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看着眼前裹着一身取暖的毛毯一边不断向着她道谢的女孩，蛇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那是米雪儿。
米雪儿现在用白色的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和几缕樱色的发丝，整个像是一个刚从山洞里钻出来的厚实雪人。
这里是休息的大厅，一般来说，演出结束之后参与演出的艺人后勤人员都不会直接走掉。毕竟出于礼仪的话，会有个简单的碰面，互相认识一下或者是聊一聊演出的效果，更不用说这种请了众多公司的艺人来当群演的情况。
至于蛇出道战那一次没有打招呼就溜了，纯属意外。
先不说以那时的蛇会不会火上浇油，恐怕再继续留在那里就会被粉丝堵门了。
“……”看见对方那虽然一副很冷却依旧露出阳光般灿烂笑容的模样，有些不习惯的蛇往沙桦的身后微微缩了缩。
她还无法习惯这种反差，上一秒在演出中还目露凶光地放着狠话要宰了对方，下一秒下场就能对着对方露出闪瞎眼睛的耀眼微笑。
“刚才不是才见面吗？来，好好聊聊感想呗。”而一脸微笑的沙桦则像是哄孩子一样把蛇推了出去，“我去和她的经纪人打个招呼。”
说完就把蛇留在了原地，临走时还露出了一副别有用心的笑容。
“喂！我说你——”
“等等！我有话想问你！”而准备跟上沙桦的蛇已经被米雪儿那从毛毯下伸出来的手抓住了。
“呀！你的身体怎么比我的还要冰啊……”米雪儿先是因为惊讶而放开了蛇，随后露出了一副像是很愧疚的神色，“是不是我刚才……”
蛇看了看周围想要求助，然而认识的人中风信紫和雪片结伴正在同另一群同样身着黑色西服的魔物商谈，苍兰、冰蒂和瞳心则是在其他公司活动的区域跟蛇不认识的向日葵闲聊，而沙桦则是……一边同一名身着浅色衣服的女性聊着一边偶尔向着蛇抛过来一个得意的笑容。
已经失去援助的蛇不得不回来面对米雪儿诚挚而又充满歉意的笑容。
“不需要多心，那种程度的冰雪是冻不伤我的。”
其实是快要被冻死了，但是蛇是绝不会承认的。
“诶……蛇你这么强的么？”米雪儿脸上的歉意被一丝失落给取代了，整个人眨着粉色的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蛇。
“那当然啊，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听得十分舒坦的蛇得意地笑了笑，兜帽上的猫耳也随着她的好心情抖动了两下。
“相比之下我每次用完真卡我自己都会被冻得不行……”米雪儿一副很冷的样子把毛毯往身上裹了裹，总算是挤出了一份笑容，说实话其实我刚看见蛇你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是因为要面对我所以害怕了么？”蛇闭上了一只眼睛，就像是要确认回答一样睁着另一只眼睛看着米雪儿。
“诶？那个是……”米雪儿反而露出了一副有些尴尬的笑容，左顾右盼地犹豫了一下之后，微微迈步离蛇更近了一些，“因为我之前看了一篇新闻说蛇你把自己的出道战给……”
哐，米雪儿那欲言又止的尴尬笑容让蛇的气瞬间泄了半分。
“……其实我还担心这场演出会不会也砸了——”
而纯真且不失礼貌的微笑更是让被戳到痛处的蛇整个人都不好。
“但是结果出乎预料的好哦？”就像是发现了蛇的反应那样，米雪儿急忙摆着手安慰蛇。
“出乎预料……”而无异于又给了蛇一个暴击，让蛇的脸上挂上了黑线
“但是蛇你真的很强啊，输给你我心服口服！”米雪儿慌忙地拉了拉毛毯说道，“并且明明都是出道没多久就掌握了半身形态的使用方法，我真的很佩服！”
“半身形态？”蛇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诶？蛇你……不知道吗？”看见蛇那陌生的反应，米雪儿眨了眨粉色的眸子，有些惊讶地看着蛇。
“我……我当然知道啊！”急忙挺起基本没有起伏的胸部想要树立自信的蛇飞快地回忆着自己在战斗中做了什么的时候——
她想起了在她身上发生的变化。
在她被冻得发抖的时候，她的记忆里出现的一些东西，让她情绪有些失常。
但是她确实记得……
就在蛇想要摸出苍兰的卡片出来看看的时候，才想起苍兰的伪卡已经随着使用而消失了。
“对了，既然这次通过演出认识了，不如在微特上互相关注一下吧？”
