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楼在扬州的官道尽头,富丽堂皇。
说到这花香楼,花香楼有名气,很有名气,极其有名气,名气之大,传闻陛下来扬州避暑的时候曾微服私访过花香楼,只求一睹那中州首席花魁李师师的倾城之姿。
当然这只是江湖中无据可查的小道消息,李师师消声遁迹之后,中州再没有出现毫无争议的花魁,只是百花争放一般,各个青楼的美人们费尽心机地争芳斗艳,直到这位西域女子的出现。
当刘重台答应王聪来这花满楼。
一路上本就是混世魔王的王聪猖狂大笑,好不解气,这五年没有台儿哥,日子就算不上快活。
一路无话,直奔那座流金淌银的温柔乡。
花香楼的老鸨当年也是艳名响亮的花魁,这些年随着花香楼的水涨船高,除非贵客,根本懒得抛头露面,今日却急匆匆盛装打扮一番,亲自出门迎接两位扬州可以横着走的大公子。
不需刘重台说什么,熟门熟路的王聪便抽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塞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伶人清悺的老鸨领口,怪笑一声道:
“夏大娘,要不今儿破个例?夏大娘,可有从这里拿去万两银子的床上功夫?”
老鸨伸出一根手指柔柔戳了一下一脸邪气的王聪,娇媚道:
“哟,王公子这回好有雅致,只要不嫌老牛吃嫩草。”
虽然与王聪放肆调笑,老鸨的眼神却始终在满头白发的刘重台身上滴溜溜打转。
“夏大娘,这是我台儿哥,赶紧把那位西域女子带过来,只要把我的哥哥给陪好了,身上的银子全给你。这生意如何?”
年岁不小却未人老珠黄的老鸨妩媚道:“这可不敢,参军大人还不得把我这花香楼给封了。”
王聪嘿嘿笑道:“老子不跟你打趣了,把那西域花魁带过来,你下去就好。”
刘重台对此见怪不怪,直接走入包厢。
待老鸨走之后,王聪收起那玩世不恭的脸说道:“台儿哥,前阵子常来捧这女子的场,一直觉得西域女子可能有古怪,直到上次过来看她舞剑略带杀机便不敢再来,所以今天安排好了人手再来试探试探,但是美人可不能弟弟一个看了不是。”作为南林军中首席幕僚的儿子,王聪定不是世人眼中的俗人,他可是掌管着南林密探机构。
刘重台并未理睬这胖子,自顾自地喝着桌上的酒。他难道还不知道王聪的心思吗?从小到大最聪明的就是这个胖子了,非要表现得自己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样。
这时候厢门打开,老鸨进来说道:“阿冷已在后院等候,见单独与两位公子见面。”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直入后院。
与兴师动众的老鸨夏大娘不一样,坐在院中望着一株残败芭蕉怔怔出神的女子素颜相向,身穿青色衣裳,明显听见了院门打开的动静,依然一动不动,她与那些讲究排场的花魁不同,没有贴身丫鬟,连收拾房间打扫庭院都是自己动手,特立独行,还真是鹤立鸡群了。
王聪坐到她身边,轻轻道:“最近军中事务繁忙,刚回扬州就来看你了。”
名为阿冷的花魁赌气道:
“阿冷不过是风尘女,哪里敢奢望更多。上次不过是舞剑一曲,你就不敢往这院子多呆了。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来咯。”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刘重台用打抱不平的语气愤恨道:“那家伙也忒不是个东西了,胆小如鼠,气量如虫,姑娘,你犯不着为这种人置气,下次见到他,就当头一棒下去。”
阿冷嘴角微微翘起,但故意板着脸说道:“哦?敢问公子你是何人士,姓什名什。”
“这是我大哥。赶快行礼。”王聪说道。
阿冷转过头正视刘重台,这位双眸剪秋水的美人眼中突然有过一丝惊喜雀跃。转眼便收回视线继续望着那芭蕉“参见公子,我叫阿冷。”
王聪看着那一闪而过的惊喜,默不作声,眉头紧皱。这种惊喜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呵呵,阿冷,果然很冷。我姓刘。”刘重台说道。
“刘公子,阿冷给你舞剑一回,敢不敢看?”阿冷垂手问道。
刘重台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豪情壮志,“有何不敢?”
一盏茶后,阿冷走出来,风华绝美。她舞剑,走了至极的偏锋,红菱缠手,尾端系剑。
刹那间满院剑光。
曲终。
长剑夹带一股肃杀之气急速飞出,直刺刘重台头颅。
铿锵一声。
离刘重台额头只差一寸的长剑断为两截,阿冷茫然恍惚,不知何时院中多了一位黑袍男子。
刺杀失败了?
阿冷此刻悲哀万分,手里还有一柄剑,本来就是用作自刎以逃过屈辱的,抬手准备一抹脖子,死了干净。
无须王聪出声,一心求死的阿冷被那黑袍男子单手捏住蝉翼剑刃,一拈就夺了去,随手一抛,斜割去大片芭蕉。这还不够,一膝盖撞在阿冷的腹部,让这样天见可怜的美人弓身如虾。
王聪怒骂一声准备冲上去。想到这美人可惜了便对那黑袍男子说道:“吴广,有没有让她失去抵抗的手法,点穴什么的?”
