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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一的我只好做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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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钱少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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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罗缪想象中,首善之家的钱德利应该是住在一处高大巍峨,藏风聚水,几乎占据整条街的恢弘大院。仅从黑漆的大门两边各蹲着一排石狮子的气派。便可以让人认路。如同黑超特警组的黑衣大汉整齐划一在门口站岗,虎视眈眈。进门要穿过外侧的层层门廊,穿过几座院子,不过绕了两三个回廊就已经叫人分不清方向。满院的花木郁郁葱葱,幽静清净。所有的布置装饰都透露着这家的品位和地位。

    但眼前的,只是算得上干净更是不大的院子。没有通身气派黑衣的彪形大汉也没有烟视媚行一身珠光宝气的丫鬟,气派不凡的主人就站在深色的屋梁下,看到贵客前来,连忙躬身撩起了帘子,满脸赔笑……身上说好的金戒指、金耳环、金手镯、金项链这些暴发户标配也没有,没有颐指气使的傲慢。只有比最乐观的推测的更客气,事有反常必为妖。

    这里不会布置了精心挑选的五百刀斧手只等着摔杯为号吧?

    作为外星人的罗缪宠辱不惊,摆出无动于衷姿态,白秋练也囧然道:“钱老板客气。”

    进了门,炉火熊熊,暖意融融。让主人身上的粗布袍也如灯光般灿烂,没有隐月线、珍珠缀放、金甲片、菩提木、徽墨、粉蜡笺,古董花瓶三代的青花瓷这些贵重器物。除了长长的案桌对着书架,上面利落整齐摆着文房四宝,唯一的装饰就是墙上挂的一副狂草楹联,写的是:“枢机之发动乎天地,衣被所及遍我东南。”显然是名家随笔。

    厨娘倒是整治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不说十分奢侈,那也尽显江湖大豪的底蕴,也就是在金水镇这南北枢纽,那些个珍馐美味,千金难寻,有些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了。

    白秋练坐在摆满美味珍馐,足够十个人享用的餐桌边,如果平时早就不客气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但目睹了之前一幕幕,却是难以下咽,冷笑道:“钱老板请客,果然是大手笔啊!可对于那些丁门户苦寒百姓来说不知道做何感想,但看这一通,山中走兽云中燕,陆上牛羊海底鲜,不知要耗费多少钱帛啊,我路上看见很多人逃到金水镇,个个衣衫破烂饿着肚子,过着苦日子,这一桌菜,却是顶的上他们赖以活命的半年口粮啊!昔年长歌门杜工部有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您知道这句诗什么意思么?”

    钱德利笑容不变:“长歌门各位贤达我是久仰大名,只是一身铜臭无缘得见。我这一桌算不了什么,帝王天子一餐饭,便有几十上百样菜,真可以说酒池肉林了。白女侠,可知这‘酒肉臭’的来历?所谓“朱门酒肉臭”,潜台词是说,平民百姓人家吃不上多少肉,只有江湖门派才能肉多得吃不完。自古以来,穷文富武。平民百姓以五谷饱腹,而江湖人们为了打磨筋骨,增长内气,必然以肉为美食,粮食吃得比较少,被叫做“肉食者”,意思就是说,老百姓一般是吃不上肉的,只有江湖大豪才能吃得上。杜工部生在开元盛世那个美好时代,粮满仓谷满仓,猪羊满圈。老百姓家家户户能吃饱,虽然江湖门派已经朱门酒肉臭,但是乡下把式的穷酸武人也可以喝酒吃肉。”

    然而未尽之意,是开元盛世之下的盛极而衰,是怛罗斯之战断送西域,神策军折戟沉沙南诏,之后,就是安史之乱,藩镇割据,盛世潜藏着暗流。

    钱老板自斟自饮,茶点三巡,菜过五味,才叹息着:“世人都说天下兴亡是朝廷、是江湖事,我却说不然,这是天道,也是商道。老朽白手起家,略有心得。盛世并不在于有多少黄金和白银,而在于比其他国家和邻国多多少金银。开元十五道,陆路、海路……而谁能够控制商路,谁就能获得更多的金银。一国国民每年的劳作,本来就是供给他们每年花用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和便利品的源泉。构成这种必需品和便利品的,或是本国劳作的直接产物,或是用这类产物从外国购进来的物品。因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原因在于它不可能被压制住,还在于它使财富的积累变得可能。即便是如今的中兴气象,万国来朝,朝堂的后盾也是主要是天朝上国的荣誉和繁荣,而不论在哪里,穷汉都是天朝上国最牢靠的支柱,如果穷汉多劳作而少花用,就能使国家富强,使国家致力于经营土地、藩落、矿山,生产行销世界的产品。

