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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们自己的药？”轩昀霆问。
“是的，刚研究成功的。”院长回答。
轩昀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
“先走了。”说着，他拍了拍院长的肩头。
轩昀霆回到病房时，楚一还在睡着，被子毫不意外地，又被她踢开了。
一半掉在地上，一半虽然留在床上，却没盖在身上。
而楚一，因为没有被子，正冷得缩成一团。
无奈的，轩昀霆上前，把被子捡起，轻轻地帮楚一盖好。
没一会儿，楚一就伸展了四肢，甜甜地继续睡着。
自从楚一出事后，轩昀霆就总想看着她，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放心。
坐了不知多久，楚一悠悠醒来。
“要喝水吗？”轩昀霆马上站起来，扶着楚一。
“上厕所。”楚一鼓囊着。
轩昀霆先帮楚一把拖鞋穿上，然后，一抬手，直接把她抱到了卫生间。
“好了叫我。”说着，轩昀霆转身出去。
坐在马桶上，看着轩昀霆的背影。
楚一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虽然之前，他对自己也很好，但不会这么心翼翼。
这次，自己住院后，轩昀霆照顾的好像格外的心，唯恐碰坏了她一样。
难道，我真的只是被撞伤了软组织？
在心里，楚一有了疑问。
再回到病床上，楚一饿了，但看看时间不早了，她想忍忍，等到天亮再说。
可忍了一会儿，肚子却自己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刚上床的轩昀霆，没说话，又起身，下了床。
他直接进了厨房，里面，有一直给楚一热着的粥。
粥是吕婉和孙妈送来的，因为楚一一直在睡着，轩昀霆就没叫醒她。
晶莹剔透的米粒，伴着细细的肉丁，上面飘了几颗绿色的葱花，看得楚一，口水直流。
轩昀霆舀起一勺，先放到嘴边，试了一下温度，正好。
就在这期间，楚一被馋得，眼睛差点落在勺子里。
轩昀霆一下就被逗笑了，不想惹恼楚一，他立即将勺子送到楚一嘴边。
粥入口即化，带着糯糯的米香，楚一眯起眼，让这唇齿留香的味道，在口里回味着。
没一会儿，一碗粥，就喝光了。
楚一看着空碗，舔了舔嘴唇，示意她没吃饱。
“就先吃这么多，明早再吃，这么晚了，容易不消化。”轩昀霆说着，把碗放到一边。
楚一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碗，希望能打动轩昀霆，再给他盛一碗。
但为了楚一的健康着想，轩昀霆不为所动。
最后，以楚一失败告终，只好悻悻地躺下。
轩昀霆把碗送去厨房，帮楚一倒了一杯温水，又回到床上。
在楚一的床旁边，就有一张陪护床。
但轩昀霆，只有把楚一搂在怀里，才能安心，才能睡着。
他宁愿一晚上，都侧着身体，也不愿放开楚一。
心里有些不高兴，轩昀霆没再给她盛一碗，但楚一也仅是跟轩昀霆耍耍性子，转脸，就好了。
“轩昀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保证跟我说实话。”楚一看着轩昀霆的眼睛。
轩昀霆也回望着她，似在下定一个决心。
他的眸子里，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看得楚一有些不舍。
“算了，我累了，明天再问。”说着，楚一闭上眼睛。
轩昀霆那个眼神，一直在楚一脑海里回放，她能看出来，轩昀霆知道她要问什么。
这意就是说，她的伤，不像轩昀霆说得那么简单。
这个猜想，让楚一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
难道，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就在楚一做着各种猜想的时候，轩昀霆的声音突然传来。
“一一，你是流产了。”他说。
一下，楚一瞪大了眼睛。
她有些不敢置信，有那么一个生命，曾经在她的身体里，又一声不响地离开。
突然，一抹痛彻心扉的酸楚，逼得楚一视线模糊起来。然后，汇集成泪滴，一滴一滴的顺着眼角落下。
再接着，就是成流的往下淌。
楚一不想哭的，她能看出来，轩昀霆心里也不好受。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那种撕扯着般疼着的心，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轩昀霆帮她轻轻地拍着后背，用他温热的唇，帮她吻去眼泪。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们，是我不好。”轩昀霆的声音里，都是无尽的自责。
楚一哭得不能自已，她是不想哭的，她也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轩昀霆就会越难过。
而这，根本不是他的错。
直到哭累了，楚一才逐渐平息下来，她抽噎着，看着轩昀霆。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又不会算，不知道安侨昇会伤害我和孩子。”楚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属于她和轩昀霆的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可他们还没机会，给他该有的爱，他就孤孤单单地离开了。
这么一想，楚一又控制不住了。
但她在心里跟自己说，不能再哭了，她越是难过，轩昀霆的自责就会越重。
“我不哭，我不哭。”楚一一边说，一边擦着自己不断涌出了眼泪。
轩昀霆的眼圈也红了，这样的楚一，让他心疼得都要窒息了。
避开楚一的肚子，轩昀霆把楚一紧紧搂进怀里。
“还会有的，我们还会有自己孩子的。”轩昀霆劝着楚一，更像是劝着自己。
趴在轩昀霆怀里，稳定了好久，楚一终于止住了眼泪。
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有泪珠。
“轩昀霆，你也不要难过。我以前在书里看到说，孩子跟父母，都是讲缘分的。他既然离开了，就说明，我们的缘分还没到。”楚一说。
轩昀霆的拇指，在楚一的脸上，轻轻地刮着。
“你想要孩子吗？”楚一问。
“现在想了，很想。”轩昀霆的声音里，浸满了期盼。
“嗯，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这次，我们有准备的迎接他。”楚一也下了决心似地说。
轩昀霆的唇，落在楚一的额头上，温柔的，一个长长的吻。
“医生说，最快也要半年以后。”轩昀霆不忘提醒。
“嗯，等我好了，就每天跟着你，锻炼身体。”楚一说。
看着信心满满的楚一，轩昀霆弯起嘴角。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心，已经越靠越近，彼此心疼。
压在轩昀霆心头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他不用再时时担心，楚一发现自己不仅是软组织挫伤，会有的反应。
