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申睡着了,他躺在一个木椅上,眼睛闭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是梦到了什么似的,肩膀耸了耸。
秦珈走近,看到了应申眼下乌青的一片,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秦珈感受了下身边的温度,挺冷的,她在屋子里扫视了一番,看到了一块毯子,应该是经纪人准备的。
她轻轻地走过去拿起毯子,然后来到应申身边,给应申盖上。
秦珈俯视着睡着的应申,怎么今天脾气这么火爆呢,要知道,应申向来是不发火的,无论遇到什么,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发怒。
“应哥,拍戏了。”门外传来声音。
秦珈打开门,看着来传话的人,“知道了,我叫他起来。”
应申却已经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看向门口:“好的,马上。”
然后视线就停留在秦珈的侧脸上不动了。
“看着我做什么。”秦珈无奈道。
“好久没见你,想你了。”应申直接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丝毫不认为这样会造成多大的误会。
“唉,我看到了你刚刚骂那个小姑娘。”秦珈没有深究应申话中的深意。
“!小珈珈,你听我解释!”应申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
“跟我解释没必要,你还是想想怎么安慰安慰人家小姑娘吧,你确实语气太冲了。”秦珈可不管应申是因为什么责骂苏禾的,反正应申态度确实太恶劣了。
“我刚刚拍戏的时候太困了,情绪不是很好,没控制住。”应申捡起滑到地上的毯子,犹豫的看着秦珈:“真的很凶吗?”
“你觉得呢?”秦珈淡淡地说。
“唉,我以后会注意的,等会我就给她道歉,其实我也觉得我有点过分。”应申挠了挠头。“不过确实不行啊,今天因为这个吻戏从下午一直拍到现在,大概都有几十次了,很多人劝导了苏禾还是不行。”应申嘟囔道,他看着在黑暗中依然熠熠生辉的秦珈。
应申脑中灵光一闪,“要不你来拍吧!”应申脱口而出。
“噗,你疯了吗?”秦珈不可置信。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还欠我一个约定。”应申想起秦珈回华都时放自己的鸽子。
“不行,我损失太大了,我不会拍戏,而且这个角色本就是人家小姑娘争取来的。”秦珈果断拒绝,她还没那么闲陪应申拍戏。
“可是她真的不行啊,她本来演的好好的,一到这种地方就乱套。”应申吐槽苏禾的演技,“你来演肯定不错啊,因为我觉得那个角色性格跟你真的像,你只要稍微抓下镜头就行了,台词你也肯定一看就能背。”应申深深地相信着秦珈。
秦珈简直想锤爆应申的头,“你想得美,我公司不打理了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部戏一拍就是几个月。”她不在公司的损失谁来赔。
“啊!那我要怎么办,每场戏至少都要陪她过七八次,我真的想死啊。”应申欲哭无泪。
“锻炼下耐力也不错。”秦珈随口一说。
“你好狠。”应申看着面前这个狼人。
“先去拍戏吧。”秦珈看着外面呼啸着的风。
苏禾脱掉了羽绒服,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修身长裙,下摆也只在膝盖以上,这件夏天都显得无比凉快的衣服,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更为冻人。
苏禾竭力抑制冷的发颤的身体,来到了湖边。
应申补好了妆,也来到了湖边,所有员工都到位,一切就绪,场地安静了下来。
“抱歉,我刚刚态度不好。”应申真诚地道歉。
“没事,是我没调整好,不是应哥你的问题,况且你说的都是对的。”苏禾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
“那就好好拍吧,争取一次过。”应申笑了笑,吸了吸已经开始流鼻涕的鼻子,应申也只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衫。“an!”
“喜欢吗?”应申饰演的斐德把手心摊开,是一个蓝宝石项链,在月光下隐隐发光。
剧组先是给了项链一个特写,然后拍苏禾的表情,苏禾好像也恢复了状态,她先是出神,仿佛在回忆梦境,然后状似开心地勾了勾嘴角,看了看斐德,然后想要接过斐德手中的项链,轻轻道:“谢谢,我很喜欢。”
应申饰演的斐德却是合拢掌心,声音低沉,仿佛在引诱苏禾,“那我替你戴上如何?”
