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的问题算得上一针见血。
这问题一共分为两个部分。
谁,和为什么来。
这似乎都不是他们几个人当前能够解答的问题。
“这的神隐世界,竟然也能隐藏这么多的秘密。”尤利安忍不住感叹。
“从这工程量来看,这恐怕不是一人能够完成的任务,除非这个人实力足够强大,否则绝对无法完成这么挑战心理底线的艰巨任务。”伍拾遗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梯子,得出这样的结论。
连他也不得不为之惊叹,这么恢弘的工程奇迹,居然就这么出人意料地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里可是无尽深渊,据说整个神隐世界最深最荒芜的地方,飞鸟难越,将整个神隐世界一分为二,只有明月城可以相互关联,贯穿两岸。
这里可是神隐世界,整个世界虽然和外界连接,但是却是独立存在的空间,更重要的是,这空间并不完整,所有的生命能量、元素和灵力都在不断地生成和流失。
这直接导致神隐世界之中的进化十分的不完整,这里能够拥有灵力实力强大的存在大半都是大地神王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从各个位面抓来的魔兽而非人类。
而魔兽,是不需要建造梯子来爬上爬下的。
相对来说更加孱弱的人类,却用极大毅力突破了无尽深渊的飓风层,修建了一座建议的爬梯下到这里,这不得不说非常不可思议。
“这里面要克服的技术难度超乎想象,可是难道只是为了到下面来一探究竟么?如果是这样,可是神隐世界里也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下到无尽深渊底部这么大的事儿,至少会有些传言才对吧。”伍拾遗只觉得疑惑重重。
“是啊,这样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当初建造这爬梯的人恐怕是秘密行事,并没有对外声张。可是到底下来做什么呢?难道这下面还有什么秘密是咱们没有发现的?”阿尔斯兰摇晃着尾巴,四外张望了几眼,也诧异地问。
白龙亚里斯在这个节骨眼上猛地打了个响鼻,喉咙里咕噜噜地哼鸣了几声,似乎有些着急。
“怎么了亚里斯?”尤利安抬起头来柔声问道。
白龙亚里斯晃了晃头,仰面望向梯子,朝着上面哞哞叫了两声。
尤利安一怔,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亚里斯怎么了?”伍拾遗问尤利安。
尤利安从鼻子里长舒一口气道;“它催促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呢,好像这里也并不安全的样子。”
诞辰法杖可以让尤利安顺畅地与大多数具有生命能量的生物进行沟通,发现这神器的这一点功用的时候,尤利安还惊喜了很久。
“难道还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么?这里可什么生物都没有……”游乐随口说着,还没说完却眼神一晃,想到了什么似地,赶紧捂住了嘴巴。
这里怎么会什么生物都没有呢?
从冥狞帝王蝶,到水母树,再到吞天蛤蟆,这看似荒芜的无尽深渊之中,隐藏的都是强大的魔兽。
伍拾遗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愣怔半晌,才缓缓地道:“恐怕这里还有什么更恐怖的魔兽,却没有被我们发现。但是为了追寻这些魔兽,有人建造了这架爬梯,试图下到无尽深渊底部来一探究竟。”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为什么地面上神隐世界中的人们完全没有得到消息就解释得通了……”尤利安长叹一声,也明了过来。
“他们全都被魔兽杀死在这了?”阿尔斯兰声地确认道。
伍拾遗点点头,“恐怕是了。”
“我们快点离开这儿吧,我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到了上面我可要好好休息一下。”游乐飞快地摆摆手,一副不想再纠结这些的表情,一脸后怕地第一个抓住了爬梯的铁架,双臂用力,攀住石壁,纵身往上爬去。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脱兔。
把伍拾遗逗笑了。
“你跑那么快干嘛,上面的飓风层虽然看上去波及不到这爬梯周围,但是凡事都怕有个万一啊,你这么毫无防备地上去,出什么事儿怎么办!”尤利安皱着眉头呵斥道。
游乐笑嘻嘻地从上面回头往下朝着尤利安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抓住上面一层的铁架固定住自己,另一只手拔下头上十二根黑簪中的三根来,朝自己头顶轻轻一丢,手上手指飞快跃动,指尖光芒影动,划出一个简单的魔法阵来,轻呵一声,那三根黑簪立刻化成三面微光,围绕在她背后,将她的身体整个包裹在中间。
“这样不就没事了嘛!”游乐笑嘻嘻地说着,又转回头去继续往上爬。
见缚者之书的结界把她护得密不透风,尤利安倒是放心了不少。
一直以来她都把游乐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呵护有加,此刻见游乐有了足够的实力自保,真是又失落又欣慰。
“咱们也走吧,再不走我怕游乐都要爬没影了。”
不漏痕迹地摇摇头,将脑海中的失落挥散,尤利安对伍拾遗说。
伍拾遗点点头,示意尤利安先走,“让阿尔斯兰先上,随时注意保护游乐。然后你上,让亚里斯保护着你,我断后。”
阿尔斯兰点点头,纵身跃上了爬梯,四爪并用,半张着翅膀维持住身体平衡,也是动作飞快,转眼就已经上了好几层。
随后尤利安也在白龙亚里斯的守护下爬上了爬梯,亚里斯展开翅膀,翅膀之上电光游走,帮它抵御偶尔和飓风之间的摩擦。
它已经是一条半成年的龙了,这种程度的飓风能够撕扯毫无防备的阿尔斯兰,却已经无法对做好防御的它产生丝毫的威胁了。
要不是它还不够大,不足以承载所有人,它其实完全可以背着所有人直接飞上去。
伍拾遗看着他们的身影一点点往上移动,慢慢拉开了和地面之间的距离。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最下面一层爬梯铁架。
然后他顿了顿,扭头看向深渊底部的一个方向。
那里,是黝黑得看不见底的长长的狭窄的山谷,不知道通往何处。
他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那一团黑暗,不知道穿过黑暗看到了什么。
最终,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纵身攀上了爬梯,慢慢朝上爬去。
在一行人的身影最终从黑暗之中慢慢模糊,消失在头顶的光影之中后,伍拾遗刚刚注视过的黑暗之中,猛地响起一声悠长的低吼来。
这吼声很低,低到已经爬上去了的伍拾遗等人都完全没有听到。
可是这吼声之中的音调,却饱含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十分复杂。
吼声连绵起伏地持续了十几分钟,这才戛然而止。
旋即从那黑暗之中伸出一条长长的,布满了吸盘的腕足来,看似极慢,实际上却极快地将腕足的尖端搭在了最下一级的爬梯铁架上。
轻轻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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