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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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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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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导致,它很是痛苦。

    于是,它那张原本就狰狞的脸,更加丑陋了。

    “之前谁跟你交过手?”吞剑人有些震惊地问。

    河蛟冷笑:“除了你们人族的后辈,还能有谁?”

    吞剑人当然知道是他们人族的后辈,只是先前和河蛟交过手的人太多,到底是哪一位后辈留下的呢?

    察觉到吞剑人的神色变化,河蛟发出了鄙夷的狂笑:“想不到,你们人族后辈之中,竟然也有修行北溟大陆魔功妖法的存在。”

    它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东华大陆,世代以北溟妖魔为耻,遇而杀之不恕,如今竟然出了个身怀北溟绝世妖魔功法的后辈,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它又怎能不狂笑?

    吞剑人似乎受不了这妖兽的讥讽和嘲笑,脸色越来越冷。

    他寒声道:“若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河蛟的笑容忽然戛然而止,它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气绝的河蛟,忽然暴起,竟是如猛虎扑兔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吞剑人扑了过来。

    谁能想到连番大战之后,被数百飞剑重创,又被妖力侵蚀、鲜血染红了一条河的妖兽,竟然还能如此生猛?

    吞剑人想不到,于是他现在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候,那原本被鲜血染红的江面忽然沸腾了起来,水面生花,并不好看,因为这水鲜红如血。

    河蛟也发觉了这异动,但它并不想去看。

    因为此时,它只想要以命搏命。

    吞剑人想要召回飞剑,却发觉那妖兽竟然以妖力将飞剑吸附在其体内。

    没有飞剑,如何能凝结剑气和剑光与妖兽相斗。

    飞剑被锁,乃是一名剑修的大忌。

    吞剑人犯了这种大忌惮,因此他现在陷入了难言的困境。

    突然,血河中的那朵花儿凋谢了。

    一道赤影卷着刀芒从凋谢的水花中蹿了出来,直冲九霄。

    河蛟就要将吞剑人一口吞下,剑修失去了飞剑,那些灵气,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一头大妖兽呢?

    就在这时候,赤影和刀芒落下,砸在了大妖兽的头上。

    大妖兽的身形瞬间凝固在了空中,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浓浓的血雾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河蛟的脑袋上喷涌了出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河蛟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美人河中。

    血雾很浓,城中城的弟子都没有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吞剑人看到了。

    隔着漫天血雾,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并非黑色的,而是妖娆的绯色。

    就像刚刚河蛟给他展示出来,游走在鳞甲间如电流一般的的那些绯色魔气。

    吞剑人很是震怒,他心念一动,无数把飞剑脱离了河蛟的身体。

    河蛟死去后,那些飞剑没有了吸附和压制,自然就能轻易离开河蛟的身体。

    万剑归一,一道鲜红如血的剑光刺破血雾而去。

    血雾落下,一个浑身如血的人出现在了吞剑人视线里。

    那个人墨发披肩,一身赤衣已经被鲜血浸湿。

    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也被刺目的鲜血遮盖了光彩。

    他蹲在河蛟的头上,手中的刀深深的插在了河蛟的头颅里,只有刀柄留在外面。

    还有一些绯色的如电的魔气在朝着那把刀不断聚集。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也或许是因为消耗过大,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眼中的绯色,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就像大海退潮了一般。

    剑至少年身前,吞剑人震怒的神情变成了错愕,那疾驰的红光也戛然而止,悬停在少年身前。

    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少年是九皇子赵武。

    是那个身怀着一身辰月天宗无上真法的人。

    吞剑人很是不解地看着赵武。

    然而,少年想要再说什么,已经无力诉说。

    那沉重的眼皮,终于是支撑不住,耷拉了下来。

    赵武松开了那把刀,直接再次朝血河中坠去。

    吞剑人眼疾手快,化作一道剑光,直接接住了赵武。

    他心中疑惑虽浓,但想起那片青山,那片月桂,看着这个少年,便是满眼慈爱。

    那是长辈对晚辈才会流露出的神情来。

    ……

    ……

    美人河里为什么会有一条河蛟存在?