“嗯。”苏禾靠近应申,
应申却是绕到苏禾的背面,把项链绕过苏禾的脖子,他舔了舔嘴唇,贪婪地看着苏禾光洁纤细的脖子,自然地给苏禾戴上了项链。
进行到这里一切顺利,接下来就是应申和苏禾的吻戏了,难倒苏禾的关键点,苏禾转过身子,看向应申,应申低头,向苏禾亲去。
天知道应申内心有多么崩溃,第一场吻戏居然被秦珈现场看到,秦珈看到不说,还要看他深情霸道的和另外一个女人深吻,他一想到这里,就浑身不得劲儿。
于是,应申的表情崩了。
“卡!”
“应申,你怎么回事,表情!表情!”导演被整崩溃了。
“嗤!”苏禾居然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应申也是尴尬了。
“重拍刚刚那一段,从斐德低头开始。”导演催促。
“好的好的!”应申恢复到状态。
苏禾却有些不对劲了,她觉得这个世界天旋地转,面前的应申都变得模糊起来,然后,她就倒在了草地上,失去了意识。
应申只听到“嘭”的一声,一回头,就看到刚刚还笑得开开心心的苏禾现在已经倒在地上面色惨白,不省人事了。“絮絮,看看姐姐给你买的新衣服,好不好看?”白丽直接打开白轻絮房间的门。
白轻絮的房间一片黑暗,窗帘紧紧地拉着,白丽闻着房间内一股奇怪的味道,过去窗边把窗帘拉开了,果然,窗户也是禁闭着的,白丽把窗户拉开。
白轻絮正躺在床上,她身穿白色睡衣,白轻絮正睡着觉,宛若一个沉睡的天使。
白轻絮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因为白丽又把一个叔叔带回了家,带到了白轻絮的房间,带上了白轻絮的床。
稚嫩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青点点的痕迹,脖子处的一片更是触目惊心,白轻絮其实并没有睡着,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她怎么可能睡着。
那个女人,白丽,又再一次为了她自己的演艺事业,把她卖给了一个恶心的男人,是一个新剧的副导演,想起昨天夜里的种种,她更恨白丽了,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恶毒,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白轻絮咬紧牙关,忍住不出声,假装睡觉。
《夜光曲》由于苏禾住院,拍摄进度停了下来,苏禾原来是肺癌晚期,急需做手术,做完手术还必须休养几个月,所以这下是必须换演员了,不过还好,吸血鬼女王的成年时期还没有在电视上播出来,换演员后要重拍的也不过几幕场景,并且不会让观众察觉到中途换演员的事。
“我知道你没睡着。”白丽不装了,她冷眼看着白轻絮,“衣服我给你放这了,今天晚上有两个人要来,你好好打扮下,伺候着他们,不然,我还可以更过分。”白丽直接暴露她皮囊下丑恶的一面。
两个!她还有心吗?
白轻絮终于忍不住了,她咬紧下唇,从床上坐起来,直接把衣服朝她扔过去,撕心裂肺的叫:“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白丽淡淡的看着白轻絮:“小疯子。”然后云淡风轻地离开了白轻絮的房间。
也不看看我是被谁逼疯的,白轻絮恶狠狠地看向那道门,每到夜深,她总会想着杀死白丽,但是,杀了白丽,又能怎样,她自己已经被毁了,她的人生输得彻底,从出身就输了,她是从白丽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是白丽不知道陪哪个男人睡觉生出来的。
一股血腥味自舌尖弥漫开来,白轻絮不知不觉中咬破下唇,但她没有察觉。
她起身,赤着脚下床到窗边把窗户紧闭,把窗帘再次拉上,不再感受这能够燃烧一切罪孽的阳光,因为,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温暖,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的光亮要来何用,就让她在黑暗中沉沦吧,反正她生来便是污浊不堪,在泥沼中沉沦的存在。
但是她又想到了苏禾,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她的灿烂朝阳,苏禾支撑着她走过那些屈辱苦难的日子,是苏禾给予她黯淡的生命中一点幽微的光亮,精神和肉体所遭受的折磨和苦痛,都被苏禾治愈了,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都是苏禾在指引着她。
她现在,怎么样了,白轻絮不由得想,想着想着,眼中便逐渐啜满了泪水,睡了过去。
梦里有什么呢?也许有轻柔的微风,有蔚蓝的天空,和煦的阳光,淡淡的花香,有能洗净一切污浊的大海,有她渴望已久的自由,有横亘在岁月深处的初心,坚如磐石,也许都有吧,也许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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