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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一的我只好做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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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虚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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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显然想要提早结束这段对话。而罗缪,在发掘这个世界黑科技之前,根据他的经验,应该先进行一些无意义的寒暄,对方显然也打算解释自己的不得已。

    河朔三镇素来以军事铁幕对抗西京,封锁李周半壁河山,但因为内部问题,近几年争霸双方都有缓和的迹象,西京是因为二十年前一舰西来的阵痛渐渐平复,但天子因为昔年宫廷的难言之隐,不但与江湖离心,也渐渐的因为年事已高,控制不住基本盘,只能以帝王心术维持脆弱的平衡。

    而河朔三镇中,作为灯塔的卢龙镇,节度使近年来一心求仙问道,不理朝政。新兴的魏博却是野心勃勃,历兵秣马,一心恢复二十年前荣光,想找个借口攻打西京,扩大地盘,掠夺财富。这种观念与卢龙镇下辖地处苦寒,窥视肥沃中土已久的塞外各族一拍即合,两方准备联合起来动兵征讨,却被卢龙镇一干牙将压制。

    这时候,位居河朔三镇末流的成德军意见举足轻重,而老节度使也是一如既往的调和派,或者说墙头草,但联姻之举让人们觉得,是不是意味着老王已经买定离手了?这种情况下,朝廷和魏博都有了相应的举动,更多人想要浑水摸鱼。

    “对于焰劫门的袭击,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只知道父亲在见过送婚使者后就变得性情不定。不过,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父亲要我继承至高王座,我就去坐。要我让贤,我就是抽身而去!”

    对话太过直接的结果就是让罗缪一时之间甚至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问题是根据电磁测谎,对方说的都是真心话。虽然是藩镇,其实是个小朝廷,一般来说“换届”,之类的话抛出去不是都很有震撼力,往往会令听者心情震荡,瞳孔收缩,然后久久不能言语的吗?为何两人的对话就象是“喝茶吗”?“不喝”,这样平淡?如果说是“喝茶吗”,“不喝”,这样的对话发生,往往就会以劝茶者放弃而作结。但现在明显不能这样。

    “你说的‘想要浑水摸鱼的许多人’不知是指……!”

    “朝廷的外戚、宦官。藩镇的卢龙、魏博,甚至是那些牙将”,‘王元逵’撇撇嘴,解脱似的吁了一口大气。

    “为了那个位置,都有可能”。

    对于自己来说,这或许算是一种解脱吧!他,不,是她感觉很奇妙,从那天起,有多少年没有披着这层‘嫁衣’和人一起侃侃而谈了,而对方,是私心里曾经羡慕过的,那些走在阳光下的江湖人中事迹最有传奇性的那个人……罗缪。

    她大叹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这一脱让自己从整件事情中解脱了,连舌头都变得灵活起来。

    罗缪认真起来:“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文明水平更讲究‘法理’或者‘法统’,那些牙将军头或者是雄才大略能够取而代之,但并不是姓王的!”

    “也许吧”,‘王元逵’点点头。“然而变通的法子总是有的。甚至父亲……节度使也曾经透出意思,要把成德军传给某个功勋最大的牙将军头!事实上父亲虽然是前任节度使的义子,以法理而言,血缘的关系也就可有可无。二十年前,成德军也不是王家的。这样一来,传位给牙将中的一人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反正朝廷和魏博也只是要一个缓冲地带!”

    “可是……!”罗缪想说这样一来你的立场何在?这种生产力不发达时代,虽然嘴上标榜号称‘禅让’的三代之治,实际上每一次权力转移,都是血雨腥风。罗缪带领舰队航行的时候,已经是司空见惯。王朝更替,前任领导人的下场可好不了,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身陷囹圄。

    “有什么关系吗?与其把位置塞给弟弟们和他们身后的人导致天怒人怨被赶下台,不如按照父亲的要求下台让贤,这样不是很好吗!”‘王元逵’嘴角露出了第一丝微笑,一扫先前的阴霾,整个人也看起来舒服许多。

    “可是你呢?如果是你,不一定就会被赶下台啊!根据我听到的,你之前很努力啊!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努力过就放弃,这样不是更不妥吗”,罗缪诚心诚意的发问。

    “成为继承人,管好一个藩镇,都是的要求。而现在恰好相反……父亲总是对的。何况我的身体……不可能有妻族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来自于朝廷的支持,做不了成德镇的主人。”少女明亮的双目,祈求般地望向头顶,似已在这真情吐露中,获得了一种彻底的、解脱了似的、像不得不依从眼前男人处置的心情。

    “而且,虽然从来不敢对父亲提起,我也不想做。父亲、母亲为了保住权力做了多少违心事,耳闻目睹我也明白。虽然为尊者讳,或者说在乱世之秋这是不得已为之,但如果习惯到把这种行为看成正常或是上位者必修课的话那就很悲哀了。至少我做不了!“当年书香门第的母亲为了生下王家的长男殚精竭虑,斗败了无数英雌却输给了命数,生下我这个女儿身。她甚至考虑过偷梁换柱,但却避不开验血这一关,不得不逼着我女扮男装到了十四岁,甚至临终前还让姑姑用秘药……遏制我的生长。

    眼看瞒不过去,却遇到了……那位神仙姐姐,帮我打造这件能够靠着内气自我调整变化的‘嫁衣’,她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脱下皮囊,做我自己,享受平凡女子的幸福,相夫教子。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奢望,但也是我思绪中的小小憧憬。事实上说我是继承人,不如说我是个父亲的牵线木偶来的恰当。所谓上位者是不会考虑人情这样东西的,所以我才更希望有脱下‘嫁衣’的一天。你相信吗!”