    总之,没有穷汉,国家就会贫穷。贫困成为国家不可或缺的因素。穷汉成为国家的基础,造就了国家的荣耀。因此,他们的贫困不仅不可能被消灭,而且应该受到赞颂和尊敬。当然,我目光从来不曾离开受苦受难的那些人身上。整个金水镇都知道我钱德利乐善好施,修桥铺路,施粥舍被。我的工坊里面给那些流民,特别是无依无靠的女人们用劳作换取衣食住行的机会,免得她们去做皮肉生意。是我从道德上全面为“她们”重新正名,让她们在家中重新有了地位而不是被作为赔钱货插标卖掉。因为我,金水镇才没有变成笑贫不笑娼的地方!没错,还是有一些穷汉毫无立足之地:那是因为他们懒惰、游荡、无人雇用,因此唯一的归宿是倒闭沟渠,或者只是被逐出社会性死亡。那些鄙薄我的无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或者是因为他们已经过了这一阶段。人家是真正的根深叶茂,我还是个暴发户,虽然表面上已经是金水镇首屈一指的豪商了,但骨子里还是个外乡人!

    毕竟我钱家虽然也是号称首善之家,可是只是各位乡贤抬爱,比起金水镇原有的江湖世家,还是差了一个级别,这并不是说我钱德利缺钱,而是一种底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又说富不过三代,世人以为江湖大豪子弟总是弱智而嚣张的,事实上,江湖名门甚至家里用的也是仆生仔,忠诚可靠,用的也顺手,子承父业,一代一代为之服务,几代人下来,便形成了完善的传承制度。这种门户出来的人,对于教养方面是极为重视的。即使他在骨子里头看不起你,却也会彬彬有礼地说你说“请”、“谢谢”,只有儿那样缺乏积淀的暴发户子弟,才会气焰嚣张地到处散发自己的臭味。你莫看那些金水镇有数的江湖大豪败落,人家在州府都是有声望,有财富,有习武的族人,有结交江湖门派的底蕴,因此可以笑看风云变幻,等到江湖地位高了,这家业自然也就大了,但论贡献。现在,金水镇新兴的一切需要劳作力,他们倒不要脸皮自问一声,这十年来,如不是我钱德利惨淡经营,还会有金水镇欣欣向荣至今日?若没有我殚精竭虑,与神策军和贪官污吏斗智斗勇、发展工坊,金水镇哪来的外销棉布支持这里的农业、工艺和商业,就不可维护和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穷汉就是这些使金水镇真正强大有力的重要力量的必不可少的工具。而不是我,金水镇,能保住元气根本,不让流民被本地人的帮会所垄断?”

    白秋练身为女子,发现自己居然这荒唐的一席话说的无言以对。

    “至于这些,”钱德利指着满桌子菜露出苦笑,“只是宴客所用。不瞒二位,我们钱家几代人都是本地人,依靠半工半佣支撑下来,到家父这一代,因经营不善,没落得差一点连税租都交不起,直至我出门做行脚商积蓄半辈子,赶上朝廷打仗黄金万两,钱家才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有钱人,在金水镇本地人眼中也算是外来的暴发户吧。老朽是苦出身,平日连茶叶蛋都舍不得吃,所有的钱除了扩大生产和花在那个败家子身上,但排场还是要的。我是个豪商。什么叫豪商?假如有一样把戏,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玩,甚至为它发狂,而我玩得顶顶漂亮,而且我懂得一掷千金炒作自己,符合合作伙伴对豪商的要求,那么我就是豪商。在金水镇,我一个人一句话就价值千金,而围绕我流动的财富远远大于这个数。每当我走上码头,欢迎我的人比朝廷官员所受到的更加热烈,任何人向我喊,是因为大家都在向我喊,任何人朝我扑来,是因为大家都朝我扑来,但我请的镖师会把所有人挡住。”现在已经不是‘开元盛世’以窖藏金银为荣的年代,钱不花出去就是亏本,排场气派是个重要方面。我们这些带着江湖气的豪商喜欢攀比排场,老朽更不喜欢斗鸡走狗那套把戏,就只能宴客时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此刻他正色道:“还要多谢二位击杀吐蕃人,不但为天下人出了一口恶气,更让那些江湖人退去,儿也被刘班头逮捕归案,算是捡了一条性命。”

    罗缪本来没有在意,笑眯眯的和钱德利扯淡,喝茶吃点心一样半点不含糊。此刻淡然说道:“你的话怕是没一句能信,就说要不是我们,你儿子也不会身陷囹圄,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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