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洪所说的欢迎下次再来,并不只是单纯的礼貌用语而已。
当王示回到客栈,便看到金四月领着一群人愉快的打起了他们最喜欢的麻将。
白日里供众多江湖武者厮杀的武道大会分赛场上,众多来自神都各大赛区的雀奶雀爷也拿出了完全不亚于前者的体育精神,激战正酣。
秉持着兼容并蓄,英雄不问出处的原则,第一届雀姬大赛的参赛选手从制霸街道活动室的八旬老太,到手活惊人的巅峰武者,乃至系统学习了相关技术的烹饪学校雀魂优等生,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史上之最。
客栈的擂台中,十几桌的雀坛高人战在一起,场中却是十分安静,只有不时响起的轻微麻将碰撞声在四周的围墙中回荡。
王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才出去多久?这帮人就已经擂台上的横幅和四周的广告牌子都换好了。
然而看到混杂在一群大妈中,颇为显眼的海漫天与司徒捞月的时候,王示便释然了。这两人对自己的手法过于自信,又不肯服输,这些天已经在与金四月的战斗中输了个底掉。现在急需一笔诸如雀姬大赛特等奖之类的资金回口血。
然而只看他们两个那二十年老便秘并发症发作一般的难看脸色,王示就知道他们今天的战况究竟是多么不容乐观了。
能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雀坛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仅靠一双巧手便想抹平专业不对口所带来的差距,未免有些想当然了。
“哗啦~哗啦~”某桌洗牌的浪潮声将王示从呆滞的状态中唤醒,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目光前移,王示的目光与金四月对在一起。
“欢迎回来。”金四月笑着抬起手,勾勾手指,跟他打了个招呼。“再过个把时辰,老海输给我的大船就要到了,坐那个去更快。”
王示的怒火小灶顿时如同被泼上了一盆的冰水,在冒起一阵水汽之后便哑了火。先前准备好的质问之词在那一瞬间都化为乌有。
其实王示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金四月与自己的哥哥王杉,或者说是与他们整个王家,在有着同样的神秘一面的同时,相互之间又有着巨大的、不可调和的分歧。
除去三观和爱好的不和,金四月和王杉在某些方面的性格上其实很相似。或许这也是王示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
但也正因如此,双方一但爆发冲突,也必定如暴风骤雨。王示甚至曾想过,王杉的问题是不是因金四月而起。
现在看来,大概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服了。
那么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呢?说谢谢显得生疏,说对不起又太矫情。最终,王示也只好跟金四月一起傻笑了起来。
可惜,就像他欲千里独行,拯救弱鸡兄长的壮志豪情一样,他的感动之情也是一样的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个时辰之后……
“小袅袅,我不在你可要乖乖的哦,不许偷看我书房里的东西。好好跟洛前辈相处,争取早日教会他唱《达拉崩吧》……”
王示看着站在自己身旁,向众人嘱咐着近期集团经营方针策略的的金四月,不由一阵头大。“我的小姑奶奶,我是要去救人的,不是去旅游的!那边在打仗啊,你跟我过去不是给我添乱呢吗?”
金四月瞪着眼睛跟王示卖萌:“放心好啦,咱搁东北待了二十来年,黑白两道都展得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呵呵。”王示只当她是在排除体内的废气。别人他不清楚,但金四月的生辰八字他记的明明白白。一个前几天才过完十九岁的生日,还吃了老大一个蛋糕的小妞,哪来的东北黑道二十年……
王示揉了揉眉心,还是往后退了一步:“那你也多带些人手嘛。”
带别人去干什么?像白炽灯一样发光发热吗?好在金四月已经习惯了这些,对此早有准备。
“大家都很忙嘛。白薇跟本家的一个叔叔还有张三约了架,小七还在为晋级而努力,老辛的杂交水稻计划正是刚忙起来的时候,老朱家的老母猪也要下崽子了……总之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别人了,我相信你。”
实践证明,女人执拗起来,要比男人可怕得多。王示终究还是没能让金四月留下来。
“金老板好。”虽然对这个称呼感到有些奇怪,但温洪还是表现出了极高的职业水准,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王二爷,又见面了。”对王示,温洪的表现就显得更加从容一些。他们这种传统的江湖人,对金四月这样的变数,实在有些拿捏不不准。
“金老板,这边的这些就是你的船了,都是去年新造的,我可以带您验收一下。”
虽然在不久之前,这还是海漫天的船。但现在,船长却是已经姓金了。没有她的指示,船员们是决计不肯开船的。而没有修炼对口功法的特殊船员,这船跑得还不如最捞的小舢板快。
王示终于彻底断了念想。
“多谢,不过不用了,我们急着走。”金四月礼貌的拒绝道。“海王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还得麻烦你再叫些人手,让他们抓紧时间把我准备的补给运上去,我们马上就出发。”
能给金四月卖一个顺水人情,温洪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当即便找齐了人手,又亲自出面打点了一番漕司的人,以超出业界想象的速度让领头的那艘船动了起来。
金四月的雷厉风行让王示久违的有一种十分靠谱的感觉。
等到这船出了洛阳地界之后,加起速来,就更是让王示也感叹不已。不愧是专业人士,这船跑的可真是快得没边了。那根粗壮坚挺的撞角,也为他们的行船安全提供了极大的保障,虽然是单方面的……
这要是在上面安上几个金四月所说的火炮……啧啧。王示抚摸着身下的大船,有些喜欢上了这玩意。
中午吃了些全是豆芽的水煮鱼,王示在甲板上之起一个吊床,惬意的躺了上去,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午后阳光。
微微晃动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躺在儿童摇床里的日子。那只管吃吃喝喝,什么也不用想的日子。虽然无聊透顶,但其实也还算不错。
起码那时的王杉不会脑子一抽就跑到契丹人的地盘上扭腰摆臀,询问他们那个“谁敢杀我?”的智障问题。
伴随着船体摇晃的节奏,王示哼唱着祖传的儿歌。“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呕~”本就已经是在强忍着眩晕的金四月一听,立刻再也忍不住,趴到护栏边上大吐特吐起来。
“???”王示摘下脑袋上的眼罩,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唱歌明明还不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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