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疯了。
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抱着个破破烂烂的玩具熊布偶，非说是她的宝宝。
按照天青帮的想法，张纯是帮凶，也得除掉。
马小玲不知做了什么，居然让天青帮放了张纯一马。
“我们要带她去哪儿？”跟着马小玲上了一辆车，看着车子不断往城外驶去，高扬忍不住问。
“大青山疯人院。”马小玲言简意赅的道。
大青山位于凡都的深郊，几乎到了城市的边缘。据说翻过这座山，再跨越一条河，就是魔都的境域。
疯人院就座落在大青山脚下，背靠着凡都最大的青山公墓，风景倒是不错，就是常年阴森森的。
远远的，高扬就看到一栋高楼，即便是阳光明媚，却依然给人一种阴影憧憧的感觉。
高楼只是疯人院的主体，环绕着高楼的还有一圈高达三米以上的围墙，墙上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和电网，防备十分森严，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疯人院，倒像是一座监狱。
车子来到大门口，全副武装的保安验证过后，才放行入内。
疯人院占地不小，楼前有一大片草地，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正在上面闲晃。
高扬刚下车，有人就歪歪扭扭的从他面前走过，那姿势活脱脱像是一只企鹅。
“玲姐你看，他走路的样子很像……”高扬想笑。
嘴巴被捂住了，马小玲的手很软，却很坚定。
“别乱说话！”耳边传来马小玲的低声叮嘱：“绝对不要乱说话，尤其不要嘲讽他们。如果他们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高扬连连点头。
马小玲这才松了口气，轻声的道：“我送张纯进去，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跟这些人说话，最好看也不要多看他们一眼。这些家伙，每一个都是非常危险的人物，连我都不敢招惹！”
“我知道了。”高扬道。
张纯下了车，她浑浑噩噩的抱着玩偶，口中嘟囔个不停。只有在疯人院这种地方，她的情形才不显得古怪。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她办入院手续。”马小玲叮嘱高扬：“记住我的话！”
高扬乖乖的留在车里，不敢出去。
就算是面对贪吃鬼和僵尸，马小玲也从来没如刚才那么紧张过。
难道，这里的病人比鬼和僵尸还可怕？
“啪嗒啪嗒啪嗒……”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从车外响起，高扬从后视镜看到，刚刚那个走路像企鹅的病人又回来了。
他的左脚严重外撇，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造成，走路的时候身体倾斜的很厉害，歪歪扭扭的样子的确会令人联想到企鹅。
走到车边，病人忽然停下来，敲了敲车窗。
高扬惊愕的看去，就见到一张苍白的脸，这是一个年轻人，也许还不到二十岁？他两颊深陷，面容惨淡，一双眼睛却闪闪发光似的，像是能看到人心里面。
犹豫了下，高扬还是摇下车窗：“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礼貌的微笑着，如果不是身穿病号服，很难令人相信他居然是大青山的病人，倒像是一个刚刚迈出校门，带着腼腆和羞涩的表情上门来推销洗护用品的年轻推销员。
“尊敬的先生，你能帮我带一个口信出去吗？”他的嗓音干哑，用词和口音都有些古怪。
“呃……”高扬很想拒绝，但年轻人的眼神实在真诚，令他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我想妈妈了，但她很久没来看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是妈妈抚养我长大，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她。不知道她的情况，我真的很担心。”年轻人声音越来越低，似要啜泣。
高远受不了这个，犹豫着。
“我不会麻烦你很多。请向我妈妈的手机号码传递一个短消息，只要几个字就好，可以吗？”年轻人恳求道。
“可以吧……”高扬不确定。
年轻人的笑容愈发灿烂，报出一个手机号码：“请你告诉她，十五号月光会很美，我很想回西区的家和她一起看月亮。”
“就这些？”高扬心说病人就是病人，口信都这么莫名其妙。
“就这些，谢谢你朋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的。”年轻人诚恳无比的道。
马小玲办完手续出来，看到高扬乖乖坐在车里，松了口气。
“没出什么问题吧？”马小玲问。
高扬摇摇头，到底没把那个年轻人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一个口信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车子驶出疯人院，看着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高扬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到这种地方来了。
地狱街连环杀人案件算是告一段落，可高扬心里还有不少疑问。
僵尸为什么专找站街女行凶？
那对父子是怎么变成僵尸的？
马小玲和张纯聊了什么，为什么要保下她呢？
高扬忽然发现，老板身上也有很多秘密啊。
回到事务所，高扬琢磨了下，还是给那个号码发送了短消息。
发出之后，石沉大海，什么回应都没有，高扬也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接下来的两天波澜不惊，第三天一大早，马小玲踹开高扬的房门，得意洋洋的插着腰道：“赏金到账了，走，逛街去！”
高扬化身搬运工，跟着马小玲逛了一圈商场。
漂亮鞋子，买买买！
名牌包包，买买买！
高档化妆品，买买买！
短裙牛仔裤，买买买！
从早逛到晚，回到事务所的时候高扬已经快累瘫了。
“好爽！”马小玲心情大好，把所有的购物成果摆起来，先自拍再开包，一会儿换上超短裙问高扬腿长不长，一会儿穿上牛仔裤问搭配什么鞋子好看，一会儿又抹上唇膏让高扬瞧瞧色彩艳不艳丽。
高扬看的眼花缭乱，只能全都点头说好。
等马小玲试完最后一个包包，高扬终于找到开口问道：“玲姐，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什么？”马小玲问。
“你之前说过，我也有奖金的？”高扬腼腆的道。
马小玲眨眨眼睛：“我说过吗？”
“那天我给你做宵夜……”高扬提醒道。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钱都花光了。”
“花光了！”高扬大吃一惊，那可是100万啊，不是100块，怎么花光了？
“欠了半年多的房租水费电费煤气费电话费网费物业费垃圾清理费，还有我之前欠的卡债，光是还债就花掉了三十几万。”马小玲掰着手指头算账道:“今天又消费了三十几万。”
“这才七十万，还有三十万呢？”
马小玲一撇嘴：“你以为张纯是随随便便就能保住的，我少拿三十万的赏金，天青帮才留下她的一条命。”
花三十万救下那女人！为什么？高扬很想问，却忍住了，他总觉得马小玲不会花冤枉钱，这笔钱既然花掉，那就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用处。
“奖金没有，伙食费总该有点吧？”高扬无可奈何。
马小玲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敢情连伙食费都花光了！高扬看向那些包包鞋子化妆品，很想问问附近有没有二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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