说着米雪儿就一边从兜里摸出了手机，一边冲着自己那正在和沙桦闲聊的经纪人问了一句“可以么”。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便捧着手机用仿佛在闪闪发光的粉色眸子，期待地看着蛇。
虽然蛇因为没有记忆不是很懂，但她看沙桦弄过，所以勉强记得那是个络社交平台。
问题就是……她没有那个叫手机的东西，不知道米雪儿这么看着她是为了什么。
“这边这边。”而这时候沙桦不得不晃着手机走过来圆场，“她的账号是我在管理，我这边关注你就可以了。”
毕竟蛇是真的失忆了，但是这一点最好还是不要让别的公司的人看出来。
“诶……这样啊。”毕竟由经纪人管理艺人的账号并不是一件奇怪，所以米雪儿已经拿着手机凑到了沙桦身边去。
而感到自己被抛下了的蛇也走了过去。
“不用凑过来的啊……关注又不需要面对面。”沙桦无奈地挠了挠头，冲着米雪儿的经纪人苦笑了一下。
那是一名和沙桦差不多年纪的女性，身着浅灰色的西服领连衣裙，棕色的卷发懒洋洋地垂在肩上，黑色的瞳孔透着一股随和。没有穿制服，但她的胸口别着的冒险者集团的铭牌——那立于两片羽毛之间的剑盾徽记已经证明了她是相关人员。
“这次成果很不错，不过你打输了确实很丢人。”米雪儿的经纪人伸出戴着银戒指的食指轻轻戳了戳米雪儿的额头，米雪儿也配合着她的动作把脑袋缩进了身上裹着的毛毯里。
然后又钻了出来：“我已经尽力了啊……”
“输给我不丢人。”蛇自豪地叉了叉腰。
“哟呵还挺狂的嘛。”对方虽然这么说但是也并没有因为蛇的话而生气，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总有人能收拾你的。”
“来一个打一个。”蛇则是一边嘲弄地笑着一边缩回到了沙桦身边，把沙桦当成暖炉一样靠着。
“好了，已经给蛇你发信息了！”米雪儿则是兴高采烈地摁下了手机。
“没说什么违背设定的话吧？”她的经纪人则是出声提醒了一下。
“当然没有啊。”
“哦，收到了。”沙桦说着便刷新了一下微特的界面，而蛇也把脸凑到了手机边上看了一眼。
——下次再见面时一定要杀了你。（冒险者集团半月分部米雪儿我会证明自己的）
“……”蛇默默地扭头看着一脸傻笑的米雪儿。
“我可以骂她么？”然后看了看身边的人。
“你设定不就如此么？”米雪儿的经纪人随意地笑了笑。
随后。
——下次把脸洗干净，我会在上面多踩几脚的。（蒲公英人力支援有限公司蛇）
“嘿嘿。”而米雪儿则是捧着手机盯着屏幕笑了笑。
“有那么好笑么？”蛇觉得自己果然无法习惯，这种在微特上发出“要杀了你”宣言的人，现在就站在面前傻笑的情况。
“这才是正常的。”沙桦把手机放进了兜里，就像是看穿了蛇的心思那样说道，“演出是演出，线下是线下，没有谁真的想杀了谁。”
然后，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表情，暗红色的眸子越过了休息厅里来往的人与魔物，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庆幸：
“这样……才是正常的。”
“你在说什么？”眯起灰色的眼睛的蛇总觉得沙桦好像有什么不对。
但是这一瞬间，甚至没有残留在蛇眼底。
“我是说如果你不习惯艺人在台上与台下的差异的话现在还能退出。”沙桦突然冲着蛇挑衅似地笑了笑，“我真觉得你不该继续的，我觉得你应该过更普通的生活。”
“想都别想。”蛇冲着沙桦吐了吐尖细的舌头，一幅绝不善罢甘休的表情。
她和其他的艺人不一样，她的失忆并不是设定。
蛇不知道其他艺人是为了什么而走上这条路的，但是她自己是为了……为了失去的记忆中残留的真相。
“呐呐。”
突然间，闪到蛇面前的米雪儿轻轻地叫唤了一下蛇，把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刚才演出的最后……”米雪儿有些怪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挠了挠自己那没有被毛毯遮住的脸，粉色的眸子有些闪躲地问道，“……你说我的脸很好看……那个……是真的么？”
蛇微微愣了愣神，看着米雪儿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两片弯弯的细眉像是幼鸟的羽毛，五官匀称巧，之前在战斗中她的脸上不是头盔就是冰层，确实挡住了她身上的那份可爱。
