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余航开始向扬州城内出发。春风十里,花团锦簇。城内风景如画,可谓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如果说江南是顾盼多情的小家碧玉,那么扬州则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扬州城内家家户户则是张灯结彩,街道上人山人海,人潮却是都往一个方向涌去。余航不解,向人群中一位商贩询问“大哥你好,今日扬州城内是在举办什么活动吗?何故整个扬州城装扮的如此盛大繁华,众人更是争先恐后向前跑去。”小贩一边向前赶去,一边回答余航“这位小兄弟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难怪你不知道,明天是天纺宫宫主苏天维的五十大寿,凡门口张灯结彩的家庭都可免费领取绫罗绸缎一匹,不多说了我得赶快去抢布匹了。诶,前面那个死老张你等等我啊,你还想和我抢布匹呀!”小贩飞速向前追赶前面的老张,不再理会余航。余航赶路多天,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加上余航天性爱玩却一直被孤独和仇恨压抑,一时间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况吸引,不知不觉流连于扬州风景,忘了有寻找天纺宫这件事情。余航背离众人而行,不知不觉走到扬州城心湖。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湖面如镜静静刻画整个扬州城的繁华。“救命啊,救命,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突然远处传来女子急促的呼喊声,余航当即闻声跑去。岸边站着一位丫鬟,“有人来了吗?有的话,你赶快下去救我们家小姐啊,快去啊!”这位丫鬟听到有人赶来,毫不客气的说道。事情紧急,只见一位青裙女子落入水中,正在水里扑腾挣扎,非常危险。本身余航仗义行事,加上丫鬟一催不及多想投身跳入水中。时正晌午,但是湖水却格外冰凉,余航跳入水中才发现自己也不会游泳,打一个哆嗦后也开始挣扎呼喊“救命啊,我也不会游泳啊。”岸上的丫鬟受到惊吓,一时无法言语。青裙女子不能支撑太久,呼喊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余航在不断挣扎呼喊。余航知道女子很可能已经体力不支,再这样下去定然会有生命危险。此时突然一位黑色长衫男子一招轻功蜻蜓点水从岸边飞来,左手拉住余航手臂,右手拉起沉水的女子然后抱住,全身旋转飞上岸来,救人干净利落,下半身竟然没有沾上一滴湖水。“咳咳”余航被湖水呛得连咳嗽几声。男子将两人送上岸后,不动声色,立刻使轻功离开,毫无声息。男子离开时回头望了望两人,嘴角微扬。余航与之对视,感到有一种肃然起敬的英气。男子来去不发一句,恍惚中仿佛根本不曾来过。余航惊叹,男子这来去如风的轻功与焰舞诡异的轻功相比完全是有之而无不及,绝非等闲之辈。暗自希望再次见面是朋友而不是对手。另一边,丫鬟略带惊喜地道“小姐,你没事吧!”一边的丫鬟听到有人上岸,立刻摸索到女子身边搀扶。这时余航才发现原来这位丫鬟双眼失明,不能视物。此时余航定睛一看落水女子。女子身着绿裙,头抒飞天髻,全身湿透却脸颊透红,衣角滴水则更显出女子之娇羞。宛如,娇而不媚,清新雅致,美如尤物。可谓是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余航望的出神,竟半刻呆然不动。“咳,咳”一会儿,女子醒了过来正娇羞喘息,女子望了一眼全身湿透的余航,知道是余航出手相救,感激说道“小女苏翠堇,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咳咳。”由于刚刚溺水的原因女子声音仍然十分柔弱,略带几分咳嗽。余航望得出神没有听进半句,只是恍然间听到女子的名字,深觉翠堇二字极其贴切自己眼前的佳人,实在是得其三昧,妙不可言。翠堇见余航一直傻站在旁边,则一直疑惑不解的看着余航。“公子,公子你”翠堇正想推动余航。瞎丫鬟收回翠堇的手说道“小姐,我看这个公子神经兮兮的,多半就是一个傻子。刚刚救你上岸时他还自己喊救命,害奴婢担心半天,咱们还是走吧不要再理会这个傻子了。”丫鬟牵着虚弱的翠堇缓缓离去,离开时还回头给余航做了一个鬼脸。翠堇将信将疑不时回头望望余航,渐渐消失走远。余航望翠堇走远,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好像是血溶于水的亲切好像又是似曾相识的熟悉。等两人走远,余航想到两人说的话突然大叫“哎呀,那个丫鬟又瞎又傻,肯定是以为是我救了翠堇姑娘,侠道仗义,我可不能被她们误会呐!”,余航连忙想追上去解释清楚,却不知道自己呆望太久,加上道路四通八达两人早已没了踪影。余航稍感失望也就没有继续再追,又开始独自一人在扬州城闲荡,不时会回想到翠堇。
不知走了多久,余航前行走到了一座府邸门前,府邸大门大开,门口有八名守卫,大门为沉香木质,门顶牌匾赫赫然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天纺宫。撇勾捺折,如树根直笔劲书,汪洋恣肆,威严霸气自凸而出。余航一惊,心想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这原来就是自己要找的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天纺宫呵。
