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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夜话:猫奴捉鬼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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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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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被水流带着鼓起浮动,丁宁摸了几下都没摸到口袋,反倒是对方发现他的意图,将他双手紧紧缚住。

    李策红着眼睛蹒跚跑下台阶,下边收到一半的轮椅倒在一边的草坪上,地上除了水渍还有一大片淤泥,连丁宁的人影都没见着。

    “该死!居然敢在小爷面前玩手段!”彻底被脚上的疼痛连同三番两次被对方逃脱的羞辱激怒,李策从行李袋里翻出一把短刀咬在,直接跳进池塘中。

    淤泥也能隔绝大部分声音,他当时用铃没想到这一层,倒让最后一只厉鬼逃过。李策心里杀意磅礴,伸手在眼角一抹,更快地往深水的地方潜下去。

    水里没有光源,对于人类来说几乎是一片漆黑,李策却好像能夜视一般准确地躲过了好几次厉鬼的扑袭。

    他的双眼在黑暗中发出淡金色的光,若是有人注意看,便能看清那双眼的流露出的比厉鬼更凶,比厉鬼更厉的杀气。

    这时的李策比鬼更令人胆寒。

    这样一双眼睛更接近于野兽的眼瞳,凶神恶煞,百鬼辟易,不是普通人该有,甚至不是普通天师能有的。

    在冷水的刺激下脚腕的扭伤更疼了,李策浑然不在意继续下潜,看到深处丁宁被一团黑发卷住,有两簇甚至已经扎进他后颈,拔出短刀狠狠砍向那只厉鬼。

    厉鬼故技重施,长发从四周卷来,就像水藻一样要把李策隔开,却是徒劳。

    那把刀上的符文金光是所有污秽鬼魅的克星,一刀下去,连惨叫都来不及,只能灰飞烟灭。

    李策抱住丁宁,第一时间摸不到对方手上的铜钱,暗骂白痴,费力地上浮。

    用力把人推上岸,他泡在水里缓了许久,才调整姿势慢慢爬上去。

    扭伤实在是太疼,李策却顾不上,拍拍对方的脸,发现那人根本没意识,脸色铁青地溺水人员做人工呼吸。

    “丁宁!丁宁!”他推推对方肩膀。

    这人身手弱不说脑子也不好,他明明说过不能把手链拆下来,要是和他搭档,自己会被拖累死。

    李策深呼吸,往对方嘴里送气,又给他按压腹腔,连番折腾,等对方吐水,才切切实实松了一口气。

    丁宁难受地躺在地上咳嗽,似乎要把肺里的水给咳出来,鼻腔和喉咙都酸痛痉挛,睁眼看到有黑影覆在他身上,下意识用力把对方推开,“挖槽……你大爷是人是鬼?!”

    “没死就好,别骂了,省点力气。”李策被推得一屁股坐进泥里,伸手拧一把还在滴水的头发,说话有气无力。

    丁宁这才确认自己还活着,踉跄爬起来扯住李策衣领,动作大了些,又咳个不停,“你这人差点害惨我,骂你一句都不行?!”

    李策理亏,任他揪住领子摇晃,有些难受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夜风吹个不停,脚疼头疼,就连身体也开始疼起来,他想泡个热水睡觉。

    “啧,得赶快回去,不然着凉就难办了。”李策听到丁宁气鼓鼓地说。

    他感觉到丁宁从他身上站起来,接着鼓捣了一阵,自己就被人搀起来走几步,坐到轮椅上,眼前的景物开始向前退开。

    “呃?!”李策猛然直起身子,看到丁宁又敲了一辆单车,用车锁将轮椅扣在车后座上,用力蹬着往学校大门去。

    “你是多喜欢偷人自行车?!”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丁宁头也不回地怼,身上旧伤添新伤,头还被砸了一下,能蹬得动单车那是花了十二分力气,对方居然还嫌弃。

    “这叫旧物利用!”反正之后那一排排被抛弃的车辆也会被学校卖废铁,与其任这些自行车在荒草蔓生的停车场里被锈蚀,还不如给它们发挥余热的机会。

    两人一身脏污,李策出了校门就闹别扭想去市区住酒店,要丁宁叫车接人。

    丁宁的手机进水牺牲了,懒得理他,去问前台要了几块生姜和红糖,在前台小姑娘嫌弃又好奇的眼神中推着李策回对方房间。

    “我想洗澡。”李策说。

    “能自己洗澡吗?”丁宁问。

    幸好李策没再提什么要求,眼神有些涣散地点头,直接转着轮椅进浴室。

    丁宁担心对方出事,争分夺秒地回到自己房间冲澡。

    身上的淤泥腥臭无比,丁宁洗了头发,搓身子时察觉到后劲好像挂着两条柔软的东西,像水藻一样,一扯还挺疼,心里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

    天啦噜。

    他转身对着镜子查看,登时就被吓得三魂出窍,脑子里空白一片。

    两簇漆黑的长发像水蛭一样咬进后颈的血肉里,一扯就带动大片皮肉,整个背部的都被扯动,也不知扎了多深!

    丁宁头皮发紧,好像那些头发已经顺着他的血管蔓延全身,他无法停止想象自己身体血管里流着头发的惨状。

    在礼貌和活命之间没有丝毫犹豫,丁宁简单冲掉身上的泡沫,披上浴袍用钥匙开了李策房门。

    “李策,我有事拜托你。”

    “等我洗完。”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唤醒了对方的神智,李策的声音听着精神了一些。

    丁宁后背的疼痒更加强烈,他深呼吸,提醒自己尽量在别惹怒对方。

    “要命的事,很急。”

    “……你最好真的有事。”李策还在洗头,但他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

    话音未落,丁宁已经极快地开门挤进这间狭小的浴室。

    觉察对方表情不像是要以身相许,李策停下给自己头发搓润发乳,等他解释。

    丁宁脸色凝重地背过身蹲在轮椅边,将浴袍松下来,露出自己的后颈。

    后背曲线优美,后颈白皙修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两簇极长的头发“长”在后颈上,根部发散出黑色的根须纹路,好像在血肉里生根发芽一般。

    那东西太破坏美感,李策别开眼去替他轻轻将浴袍拉上,“你能喝白酒吗?”

    “不能,一杯倒。”丁宁以为对方要让自己喝白酒,体内血液酒精含量多,能把这些东西逼出来。

    “去买几瓶白酒来,度数越高越好。”

    丁宁不敢耽搁,拿上现金,随意套了一件外套去外边柜台。

    小宾馆里没有白酒,前台小姐姐指了一条通进村里的路,让去里边找夜宵摊碰碰运气,丁宁折腾半晌,总算给搞回来半箱四十几度的牛栏山二锅头。

    白酒这东西他从小到大就没碰过,隔着门问过李策,对方叮嘱他小口喝着等他出去。

    现在这里就只有李策懂行,他必须相信对方。

    丁宁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拿着玻璃瓶猛灌了一口白酒,被那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口鼻大脑,顿时被辣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就出来了。

    胃里被烧得难受,他用手臂撑着脑袋,还记得给自己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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