“不然呢？我之前就说过了，你不够相信自己。”蛇难得地没有露出嘲讽的笑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且我从来不说谎的。”
“……”
陷入沉默的米雪儿轻轻拉了拉毛毯盖住了自己的脸，只有一缕粉色的长发从毛毯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了不少。”蛇又闭上眼睛挺了挺胸，的鼻尖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你还真敢说啊。”沙桦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蛇的脑袋，而米雪儿的经纪人则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蛇。
而蛇则是看着像刺猬似地缩成一团的米雪儿隔着毛毯发出了害羞的“呜呜”声。
她不知道米雪儿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她想起了在演出中的时候，米雪儿发出的那充满了憎恶与愤怒的声音。
那一瞬间蛇把她们之间的战斗当真了，究竟是米雪儿的演技太逼真，还是那是她真正的感情所以才影响到了蛇呢？
“虽然集团里那些人可能想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但是我只想说……”米雪儿的经纪人翘了翘嘴角，露出一副自信的的笑容拍了拍米雪儿那依旧缩在毛毯下面的后背，“下次我会把这孩子培养到能打败你的地步的。”
“那应该就没有下次了吧。”蛇也回以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她不确定，只是觉得或许把自己的情感通过演出爆发出来的。
不止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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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就是在后来赶到的魔王城绿海分部的天王乌迪尔的主持下，办了一个的宴席，庆祝这次演出有一个好的幕落。
“终于有新的粉丝了么……”看着蛇微特账号粉丝数涨了近一千，沙桦留下了欣慰的泪水。
“我筛了一些僵尸粉和专门用于参与营销、抽奖和广告的账户之后，初步判定真实的粉丝大概有两百来个吧。”苍兰的手从键盘上离开，同样整了整自己的白色风衣，轻笑了一下。
“已经开始有一两条不是谩骂的真实留言了。”拿着手机的风信紫也是一副泪流满面的夸张模样，“老婆终于长大了么……”
“谁是你老婆啊。”坐在沙桦办公位桌子上的蛇翘着二郎腿，不屑地吐出了这么一句，“顺便才这么点你们为什么激动成这样？”
“有粉丝并不代表会留言……”沙桦轻轻地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把手机递到了蛇面前，“你是不会知道留言和粉丝数的比例代表着什么的。”
蛇凑了过去，看见的是一些简短的留言。
——先观望吧，毕竟之前还闹出那种事情，不会也是恶意炒作吧。（长路dy）
“这种东西真的有意义么？”蛇一脸嫌恶的表情盯着手机，完全不明白沙桦她们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但是还是没能被《跨越世界的图书馆》收录成游戏角色呢……”
“连稀有度都不值呢～”
冰蒂和瞳心故意在蛇身边晃悠着说道，蛇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出不是什么好话，便同冰蒂和瞳心追打在了一起。
“有新的业务了哦？”而刚回到公司的雪片一推开门，就差点被蛇、冰蒂和瞳心三人撞翻了。
终于走出了第一步，只不过，未来的路。
或许正逐渐……偏离常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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