    符邦为什么还没有到达伤甲境,却可以以三把砍柴刀重创河蛟?

    为什么河蛟出世的时候,地字院中的执法人没有相应的举措?

    以及,吞剑人心中那个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发觉的问题。

    最终,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大家只知道,吞剑人将河蛟打到了奄奄一息,垂死的时候,本被河蛟打落河中的九皇子,持刀跃起,终结了河蛟最后的生命。

    一时间,九皇子赵武在西楚皇城竟无人能与之争风。

    因为河蛟的出现对城中城的破坏以及后续事件的影响,天武学院只能十分无奈的,将地字院弟子,给予暂时的休假。

    赵武,柳飘飘、红月、韩晨回了桐华宫。

    院落里那颗梧桐老树的枝头发了新芽,翠色浓郁。

    在被吞剑人救下的第三日,赵武便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并时不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原本安静的桐华宫,却偏生多了“武咳”。

    当然,对此无论是柳飘飘、红月、韩晨并不觉得聒噪,反而每天都会主动去陪赵武说说话。

    而他的屋子里,也多了一张竹制的躺椅。

    ……

    ……

    夜微凉,星月满天。

    赵武躺在竹椅上,喝着清茶,听着柳飘飘絮絮叨叨讲南蛮的趣事。

    这几天,柳飘飘对着赵武说尽了千言万语,关是那些故事,就能让很少去过南蛮的赵武,对南蛮了如指掌。

    当然,无论是多少话语和多少故事,这个眼里拥有一片玫瑰的女孩,还是没有说出心底的那一句喜欢。

    她不说,赵武自然觉得很好。

    她要是说了,赵武会觉得很麻烦。

    赵武虽然从来不怕麻烦,但是他不喜欢这种感情上的麻烦。

    如往常一样,不知道第几个故事说完了,赵武喝了一口清茶,轻咳了几声,淡淡道:“我累了。”

    然后柳飘飘便会很识趣的站起身,切切不安地问:“我讲的故事会不会太无聊。”

    赵武摇了摇头:“很有趣。”他依然咳得很厉害,看来这一次他受的伤,极重。

    柳飘飘却是欢呼雀跃,惊喜得不能自已,一张倾国的容,写满了激动:“那明天我再来讲给你听?”

    赵武不喜欢吵,也不喜欢一个人对着他唠唠叨叨,但当他看到那一片玫瑰海里洒了无数星光的时候,他便不知道该怎样拒绝。

    他怕因为他的一声拒绝,那片点满了星光的玫瑰海会碎去。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顿时,柳飘飘的嘴角的笑容仿佛要甜出蜜儿来了一样。

    她就这么,哼着南蛮小曲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赵武的房间,宛如一个活泼的小精灵。

    唉,女人。

    赵武心中叹息了一声,掩嘴微咳。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上床或者躺在竹椅上就此睡去,因为他知道,今夜有客。

    夜渐深,星月都藏进了云被里入了睡。

    一道剑光落在赵武房间内。

    赵武睁开了双目,掩嘴轻咳。

    烛火已灭,剑光消散的那一刻,那人的身影便显现了出来。

    可惜没了剑光,也无星光和月光,屋里却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那人的身形样貌。

    那人自然也看不到赵武。

    沉默了片刻,那人问:“你知道我要来?”

    赵武说:“是的。”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只是他有些咳。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那人问:“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赵武说:“是的。”

    那人忽然笑了:“既然知道,你准备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

    赵武说:“眼见为实,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会信么?”

    那人说:“自然是不信的。”

    赵武说:“那不就完了?”

