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如同一杆苍蓝色的战矛,破开空气的阻碍,以极快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划出一道诡异而优雅的弧线,窗外的风景不断的被他丢在身后,路过他的车辆都只能望其项背,没有人可以在他的前面奔跑,因为他足够快,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甚至不能分辨车的外形,只是看到了一抹幽幽的暗蓝。
那个油门踩到底的男人,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君莫笑能听到他低声哼着一首小曲,作为很多年的朋友,彼此都了解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这个天蝎座的酷哥总是喜欢以开车的速度来表达他某一时段的心情,车开的越快,表示他现在越是激情澎湃,不过这次澎湃的好像有点太久,即便是早有准备的君莫笑,也有点想吐,这么几年没坐他开的快车了,有点受不了。
君莫笑熟门熟路地在他的储物盒里找到一个纸袋,恰逢一个忽然转弯,为君莫笑的那翻来覆去的胃袋加上了最后一点动力,呕的一声堵在喉咙眼的污秽物终于一吐为快。
他一脸苍白地看着那个男人,眼神幽幽地充满哀怨,男人偏了偏头,表示疑惑:“干嘛?”
“干嘛?没看见我都吐了吗?幸亏都知道你有这飙车的毛病,给你车上常备纸袋,不然管你是真皮座椅还是牛皮座椅,我都能吐的你满脸都是!”君莫笑一脸愤愤道,“给我开慢点!!”
“哦,我这不是看你赶时间,我开的越快就能越早点帮你救到人。”男人淡淡地说。
“你这样开,我的半条命都要没了。”君莫笑抱怨道。
“那我开慢点好了,反正只是绑架,还没有要赎金呢,应该不会撕票。”男人点了点头道。
“额,好像没有毛病,不过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对啊,为什么我就这样顺理成章的上了你的车啊!拜托哎,小龙女不是说你在执行任务吗?你带上我干嘛?那两个小毛贼我自己也能搞定的。”君莫笑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了。
“这个。”男人很简短了说一句,并随手把一份用牛皮纸密封的文件袋转交给了君莫笑,文件袋的背面封口印着妖娆而威严的古龙盘踞在参天的龙柏上长眠的盾徽,那是君家的家徽,也是国家的象征。
“s级别的文件?”君莫笑皱了皱眉,作为曾经最了解这个徽记的皇族人员,当然知道这个徽记的分量,唯有最高难度的绝密任务,才会用这个威严的徽记标识。
“嗯,跟你表弟被套的这家企业有点关系,你可以看看。”男人说话总是这么惜字如金。
“这东西我一个平民百姓能看,别逗了,栏叔,保密协议还是你手把手教我的,怎么周官放火啊?”君莫笑没有把他说的话当真,这可是s级别的绝密,是国家一级机密,随便走露风声都是要被请上军事法庭无期徒刑的。
别说现在君莫笑是个闲散人员,就是以前他是少校的时候,也不足以有这样的权限查看这份文件。
“别人不行,但你可以,不是么?那一战之后你的职位和权限都已经被提升到了将军的级别,即使现在你也可以在军部的档案室里查找到你的名字,君莫笑……少将军!”被他叫做栏叔的那个男人道。
“别开玩笑了,李邪栏大校,就凭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所以我就被提拔成少将了?你不觉得太荒唐,也太可笑吗?有很多人比我要更有理由和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他们都死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点,没被补上最后一刀,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已经忘记了那些以死援护我的那些朋友,我都忘记了啊,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荣辱和梦想,我都忘记了!”君莫笑的声音都在颤抖,那些一个个熟悉的面貌,熟悉的声音,明明那么的伸手可及却又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生与死的距离。
“所以,我没资格看,更不想看!”君莫笑说,“叔,我是个衰人啊,命犯孤星,我牵连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我如果看了,必然再次被牵扯到那些因果的红线中,我就再也逃不出去了,你能够理解吗?”
“也许这样对你我来说都好,但是我认识中的你,不是那么个婆婆妈妈思前顾后的人,要看就看,要战就战,要退就退,你现在似乎少了这种果决。”杨邪栏点点头道。
“毕竟我并不是他,我失去了以前的部分记忆。”君莫笑的那对浅黑色的眼睛忽然有些暗淡,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奈的话。
“你和以前的你并无区别,也许只是时间还没到,现在的你就想一头蛰伏在潭水中的龙,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一飞冲天!所以不要焦灼,总会有那么几个关键时候,让你豁出性命都要做到,看似简单,很多人在做到前都说我能够为了某种愿望舍弃自己的命,但实际上很多人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加的畏惧死亡,而你,即便是四年都没有再跟异人交手了,面对他们你还是出手了,即便是后面会引发一个异人团伙的报复,你也义无反顾的打算去,这种品质和选择你要相信无论多少次,你都会这么选择,这就够了,因为无论怎样变化,成熟还是幼稚,过去的仍然是你的一部分,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都是同样的再去是一个大脑思考,定论,所以现在的你做出了每一个决定,也必然是过去的你会做出的。”杨邪栏淡淡地说,这番话似乎是在很隐晦的鼓励他,也就只有跟他相处多年的好朋友能隐约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也许我就是单纯的一病不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君莫笑把手靠在后脑勺,偏着头说。
“即使你就是阿斗,我也愿意做你的相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邪栏说。
“什么鬼?相父?太会占便宜了吧!栏叔,你也就三十,才比我大七岁,怎么就当我爸爸了?”君莫笑翻翻了翻白眼,吐槽道。
“口误,口误,军师,军师。”杨邪栏连忙改口道。
滴,滴,滴,车上的导航仪响了三声,那群掳走小明的车被小龙女标注了一个显目的红色标点,一直在不断地震动与移动中,提醒着目标车辆的移动,而现在那个红点竟然不动了,只是不断地振动着,提示那辆车已经停下了。
“到老巢了?”君莫笑和杨邪栏对视一眼,然后互相心有灵犀的点点头。
“分开行动,潜入斩首吧。”君莫笑提议道。
“嗯,你已经四年没有接触异人了,要小心!”杨邪栏嘱咐道。
“我做事,放心啦。”君莫笑点点头,比了一个剑指树立在胸前,低声念诵了什么,刹那间,他整个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了还在真皮座椅上的残留着的体温。杨邪栏静静地坐在车里,好像这车里原本就是他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与他对话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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