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
袁明玉眨了眨眼睛，冰山俏脸有点懵，看上去有点蠢萌蠢萌的感觉。
刘子安也坐在屋脊上，就在她旁边，貌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声：“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
袁明玉话开了个头却是说不下去了，如果说刚刚真的做了个梦，梦里的记忆好像有点模糊，或者说是凌乱？
“是不是想不起来了？”刘子安笑笑，没当回事的样子很是轻松，“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也只是个梦。”
“不是，我想是想得起来，只是感觉有点乱，古里古怪的。”
袁明玉皱眉，努力回想梦里的所见所闻。
“好像是这个人变成了一只猫，龇牙咧嘴满嘴是血，看上去是只黑猫，感觉却是披了一身白毛，给你一巴掌拍没了……”
她顿了顿，好像是说不下去了。
这梦，的确是古里古怪的。
她看看不动声色的刘子安，瞅瞅趴在屋顶却是晕了过去的送餐小哥，有点迟疑的伸出个修长有力的手指。
嗯，她是练家子，没有大家闺秀的纤纤玉手，那手指明显不够纤细也不够白皙，不过还是很好看。
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送餐小哥的脑门，触感很真实，并不像是虚幻的影子。
而且他趴的地方，好几块琉璃瓦都已经碎掉了，没记错的话，那是她用酒葫芦砸出来的。
她的酒葫芦，穿过了他的脑袋，砸碎了琉璃瓦……
很诡异的事情，就像是个荒诞不经的梦。
要不是她的记忆很清晰，她会认为这碎裂的琉璃瓦不是她砸的，而是她的酒葫芦砸在了送餐小哥的脑袋上，那可怜的脑袋往下一沉，硬生生用下巴瞌碎了那几块瓦。
想想都替他觉得疼。
按理说这种“认为”才算合理，可她记得清楚，这种“合理”恰恰不是事实。
事实是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人，先前明明就是个类似于全息投影的东西，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根本就不是个活人。
戳脑门的手指滑下去，袁明玉在送餐小哥颈侧摸到了脉搏，也摸到了他微热的吐息。
这是个活人，有呼吸有脉搏自然也应该有心跳的大活人。
“我刚刚是不是见鬼了？”
袁明玉的声音有点小小的犹疑，若有所思的样子很美。
“那只猫好像是我前些天给收的尸，过马路被车撞了碾死的倒霉蛋，记得我把它装到个袋子里，交给这个人让他处理去了……”
“那时候正好遇到他路过，停了电瓶车主动问我在做什么，就当给他加个跑腿单子了，还给了二十块钱……”
“这情况，好像是那猫变成了鬼，上了他的身，还跑来找我的麻烦？”
刘子安有点小小的意外，看来这个小侄女还会动脑子，也不是只会用大长腿踢人的女汉子嘛。
她的猜测大概没错，只是她不会知道，这个叫罗天明的送餐小哥收了她的跑腿费，却没有好好处理那个叫大黑的死猫。
或者说，他的处理方式，不走寻常路。
他把它弄回去炖了猫汤，吃掉了。
然后，就给亡魂入梦，继而被死鬼上了身，还找上了袁明玉这个无辜路人。
所谓因果，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自由心证，没有道理可讲的。
袁明玉记得这猫记得见鬼，他一点都不奇怪，本来这就是现实之中发生的事情，只要接受了那种超现实的荒唐，不觉得自己是产生了幻觉，就不会刻意遗忘那份记忆。
至于梦境中的记忆，那就要模糊凌乱得多，毕竟处于阴阳之间，已经算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了，自然会受到现实世界的排斥，自然会本能的淡化直至忘却。
像袁明玉这样有模糊凌乱的记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梦境中的事情很多人都记不住的，所谓“我梦到了什么”，很大程度上都只是刚刚醒来时候的意识加工。
那是“我认为我梦到了什么”，而不是真正的“我梦到了什么”。
像前两次的袁明玉被拉入梦境，梦醒后就没留下什么印象，这次之所以会有那些模糊凌乱的记忆，估计是跟阴气渐浓鬼神复苏有关。
那种貌似网络小说里“灵气复苏”的现象，刘子安已经确定了。
毕竟刚刚的梦境之中，他没有用本命阴魂的形态出现，而是用了相当于现实投影的梦魂状态。
所以袁明玉在梦境里看到的人不是少年刘子安，而是大叔刘子安，要不她的记忆会更加的模糊和凌乱，因为和现实有着更多的矛盾和冲突。
相对于阴魂入梦，梦魂入梦是一种退步也是一种进步，毕竟在此之前，真要是梦魂入梦，梦醒后也会出现恍若隔世的记忆模糊，跟普通人没多少差别的。
现在不一样了，随着阴气或者说是灵气的浓郁或者说是复苏，刘子安用梦魂入梦，也能保持清醒和独立，调用幽冥负能量也没什么阻碍，和阴魂游梦似乎没多大差别了。
那就意味着阴阳之间的界限，已经开始模糊淡化，袁明玉能记得梦境中浮光掠影，也是因为如此。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真的开始变了。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阴阳之间再没有界限，鬼神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聊斋传说。
那是灾难，也是机缘。
是站在风口飞上天，还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刘子安当然没必要给袁明玉解释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袁明玉见鬼的事实。
“是鬼上身找麻烦没错，不过已经解决了，亏得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房顶吹风，要不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追上来。”
刘子安打量了一下袁明玉的扮相，似笑非笑。
“话说你这样子很好看啊，是在玩那个什么，”刘子安想了想那个叫spy的英文，说不出来，只能换个词儿，“角色扮演？”
她这是扮演的谁来着？
东方菇凉，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她？
答案是没有的，袁明玉瞪了他一眼，起身，红裙飘扬，转眼间就下了房顶。
她的冰山脸，好像又冷了几分，却也又艳了几分。
冷艳之色，一如冰山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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