    那人说:“但,你总该给个交代。”

    这句话刚一说完,忽然一道剑光起,亮了满堂。

    在那一刻,赵武看见了那人,那人也看见了赵武。

    虽然,那人身形矮小,负手而立,自由一番气度,但却遮了面。

    可是赵武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为什么出手,更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答案。

    于是,赵武的手中出现了一片青叶。

    随着他松开夹着青叶的手指,那片青叶直接飘了出去,落在了剑光里。

    顿时那道剑光起了涟漪,只听“铿锵”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剑光消散,铁剑落地。

    那人用的不是飞剑,而是一柄不凡的铁剑。

    “一叶落水!”那人眯了眯眼睛说。

    跟着,铁剑生光,再次升空朝着赵武刺了过去。

    赵武衣袖一挥,洒出杯中茶水,以灵气为风,瞬间将那些茶水化作了无数的水珠,就像雨露一般,然后朝着那人激射而去。

    其威力,竟然比最精锐的弓箭手射出的箭还要强上百倍。

    “铿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在水珠不断的打击下,那剑光便化作点点亮尘散在了黑暗里,无声落下,自此消散。

    最终,剑光消散,铁剑蹦碎。

    “听风问雨!”那人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很是激动。

    房间内再度归于黑暗,谁也看不见谁。

    忽然,一道红光闪烁。

    赵武知道,那人召唤出了飞剑。

    如鲜血一般的剑光照亮了房间。

    这一幕有些熟悉,他看着那一片血光里那双浑浊的眼睛,觉得更熟悉了。

    剑光破空而至,即使隔得有些远,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剑意。

    当然,赵武知道这并不是那人的全部实力,应该只是九分之一。

    于是,他扬起了手,一指点在了那剑光上面,就像蜻蜓点水一般。

    在那一刻,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静。

    顿时,血色的剑光散了,飞剑失去了光彩落在了地上。

    那人简直激动的不能自已,颤声道:“点江山!”

    赵武没有说话,当一个垂暮的老人在抓住时光长河中某些珍贵的东西时,你并不应该打扰,应当保持着最崇高的尊敬。

    即使,这个老人很有可能是他曾经某个不成器的小后辈。

    良久,那人长吐了一口气,颤声道:“辰月永兴,当荣万世!”

    他的声音就像剑一般,激荡在空气中,金戈铁马。

    如果有光,此时那双浑浊的眼睛,应当是清明蕴着泪花的。

    赵武想着,缓缓敲打着桌面。

    有什么东西也拨动了他的情绪,让他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味道,他并不喜欢这样。

    半晌之后,那人回过了神来:“你果真是我大天宗选中的人。”

    赵武没有说话,便算是默认了。

    那人说:“虽然不知道你身上为何会怀有最顶尖的妖魔功法,但我相信天宗师长们的眼光,就算夫子不在了,还有剑仙和屠夫,不是么?”

    赵武没有说话,他在回忆。

    回忆此人,究竟是辰月天宗哪一位后辈。

    剑意在风中激荡,那人说:“无论如何,别在别人面前,流露出那些东西来,否则,会被杀!”

    这些事情,赵武自然知道,因此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走了?”

    那人说:“走了!”

    赵武忽然道:“吞剑人!”

    那人有些疑惑:“嗯?”

    赵武说:“你是辰月天宗,葵月一脉夫子门下第二背弟子,闲乘月!”

    看不见的黑暗里,某人浑身一颤,宛遭雷击。

    一双老眼昏花的浑浊眼睛里,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数滴饱含往昔的泪水。

    少顷,吞剑人,或者说闲乘月有些哽咽着说:“你是谁?”

    赵武依然还是咳得很厉害。

    他说:“我是一个满身因果的人。”

    闲乘月笑了:“小友真有趣。”

    跟着,他化作一道剑光就此离去,消失在了无尽的夜空中。

    赵武看着窗外月不见星却稀的夜空,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小月啊,只是想不到,当初那件事情,竟然让你变成了这样。”

    说着,他那双眸子底,流露出了几分伤感来。

    ……

    ……

    城中城那头河蛟,天子以及满朝文武都没有问,自然也没有人出来说,大家都好像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事后有很默契的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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