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入晴空山庄在这杭州城内引起了不的波澜。他已经不是无名之辈了,之前没有人打扰他也是因为他整日待在客栈不露面。此刻能得董庄主的接见,自然引起好奇。于是前日里那场针对董华烛的刺杀,穆恒又是好运地将其救下便被很多人知晓,待得人们了解到始末之后不禁心里暗骂:真是踩了狗屎运。。在他们看来,穆恒于董家姐有恩,还是救命之恩只要穆恒不犯浑,自然能得到董庄主的另眼相看。如此一来,这比武大会都还没开始,人家就已经在董庄主心里留下了印象,说不定还能一步功成。但没几个人能想到,穆恒真的“犯浑”了。
此时距离比武大会还有三天的时间。在这个关头,杭州城热闹无比,但穆恒等人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之中。
这天,他见到了范叔尧和欧叔子,以及跟在他们后边的周源。他们二人带着玉霄门的后辈前来。其实对于老前辈的来说,江湖里的名和利已经早已经不再他们心里了,扬名这种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身后那群后辈们已经入了江湖,既入江湖,便不可能事事如愿。唯有让他们多多见识和历练,未来才不会不那么无措。
欧叔子已经不再是天山上那会疯人模样了。褪去那幅邋遢模样,就是穆恒也不禁感慨这两人当真不愧于“双星”之名。饱经沧桑的青衫前辈,眸子里映射出的是温润如玉。大起大落之后,他们已然不再年轻,但尘封的过去除了带给他们苦难,还有“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气度。
闻龙在一旁两眼放光。这两位可是他心向往之久矣,只是奈何不得一见的传奇人物。他生性豪爽,纵然是在前辈面前,也不会扭扭捏捏,反倒神态自若。而两位前辈也不摆架子,对于这样的汉子,心下也是颇为欣赏的。闻龙这次不仅得偿所愿,更与他们同桌饮酒,大话江湖,甚至得到他们“重情重义,当大器晚成”的称赞。闻龙大笑,“得此前辈一句,哪怕再有半生沉浮也值了。”闻龙对于前辈的孺慕之情,穆恒是能够体会到的。
又一天,穆恒与闻龙去西湖游玩。西湖畔,游人如织。茫茫湖面,氤氲这洁白雾气,叫人如处水墨画中。
“武功好的人是不是都不怕冷?”闻龙斜眼瞥了一眼穆恒。
穆恒倒是一直没有注意这点,他身上穿得是略显单薄了一些,而闻龙已经披上了一件裘衣。“其实也没有,冷还是一样的冷,除了有些人刻意地用内力御寒。”
“穆恒,这四方天地美丽的东西太多了。就如这西湖,西湖我以前也来过几次,但每一次来都感到非常欢快。我走遍名山大川,虽然过得窘迫了点,但是却始终割舍不下。”
“万物之景的确让人迷醉,你那样的活法其实令很多人羡慕的。”
“哈哈,我懂,但你却并不羡慕。你年少老成,对很多东西兴致乏乏。思慕者不在名利,在那一方木屋。诶,那位姑娘过来了。”
穆恒收回视线,见到了一抹红衣倩影。红萼和姚青峰径直朝他走了过来。穆恒挪动步子,亦是朝二人走去。
“红萼,青峰。”
红萼瞥了眼穆恒身上的蓝衣,眼神古井无波。姚青峰双眼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但见二人神色皆没有任何变化,心下暗自腹诽,“都是高手”。
闻龙为人比穆恒“靠谱”点,他想到跟穆恒就是会冷场,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见过李姑娘,姚少侠,在下闻龙。”前些日子穆恒与他说起过二人。
“闻大哥。”
“哈哈,你们是穆恒的朋友,我又是穆恒的兄弟,痴长你们几岁,这声大哥我就舔着脸受着了。”闻龙笑道。
“你们怎么来了?”
“难得来一次,总要出来见识见识。再说了,我姚青峰生着这副英俊相貌,总得出来为这世间添点光。”
“我以为你成熟点了。”穆恒说。
“穆恒,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不成熟了。”姚大侠一脸不爽。
红萼对于两人的斗嘴见怪不怪,也懒得听他俩刺来刺去,叫道,“青峰”。
青峰一听呼唤,不理会命中大敌,转过头去,“诶,师姐,有事您说。”
“把衣服拿出来。”
“哦。”听了师姐的话,屁颠屁颠从背上包袱拿出一件白色的裘衣,递给师姐,见师姐脸色不善,有不情不愿地递给穆恒。
“给你的。”
穆恒一愣,接过后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了声“多谢。”
“穿上吧,早晚也凉了,你武功高也不用在这方面逞强。这是霓帮你挑的,想来大应该合身的。”
“霓有心了,也劳你费心了。”
“哼。”
四人眼着湖堤走走停停,赏景谈天。姚青峰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刺穆恒,但和闻龙倒是一见如故,两人交谈甚欢,姚青峰说,闻大哥你若是再年轻个几岁,我非得和你把臂同游。闻龙说没好气道,你这子。穆恒想起了两位前辈,便说与红萼听,昨日我见到了范前辈和欧前辈,他们现在的状态很好,兴致高时,也喝了很多酒。红萼轻点螓首,道,两位前辈已经真正能够面对过去了。
湖堤上两个女子盘腿而坐,面朝湖水,寒风吹起她们的袍子。眼尖的姚青峰见着对面的两个女子,轻声说了句,“真是冤家路窄。”闻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是管云霞和李心悦。他声问,“你讨厌她俩?”
“一个尼姑,一个道士,整天冷着一张脸。”闻龙关切地望向穆恒,毕竟那两位对于穆恒而言,也是仇人。他对红萼心无芥蒂是因为红萼救过穆恒,心系穆恒,况且穆恒对于天方教的仇恨也已消除,但于另外两教,情况自然不同。
姚青峰不情不愿地道了声“见过两位师姐。”
三个女子互相点头示意。
管云霞起身,走到穆恒跟前,“穆少侠,云霞向你赔罪了。”李心悦并没有说话,但管云霞一同致歉,她并非孤傲到不屑讲话,只是她个人的性格使然。映寒姑娘的事情,也确非她们所愿,不过在这一件事上,个人的想法已然于事无补。
“我与你们两派的恩怨,以后一定会有一个了解,两位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知道穆恒心中所想,二人也并未多说。事情的确不可能就凭她们的一句道歉就了结,言已尽,抱拳离去。
这一不期而遇冲散了四人言谈的兴致。所谓江湖,就是一股洪流裹挟着所有身不由己的人去制造新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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