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躺在那里的己所欲,身体表面响起了开裂的的声音,一层薄薄的冰壳一点点的碎裂开来,己所欲如夏蝉蜕壳一般,从冰壳中完好无损地站起身来。
看着四周的惨状,己所欲一时间感慨万千,不由得暗叹一句,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一步错,步步错。
对面的周洪瑞,闻到零号身上飘出的焦糊味,将手收回,搭在另一只手上,拄着拐杖,撑起了还在渗血的身躯,看向了己所欲。
两人对视着,没有人出声,只听得到细雨浇打叶子与土壤的声音,周洪瑞身上隐约电弧闪过。
半晌后,林间突然电光大盛,周洪瑞的双眼再次泛白,周身电弧四溅,似乎想要一击结束这场命运安排的闹剧。雷电形成一层层光圈,在他背后闪烁,无数电弧如千手观音一般,从那光圈激射而出。
然而一层冰壳凭空出现,将周洪瑞完全罩住,越来越厚实,没有一丝电弧从中泄漏,电光充斥着冰罩,经过冰的折射,周洪瑞此时就如同灯塔一般,照亮了整个丛林。
被罩住的周洪瑞企图加大电力,以突破冰封,然而融化的冰以水的的形式出现,携带着电,回流到了他的身上。
冰封中传出了惨叫,是愤怒,是不甘,是无奈;不肯放弃的周洪瑞没有停下,只是咆哮着。
听到父亲的惨叫,曹雨纷只得将雨停下,免得冰封继续加固,朝着己所欲哀求道:“小二,求你了,停手吧!”
惨叫声越来越小,那耀眼的雷光也渐渐消逝,听到了曹雨纷的哀求,己所欲不由得放手,将那冰封撤去。
周洪瑞脱离冰封后,靠着曹雨纷的搀扶,勉强的站在那里,看着毫发无伤的己所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复杂地说道:“原来是冰,本应为我所用的雨水,竟给你提供了便利吗,这可真是讽刺啊。”
“缘法之轨,果真难料,是伯伯错了。能不能求你让雨纷平安离开。”周洪瑞仿佛认命了一般,轻声对己所欲请求道,顿了一下,又道,“所欲,你果然是己氏的骄傲,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你依然会是。”说罢,便仰头观天,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父亲!”搀扶着周洪瑞的曹雨纷,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向前一步,挡住周洪瑞,直勾勾地看着己所欲,原本转晴的天空,雨又大了起来。己所欲眼中猩红缓缓褪去,似乎是不愿看到曹雨纷此时的情绪。
瓢泼大雨向己所欲倾倒而去,那漫天黄雨将他包围,打湿土地,溅起泥浆,周遭的植被都开始枯萎,却没有一滴能触碰到己所欲。
“我会遵循父亲的想法,把己氏交给孝绪哥的。”己所欲轻声说道,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漫天的雨滴,张平了双臂。
己所欲周身的雨点,逐渐凝结,化作了一根根细如牛毛的冰针。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父女,合上了双眸,双臂猛然闭合,漫天的冰针便如同流星般,冲着二人飞去,而己所欲的眼角,隐约有眼泪留下。
然而想象中冰针穿透皮肉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只有呲呲的声响传入耳中,己所欲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弥漫开来的薄雾映入眼帘,本该取走那父女二人性命的漫天冰针,竟是被一堵火墙截了下来,正不停地蒸发着,化作水气,回归于天地之间。
阳光穿过云朵,化作一道道光束,照亮了这片天地;雨停,雾散,留下了气喘吁吁的南乐辉,神情复杂的父女二人,以及心中暗自庆幸的己所欲。
“小二哥,可以了。”疲惫不堪的南乐辉,勉强地抬起头,喊道。
看着眼前小胖子那哀求的神色,己所欲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走吧。”说罢,便背过身,朝薇薇走去,不再看那父女二人一眼。
曹雨纷搀扶着周洪瑞,二人相伴离去,那被打湿的土壤上,留下了一路深浅不一的脚印,渐行渐远,不再有脚印,不再见音信。
两天后,己氏大厦顶楼的观景台上,南乐辉向四周眺望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似乎是为了给谁留些私人空间。
“孝绪哥,我们就此别过吧。”己所欲拥抱着周孝绪,轻声说着,“薇薇就先靠你照看了。”
“好。”周孝绪拍了拍己所欲肩头,抬手轻轻地拭去己所欲脸庞的眼泪,“我会代你好好经营己氏的,好好保重,己氏是你永远的后盾。”
科尔市今年的秋天很凄凉,偶尔随风飘过的黄叶,诉说着无人知晓的忧伤,就那样迎风飞舞着。
不知谁的报纸遗落在街边的长椅上,一阵风吹过,那报纸腾空而起,被吹开,隐约看得到今日的头条:己氏集团掌舵人周洪瑞,因个人原因卸任,任命周孝绪为新掌舵人,暂代己家未成年的小少爷管理己氏。
而己氏大厦将进行为期半年的整修,将对大厦地下部分进行改造,将在明年春天以博物馆的形式开放。
“小二哥,我们这任务完成的是不是有些快?”斑斓江之上,南乐辉站在船头,一边观赏着斯凯国的江景,一边与己所欲聊着天,“南汇国的斑斓江可不长这样。”
“是有些快了。”己所欲盘着腿坐在甲板上,小口喝着从科尔市带的酒,感受着将面吹来的微风,微微有些落寞,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们现在就回学校是不是太早了些?”南乐辉回过身来,在己所欲对面盘腿坐下,也端起了酒杯,“就这么回去,有点不甘心啊。”
听到小胖子的抱怨,己所欲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尹默,改道,我们去埋骨岭。”
“诶?去埋骨岭?”一听不用立即回学校,小胖子一下来了兴趣,“我们去干嘛?打猎?还是探险?”
“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带你看家乡的山林的嘛?”己所欲端着酒杯,嘴角微微翘起,笑容中透着温暖,“路途不短,你可别不耐烦。”
“哪能啊。”南乐辉咧着嘴,傻乐道,“我们或许还能遇到同学呢!”
“好兄弟!”闻着那迎面而来,熟悉的泥沙味,己所欲与小胖子一起乐道。
小酌酒巡销永夜,今开口笑奠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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