黑袍男子点头道:“不必。”
直接一记手刀砍在阿冷白皙的脖子上,敲晕了。
王聪跑过去探了探气息,确定不是香消玉殒后,冷笑一声道:“吴广,这是我台儿哥,南林军的小王爷。”
“末将吴广,参见小王爷。”说完便没了踪影,有些高手风范。
刘重台僵硬脸庞,还没有从那一剑的风波里走出来,突然听到这个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名字,一下回过神来。对王聪说道:
“胖子,这吴广可是我军中提辖?”
“哦?台儿哥知道他?”王聪不解的问道。
并未回答王聪提问的刘重台说道:“给我调查下他的背景。还有这个西域刺客你准备怎么处置?”
“带回去交给老头子处置,这亡国奴还挺聪明,不杀我,来杀台儿哥,能被我叫哥的这扬州城里就你跟世子大哥了,你又说了你姓刘,便知晓你的身份在我之上。至于这吴广,哥哥你怎么这么上心?”王聪说道。
刘重台便把棋盘山的一系列遭遇告诉了王聪。
王聪哈哈大笑道:“台儿哥啊,台儿哥你说还有人敢你给绑上山。真是天大的笑话啊,要不小弟带兵去把那天狼寨给屠了?”
刘重台一脚就踢在这王聪的屁股上道:“屠什么屠?带什么兵?老子叫你查吴广,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一天没个正行。你这身肥肉是不是又痒痒了,要不等我姐回来了叫她给你活动活动筋骨?”
“别啊,台儿哥,我王聪最怕的就是你和降香姐了,还亏的你不会武功,也就踢踢我。要是降香姐还不把我给打个半死啊。”王聪哀嚎到。
家里最宠爱这个刘重台的就是他的这个姐姐,作为世子得大哥刘杜仲确实一心练武带兵以后继承南林王的担子,从小到大都见面的极少,感情自然没有跟刘降香这样亲密。想到自己五年未见的姐姐也快回来了,刘重台的眉头舒展开来。
“行了胖子,吴广的事你抓紧去查,这刺客我看也别交给王叔了,以你的本事还降服不了她吗?看她还有些本事你留为己用也行,当成丫鬟给你暖床也行,年纪轻轻的女子死了怪可惜,我现在是大夫,不想这一天打打杀杀的。”刘重台说道。
对于刘重台的话,王聪一向是言听计从比他老爹还管用不少。
“一切都听你的台儿哥,吴广的事儿我会尽快查清”王聪回答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就只知道你一天叫我没啥好事儿。我自己回府。”
“那台儿哥,我可就回去了啊。”王聪说道。
“滚!”
王聪也不生气将那娇躯扛在肩上,就这样扛出了花香楼。
到了府内,王聪将阿冷摔到内室大床上,拿了一捧绸缎绑住手脚,还不放心,再捆了一层。
翻墙倒柜找出纵横花场百试不爽的玉泥散,这比一般采花贼行走江湖必备的蒙汗药软骨散之流要来的高级,女子服用后神志清醒,但体酥身软如一滩暖玉,想要咬舌自尽很难,却不妨碍婉转呻吟。
放进酒杯融化后,撬开阿冷的嘴巴,倒进去,忙完了这些,王聪就一巴掌拍下去,粉嫩的脸颊浮现出一个鲜红五指印。
阿冷睁开眼睛,不挣扎,不抗拒,重新闭上眼睛,动作快些:“王公子动作快些,我就当被畜生咬了一口。”
养气功夫极佳的王聪并未恼怒,抚摸着她被打红的冷清脸庞,挚爱情人一般怜惜道:“疼不疼?”
“你挺聪明的,西域哪个氏族的遗孤啊。尉迟?白家?曹家?还是康家?我台儿哥说留你,我便不伤你性命。”王聪说道。
阿冷冷哼一声。王聪又说道:“既然早已知你图谋不轨,就以做了调查,驿站外的小男孩是你弟弟吧,我已抓入府中,我只答应了台儿哥不伤你性命,可没说过不伤他啊!要不把他杀了,肉给做成包子?”
阿冷终于沙哑哭泣起来。
王聪翻白眼道:“骗你的,不妨跟你说实话,我要帮台儿哥出气,不会跟你的家人过不去,你想死就自我了断吧,你弟弟我帮你养着。”
她愣愣的望着王聪。
王聪笑道:“你担心我骗你?”
她委屈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也把他给杀了。”
王聪恼羞成怒,豁然起身道:“那我就先杀他,你再自己了断吧。”
刚起身,就听到阿冷说道:“我叫白雨禾,我弟弟叫白起,从今天起我不姓白,就叫阿冷,给你做奴。只求给我弟弟一条生路。”
王聪转身凝视着神情死寂的刺客白雨禾,问道:“我能信你?”
白雨禾只是哭泣并未回答。
王聪犹豫了一下,松开她手脚捆绑,然后离得远远的,“今天你先睡这儿,明天给你安排一个院子,算是做我的暖房侍妾,没有允许,不准四处走动。”
阿冷平静道:“我想我弟弟了。”
当晚,王聪就派人去花香楼给阿冷赎身。
没过多久的时辰一小男孩走进屋子对趴在屋子的女子说了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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