此时余航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叫声“天武门徐公子到”,只见四人抬着轿子飞速走到了天纺宫门前,此四人皆轻功绝伦,喊话时轿子还在数百米外,话语未落已然轿落门前,轿起轿落竟皆在一瞬之间。此时一阵微风吹来,正吹起轿上的帘布,余航匆匆一睹,又是一阵惊讶,只见轿上人正是湖中救起自己和翠堇的男子,只见徐公子与自己年龄相仿,身着黑色长衫,眉宇之间自生一种不可模状的霸气,令人不寒而栗,充满敬畏,难以想象这会是一个少年所带有的一种气质。余航还未看清,帘布又匆匆落下。之后为首的一位抬轿人取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守卫马上放行,轿子恍然间又向前飘去,犹如鬼魅,让人难以靠近。
余航完全可以以自己的身份进天坊宫,但是又觉得此时不便透露自己身份。纠结之际突然觉悟自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从朱半仙那捡到的令牌,完全可以混进天纺宫见机行事。当下大摇大摆地向大门走去,
“什么人?”守卫拦下余航。
“我是天坊宫主上客有令牌的”余航亮出明晃晃的金牌顺利通过。余航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容易混进天纺宫。心中倒是暗自感谢起那个朱半仙来着。“公子,这边请”一位仆人前来招待余航。“咳咳,如此甚好甚好”余航也相应挺挺胸,装做一副贵公子的样子。两人就这样一起慢慢走进了天纺宫。
被安排好住宿后,余航又开始了随便闲荡。月色溶溶,香烟袅袅,天纺宫偌大而寂静。不知不觉余航走到一座小桥前,桥下流水潺潺,两岸是火红的芍药花,清风自来夹有清香,令人倍感惬意。余航走近,只见桥前立有一块岩石,石上刻有素灵桥三字,字凹处却是以夜明珠碎片充填,素灵桥三字显得幽光闪烁,氛围增着一丝凄幽。余航走上素灵桥,翠堇姑娘正站在桥上远眺,余航喜不自胜,立刻便上前向翠堇打招呼。
“翠堇姑娘你好,没想到你爷在这。”“呀!”翠堇正在细思,余航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她一跳。“原来是公子你,当时事发突然还没问公子姓名。”“余航,余音的余,航帆的航。”“余航公子今夜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天坊宫中。”,余航傻笑道“这个问题我也正想问问翠堇姑娘呢。”翠堇噗哧一笑“家父正是天纺宫宫主。想必公子也是府上贵客,特意为家父祝寿来着。”“啊!”余航大吃一惊。“我又那么不像大家闺秀吗,公子有必要那么惊讶吗?”翠堇这几句略带娇嗔,显得俏皮可爱。余航立刻回答“不不不,翠堇姑娘大家闺秀,非常大家闺秀。”翠堇并不知道余航之所以大吃一惊,是因为如果翠堇是天坊宫宫主的女儿,那么翠堇应该就是他的表妹了。翠堇见余航呆傻,说道“行了,余航公子不要再夸我了。”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余航公子救命之恩未来得及回报,如今理应尽地主之谊,不知公子吃住还曾习惯?”翠堇眼中充满别样的感激,余航虽并不想承认自己救了翠堇,当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翠堇这种目光让他不忍打破。
余航急忙转移话题“对了,翠堇姑娘此刻在素灵桥上,应该绝非看风景这么简单吧。”翠堇回答道“公子果然聪明,我到素灵桥上来是为了纪念我的姑姑苏妍。在我懂事之后,姑姑总是会和我一起到这石桥上望水中的月亮。姑姑对我很好,但是见到我总会流泪念叨。我曾经向父亲询问其中因果,却被厉声呵斥。姑姑五年前去世,偌大的天坊宫从此竟再也没有人待我如此之后,姑姑的身影却完全就像嵌在我心中。苏妍姑姑小名唤做素灵,此桥得名素灵桥算是我和父亲对姑姑的无尽怀缅吧。”翠堇身为天纺宫小姐,从来不曾向别人诉说过心事,可是如今面对余航却如此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翠堇也不知道其中缘由。翠堇越说越悲怆,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余航心想苏妍正是自己的母亲,听着翠堇的讲述心中同样充满懊悔与悲伤。懊悔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早日来天坊宫?
翠堇越说越悲伤,默默留起泪来,余航连忙从悲伤中拜托出来忙安慰翠堇“翠堇姑娘你的心意,素灵前辈一定可以感知到的,人事悲欢离合正如月之阴晴圆缺,别太难过了。”余航这句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突然想起爷爷的事心里也只是觉得自己更像是与翠堇共勉。翠堇稍稍宽慰问道“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余航拍了拍胸脯非常自信说道。翠堇立刻破涕为笑“我才认识你没几天,你当然没有机会骗过我。以后再见到你,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花言巧语呢。”翠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到了以后,心里有种非常想和余航再见面的感觉。“是哦”余航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到,心中又想到自己也已经算骗了翠堇,让她以为是自己救了她,不知不觉满脸通红,愧羞难当。
趁着月色,两人互相交谈几句,便各自告辞离开。余航觉得自己对翠堇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可能是太久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的那种感受吧。而翠堇对于余航则慢慢有了缠绵悱恻的少女情怀。余航还不能表露身份,也无法推测翠堇的情怀。而翠堇不敢表露情怀,也不明白余航的回避。
今夜素灵桥,微风拂面,桥下芍药红得正好,似酝酿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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