    罗缪点点头,摇摇头。考虑到这个文明水平,“乱世之秋,只怕平凡女子也没有幸福可言!”对方应该是受过帝王学一类教育,怎么可能奢望什么平凡的幸福?不,仔细想想她身上的‘嫁衣’轻薄如羽,穿在身上几乎没穿一样,完全将她被迟滞发育的曲线表露出来;加上‘嫁衣’本身的特性,内里没有任何面料的阻挡。

    同时,被老节度使立为继承人的她,绝对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所在。那……岂不是时时刻刻要在上百人面前,羞羞的行住坐卧,真是够奇异的经验,而少女从小所受的礼教规范,想必更让这种荒谬加深一层。众目睽睽之下,衣不蔽体,做着平日做的事务,这种精神状态,令她大概也就非常态了。

    “别这样看着我”对方厉声打断罗缪要出口的话,“不用你来可怜我,至少在我的世界里,除了‘未嫁从父’就是‘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没有要操心的事情。而在继承人之战里,更多的是无情之道,这一点,恐怕无论是我还是弟弟,都是虎父犬子,没有很好的天赋去应付……这也是父亲定向培养我们的目的吧,他怕诸子来一出玄武门,更怕沙丘之变。

    可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因他的年龄,在河朔三镇的内斗中落了下风,也无力阻止在魏博地煽动下,镇内呼声越来越高的主战牙兵,眼看战争即将爆发,无论胜败都是有大权旁落的危险,他只能四处寻找退路,譬如要求我的,借迎娶公主这种荣耀来说服几位老成持重地将头,扳回政治上的劣势,借用朝廷奥援阻止这场战争!”

    罗缪早知道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却不知道原来如此。只是他还不清楚,那个名为李茱叶的少女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顺水推舟还是幕后黑手?而且,老节度使对自己的儿子是‘女儿’真的不知情吗?

    反正,‘王元逵’相信父亲并不知情。她只知道节度使已是探知,魏博支持的几个塞外部族在动工打造各种武器了,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获得中土的富饶平原,魏博与多个江湖门派也达成联盟,由河朔三镇提供武力支援,趁乱进攻朝廷一方以华山派为首的皇道派,迫使他们无法救援朝廷,并将打下的疆土收入门派!

    ‘王元逵’拿树枝在地上画出个简单的军事沙盘,分析道,“河朔三镇同气连枝,朝廷因为内乱自顾不暇,因此进攻的第一站必定是上兵伐谋,离间河朔三镇,特别是成德节镇地处要冲,如果父亲入朝,成德节镇易帜,立刻就可以斩断他们的后路。于是父亲才定计,他冒险入朝,我在一群老臣拥戴下留守,他遥控指挥。却不知道为何改了口风和主意,又开始将权柄掌握手中!”

    “你觉得,是不是令尊,怕朝廷宁可赔上一个公主,实行假途灭虢之计!”

    “不会的,我们推演过,至少朝廷比起藩镇还是要脸面,这是正统,也是人心,否则,天下节镇、门派都要人人自危,怕不是要群起而攻之”。‘王元逵’不知不觉换成了轻柔女声,“其实……子不言父过,但我自己是无所谓,战争损失地不止是对方的人员,还有己方的。从历史来看,割据策略都不可取,朝廷如柔草,可弯不可折,纵使暂得好处,未来却依旧会让国家民族损失惨重。

    藩镇看似强横,根本不是民生长久发展的最佳模式。只要父亲赞成,朝廷要就拿走好了!想必也不至于对那些现在还相信天子圣明,喜迎王师的老百姓动武,反正老百姓只要丰衣足食就好了,他们哪里会理是谁在做节度使”,本来是感叹的语调到了‘王元逵’嘴里变成了陈述句,但更有说服力。

    真是崇高的觉悟,的确有些人会超越他们所在的时代,但罗缪不敢尽信她的阶级觉悟,问道:“所以,为了不让生灵涂炭,你甚至要反抗你父亲,推动我来一出‘过关斩将’变相劝谏!”

    “我也是不希望白白葬送成德节镇士兵的性命”,‘王元逵’抬起头,神色悲悯,盯着罗缪道,“你那些神奇的武功,我用人偶推演了无数次,找不到击败你的办法,次次如此!而一旦成德镇损失到了影响父亲积威的程度,立刻祸起萧墙,内忧外患齐来……

    那血色的一幕,是我每天地噩梦,无休无止,永远也无法醒来。而且,成德镇的百姓已经被压迫太狠了,本来父亲决定入朝,我可以徐徐图之恢复民生,但婚事被各方势力搅黄了,而父亲……似乎选择了另一种可能性。……”

    罗缪眨眨眼,不解的问:“这和你要杀我……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为了家人可以牺牲自己的少女,要从滥强的怪物手中守护城市,等等,这样我们的主角不就变成坏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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