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尹卓君怀里的莲生呆呆傻傻地,一直不松开陆九的手,陆九面色越发难看,胸口没有一丝起伏,嘴角不断地溢同血来,血已由原来的鲜红变成黑褐色。尹卓君见了心头一沉,知道陆九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尹卓君焦急地无论对莲生说什么,莲生都置若罔闻,两眼一直愣愣地盯着陆九的血淋淋的胸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尹卓君见莲生失魂落魄的样子和陆九生死未知的情况心中焦急,又不知怎样施救,只盼着快些回城找大夫给陆九医治。
眼见着小金带着三人逃离了丛林。巫咸收了鬼兵与妖兽,当丛林中没有妖兽与鬼兵的踪影时,蛮族的士兵们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些妖物与鬼怪是帮着自己杀赤圭城的兵士,可终究不是人类,万一凶性大发转头攻向自己等人可如何是好,心中对法师更加深了几分恐惧。
札勒泰及兵士也看到自己的箭向那么绝美女子射去,却被她身边的一名男子用身体挡住,虽离得远也看到箭确实射到了那人身上,而身姿绝美的女子抱着那名将士的身体,落在金色大鸟飞走了。
巫咸不由暗叫可惜,望着天空中渐行渐远的影子,目光阴冷暗暗恼恨,他这箭可不是普通的箭,上面布有鬼魂追命符,一般的大夫是无法救治的,中此箭是必死无疑。
可恶,若是射中女子,只要还有一口气,他自有办法医治得活,没想到那个男人多管闲事替女人挡了这一劫,白白浪费了自己三只箭,下次一定要将此女子弄到手,不能再让人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想到此目光又阴冷了几分。旁边的兵士感受到法师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自动自觉地向后缩了一缩,深怕惹了法师大人让自己成为鬼兵,连死了也不得安宁。
札勒泰目光茫然追随着女子的身影,很想很想叫他回来,只是刚泛起来的心思不知怎的又莫名的消失了。
小金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到了赤圭城,从城墙上飞略而过,城墙上的兵士们在战场上见过小金,知道它是陆九的女徒弟那位仙子的鸟儿,所以并未引起惊慌,小金飞到府衙后落在地上,尹卓君忙呼来卫兵与侍从们将陆九抬进府中房内,又高呼叫大夫来。
见到面色不好,身上都是鲜血的陆九,兵士们也慌了,在赤圭城内,陆九便是所有人的心中精神支柱,若是这个支柱倒塌了,那赤圭城将面临时什么样的境地,这些兵士们都不敢想。
不多时,老大夫被士兵们跌跌撞撞地拉了来,分开围着的众人,老大夫蹲下身将手伸出刚要搭上陆九的脉博,突然手腕被一个有力的手握住,抬头对上莲生冰冷凌厉的眼神,老大夫吓得一哆嗦,向后一倒坐在了地上。
尹卓君忙命人扶起老大夫让他继续诊脉,拉着莲生:“莲生,快些让大夫给陆九诊治,否则晚了陆九性命不保”听到性命不保这一句,莲生才恍然惊醒,看向昏迷不醒的陆九,又抬头看向尹卓君,泪水在眼中慢慢凝聚,泪眼朦胧的异瞳充满希冀地似在自问又是在自答:“师傅定会没事的吧,师傅会没事的。”
尹卓君拥着莲生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老大夫见莲生退后,才上前仔细看了看陆九的脸色心中就凉了一截,再将手搭在陆九的脉上,片刻后一脸无奈地松开手,对尹卓君拱手道:“世子爷,小的无能,陆大人只怕是回天无力了。”
众人听了都纷纷黯然地垂下头,这么重的伤势,谁都能看出来是凶多吉少,而且那血中带有黑气缭绕,虽然早就有料想,被大夫这一确定,众人心中那一点点希望也落空了。
尹卓君吩咐众人及大夫下去,莲生痴呆呆地依在尹卓君的身上,泪如雨下,怎么会,师傅怎么会死,那个当初笑容灿烂,身手矫健的师傅怎么会死。
此时床上的陆九忽然咳了一下,一张口一口鲜血随着咳嗽喷了出来,莲生见了一步冲到床前,眼中含泪:“师傅,你醒了,”陆九闭着眼还未说话,血又顺着嘴角殷殷流下,莲生慌得流着泪伸出手去擦,可怎么擦都擦不干,血不断地涌出,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莲生忙取了温水扶着陆九向他口中送去,还未等水入喉陆九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口血连着那口水与内脏的碎沫。
昏迷中的陆九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脸上呈现一种别样光辉,人也清醒了很多,摆手让莲生放下他,陆九抬眸看向眼前莲生焦急流泪的脸,虚弱地道:“不要哭了,此箭有巨毒,若不是我有些功力,也撑不到此时了。”
莲生流着泪拼命摇头:“师傅,不要说话,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转头向外面高呼:“大夫,快叫大夫来,师傅醒了。”回头对陆九道:“师傅放心,定会好起来的。”
说罢又催大夫快来,大夫冲了进来,一看陆九的脸色心中一凉,这是回光返照了,握着陆九的脉博顿时脸色难看,起身对尹卓君与莲生摇了摇头,一句未说低头拎着药箱走了去。
莲生哭着还要叫大夫,陆九轻轻摆摆手,心知命不久矣,此时若是不说,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出口了,面带笑意将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缓缓道出:“莲生,不要哭,不要叫我师傅,我真的不想让你称我为师傅,此生,我最后悔的两件事,便是一是没有更早的遇到你,二是第一次与你相遇时未将你带走,若有来生,我一定最先找到你,不要让受这些苦楚,给你幸福的生活。”
一次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多话,说到最后一句时口中又涌出大量鲜血,声音渐消。莲生听了陆九的话心中越发难过,流泪摇着头道:“师傅不要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会好的。”
说罢用手将陆九的嘴捂住,想要堵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只是那血依旧从指缝中不断涌出,陆九笑着似用了全身的力气伸出手去,欲将莲生腮边的泪抹去,那手却只到了脸颊,两眼渐迷离,便一松,垂落下来,人已气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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