心里的放松，加上身体上的累，没一会儿，轩昀霆就睡着了。
听着轩昀霆平稳的呼吸声，楚一悄悄地起身。
她来到卫生间，关上门，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楚一的手，放到肚子上。
这里，就跟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根本找不到，曾经有一个生命在这里孕育过的迹象。
楚一一遍遍地跟那个逝去的生命，说“对不起”。
轩昀霆向她道歉，说没照顾好他们。其实，没照顾好孩子的，是她。
如果不是她太大意，太容易相信人，怎么会丢了自己的孩子。
想着这些，楚一的自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嘴，不想让轩昀霆听到。
终于把心里的哀伤，都发泄出来，楚一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
她用水洗了把脸，才悄悄地从卫生间出来。
听到开门声，轩昀霆立即闭上眼睛，就像一直在睡着一样。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第二天一早，楚瑾然来看楚一，简单地问问，楚一什么时候能出院，住院期间，要听医生的话。
楚瑾然上班的时间要到了，轩昀霆送楚瑾然下楼。
“一一知道了？”电梯里，楚瑾然问。
轩昀霆点了点头，说是自己告诉她的。
“应该让她知道的。”楚瑾然赞同地说。
看出轩昀霆心里的难过，楚瑾然又劝了两句，才离开。
坐到车上，楚瑾然心里五味杂陈。
既为楚一心疼，又有对楚一的不舍。
安父把安侨昇直接拉回了帝都，送进了第一人民医院，找了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来给安侨昇看伤。
检查完安侨昇的伤势，又让他拍了光之后，医生带着惋惜地说，安侨昇的腿，之前的手术，做得很成功。
但因为恢复关键期，被移动，之前接好的神经和肌肉，已经严重错位，没有办法再挽回了。
一听这话，安父当场就蒙了。
不是简单的伤到了骨头，手术接好，养几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安侨昇的伤，是伤到了神经及肌肉。
医生说，安侨昇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如果安父对他的结论有怀疑，可以继续邀请其他专家，来给安侨昇会诊。
这话，不用医生说，安父也会这么做的。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着，只要有希望，哪能不去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安侨昇的病房，就像一个医学研讨会现场。
安父不仅请来了国内的有名气的专家，还邀请了很多国外知名的医生。
但大家的结论，都跟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位医生一样，没有办法让安侨昇站起来。
一遍遍听着这样的结果，安父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从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争取，再到现在的接受，他把能想的办法和人，都用尽了，全都没有办法。
安侨昇病房里，所有他能拿到的东西，只要是能摔碎的，换了几批了，安父已经记不清了。
每次，只要来会诊的专家，说不能治了，安侨昇就要发一阵脾气。
因为他频繁地在病房里作闹，他旁边和对面病房的患者，都调走了。
医院又没办法让他出院，只好空出临近的病房，尽量让他的怒气，少影响一些患者。
坐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的现实，打击得安侨昇，陷入了恐慌的情绪中。
有时，他半夜醒来，就好像看到病房里，放着一辆轮椅。于是，他就发疯了似地，使劲砸室内的东西。
能够到的砸过了，那些砸不到的东西，会惹得他更加生气。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安父就让人，把远处的东西，送到安侨昇手上，让他砸。
东西砸够了，安侨昇开始打人。
所有来照顾他的，不管是护工还是医生、护士。
只要他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想发泄的时候，抓到谁，就不放手，直到自己打累了，放手为止。
而这期间，要是被他打的人，逃脱了，他就会不依不饶地继续作。
为了他能出气，安父就让人在一边看着，安侨昇看谁不顺眼了，要揍谁，安父就让人，把人送到安侨昇手上。
几天后，整间医院，没有医生和护士再敢来给安侨昇换药、打针。
安父出再多的钱，也没有护工来照顾安侨昇。
这时的安侨昇，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疯狂世界。
他常常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砸东西，揍人，大喊大叫。甚至，有时咬着自己的胳膊，也不放开。
有人悄悄跟安父商量，找神经科的医生，过来给安侨昇检查一下。
顿时遭到安父的破口大骂，安父认为，给出这样建议的人，就是在变相跟他说，他儿子得了精神病。
虽然这么骂着别人，但看着安侨昇每次发脾气时，瞪着猩红的眼睛，似要毁灭整个世界的狰狞样子，安父也不得不在心里担忧，安侨昇的精神，可能是真的出了问题。
终于，一天下午，一名被主任逼着，来给安侨昇换药的护士，被突然发作的安侨昇抓住，打到奄奄一息，还不肯放手。
旁边围观的人，鉴于安父之前的做法，谁也不敢上前帮忙。
直到安父赶到，从安侨昇手里，把女护士救下来。
最后，几名护工一起，将安侨昇按在床上，医生给他打了镇静药，安侨昇才总算安静下来。
那名被打的护士，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三天了，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护士的所有亲戚，闻讯赶到后，调查清楚护士受伤的经过，将院长和主任的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
又将主任捆绑上，让他跪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护士父亲说，什么时候女儿醒了，主任什么时候能起来。
随后，护士的家人，又拉着条幅，到卫生厅、市政府反映此事。
一时间，由几个监管部门组成的调查组，进入帝都第一人民医院，调查护士被打一事。
一时间，安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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