤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一般。陈长生甩手将“平凡”的剑尖拍歪,而后直接朝着易左古扑了上来。
“平凡”紧紧跟在陈长生的身后,但陈长生的速度很快,“平凡”一时之间跟不上。易左古突然咧嘴一笑。
陈长生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就算是这从天而降的一剑,也不是易左古或者说林逸轩的杀手锏。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掩盖在这一剑背后的一击。
天色好似突然暗沉下来,空中弥漫出了淡淡的血腥气。
“陈长生,你可知在血池里千年,我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你又可知,在这千年间的痛苦里,我对你的仇恨,又有多深?”林逸轩低声问。
“长生,你长生了千年,是时候该死了。”
林逸轩和陈长生的身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血光,将两人尽数包裹在了里面。陈长生止住了身形,和林逸轩对视。
他没有惊慌,甚至还咧嘴笑了起来。
“千年前我能杀你一次,如今,我就能杀你第二次。”陈长生不慌不忙道。
天似乎塌了。
这是唐初然最直观的感受。抬头看去,好像与往常一般无二,只是天色有些阴沉罢了。但沉重的压抑感就是这么压在了心头,唐初然的感觉就是,天塌了。
不知何时弥漫起了黑气。唐初然有些难受,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你敢!”林逸轩低吼一声。
他知道陈长生消失的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了。他以星隐寺为中心,以整个县做了谋划,要以整个县范围内的人口做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目的是杀敌,而是增强自己。如果成了,陈长生就是世间无敌。
祥瑞王朝有九州,州之下有道,道之下有郡,郡之下就是县。
虽然是第四级的地方划分,但实际上,一个县也有足足几百万人口。
特别是星隐寺附近,星隐寺所处地带是江南道,是人数最多的几道之一。
“我,有何不敢?”陈长生反问。
……
穆容天不知道自己赶上了没有。
刚刚踏进江南道,她就感觉“天塌了”。可抬头看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前方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股子黑雾,直觉告诉穆容天,这黑雾危险的很。
同时又好像大概猜到了什么。这黑雾十有八九与陈长生有关,因为穆容天记得陈长生身上死气的力量就是一股子黑气。
老僧说过穆容天到了就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实际上穆容天到了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要继续走吗?当然要继续走。都到了这里,又有什么理由止步不前。
于是穆容天就一头撞进了黑雾里。撞进黑雾的瞬间她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好像自己身上的生机在快速地流逝。
穆容天周围也有不少平民,大多都已经无力地坐倒在地。穆容天胯下的马奔跑的速度好像也越来越慢了,这几天以来穆容天换了不少马,但这一匹显然还不是该力竭的时候。
都是因为那黑雾的影响。
穆容天干脆起身朝着星隐寺的方向奔去。她赶过去的话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怎么想好像都已经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一个时辰之后,不说易左古和陈长生之间有没有分出胜负,这些个百姓肯定都要死了。
于是宛如福如心至地,穆容天甩手将自己手上的“天远”抽了出来,而后掷向了空中。天远剑化作一道白虹直掠而起,消失在了远方。
“借剑!”穆容天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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