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说到,唐斩中了铁管金钉,倒在地上,那张永昌一声怪叫:“带人!”七八个喽啰从唐府中出来,挟持着唐夫人、银姑、唐子畏和芷萱。张永昌狞笑道:“刚才不是还很狂吗?唐斩,算你真的有种!这广府城中还没见过敢与我张永昌叫板的呢!你唐斩是第一个!既然你敢和我斗,好啊!你的妻儿都在那里,我这就在你面前一个一个地把他们都杀死!然后我在把你碎尸万段,让你知道知道和我张永昌作对的下场!”唐斩叫道:“慢!”张永昌收起手中的刀,笑道:“怎了?想求饶?”唐斩道:“今天我是栽到你手里了。你遣人到我府上行窃,不就是为了那把清风剑吗?我现在用这把剑,与我的《唐门刀谱》、《太极剑法》,换我妻儿的性命,我唐斩死不足惜,你要杀我就杀吧!但是他们是无辜的,也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妻儿。”张永昌冷哼一声,道:“也罢,敬你是条好汉,成全你就是!把那个什么剑法,刀谱拿来吧!”唐斩从背后取下清风剑与两卷牛皮书——自那日唐府进贼,唐斩便将那双剑随身携带,便是就寝也放在枕下。唐斩将那牛皮书扔将过去,张永昌未能接住,众喽啰亦是放松警惕前去抢书。赵成见状,心里寻思:“正事反扑的好时机!”操起倚天剑,冲上前去,一剑一个,将那些挟持唐赵两家家眷的喽啰人头尽数剁下。这边长江四鬼早已放松了警惕,这四鬼之一的刘俊歧确实个精明之人,眼明手快,见情况有变,提枪刺向唐夫人贺氏。这刘俊歧迅捷灵敏,便是赵成也没反应过来。刘俊歧只一枪,搠在贺氏肩头,血流如注。唐子畏见母亲遭了暗算,哭嚎不止。唐斩与夫人恩爱多年,听得唐子畏如此哭嚎,又回头不得,众喽啰挡着视线,便以为夫人死了,悲愤不已,捡起雪饮宝刀一声狂吼:“赵兄,你带上我的孩子和宝剑,快走!我和这些人拼了!”赵成一跃而起,从唐斩背上取下清风剑背在背上,又背起唐子畏,冲将出去,那长江四鬼中的许享圣、钱理杰便提着兵器追了上去
再说唐斩急于给妻子报仇,将那二妖打退,众喽啰见唐斩如此激昂发奋,无人敢靠近他。张永昌高声道:“唐斩!你若有能耐,就杀了我给你老婆报仇啊!”唐斩更是眼红,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城外一峭壁,唐斩见张永昌已经是无路可走,便用宝刀指向张永昌,道:“狗贼!我要替我夫人报仇!”突然感觉胸口如针刺般的痛,喉咙一甜,呕出一口黑血。张永昌狞笑道:“哈哈!唐斩!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中了我金针上的毒!”唐斩更是怒不可遏:“奸贼!暗器伤人!卑鄙无耻!我杀了你……”话未说完,张永昌已经扼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唐斩扔下悬崖。
再表赵成,带这两个年龄方幼的孩子逃出重围,许享圣、钱理杰二人穷追不舍。钱礼杰大斧沉重,一斧子砍在赵成腰上。幸有那一身贴身铁甲,赵成方保得一命。但那铁甲瘪下去了一大块,伤了腰肾。赵成噗嗤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是咬着牙背着唐子畏向前跑着。四人跑了莫约二里路,却看得前方一片树林。赵成大喜,道:“苍天佑我!”便吩咐贺氏和芷萱紧紧跟住,切莫走散。此时已经是日薄西山,若是天黑前走不出这林子,便会迷失于此。这林子中怪树众多,又有诸多怪石,且看似杂乱无章,可赵成却如同认识回家的路一般,走的极为顺畅,走出这片怪林子,天边夕阳仍有余光。赵成唏嘘一叹:“总算甩掉了这两个恶鬼!这天不时便黑了,想必这两个怪物已经是晕头转向,困于林中了!”
原来,这片怪树林,乃是当地有名的八卦林。这树木和怪石看起来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乃是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种植,排布。这赵成自研习兵法、阵法,哪能看不出来?好在这三人出来后天才黑。甩了二鬼,赵成便寻思投奔何处去。
这般风餐露宿,不住地一路向北,行走了一个多月。唐子畏也心疼赵成大人,便说道:“赵伯伯,不用您一直背着我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走。”芷萱自从进入唐府那天起就喜欢上了这个相貌不凡,为人心地善良,乐观好学,从不以少爷身份自居的主人了,与唐子畏青梅竹马,情同姐弟,自幼便睡在同一张床上,唐子畏读书时,芷萱虽然不识字,却一直彻夜为唐子畏掌灯扇扇子,由此练就了一手扇子功。每晚都讲着笑话哄唐子畏入睡,唐子畏每次生病时,都是几乎救不活,可一旦有了芷萱的照顾,吃到了芷萱做的饭菜,便可以很快就痊愈。每当唐子畏调皮犯了错时,也都是芷萱替他受罚挨骂,挨板子打,罚跪,唐子畏心疼这个丫鬟,便趴在芷萱身上替她挨打或者和她一起罚跪,最终都能感动父母,让父母不忍心体罚两个孩子。唐子畏也最喜欢芷萱,总是把最好吃的留给芷萱吃。父亲唐斩正打算在不久后唐子畏生日时传授自己的成名绝技“一刀两断”给唐子畏和芷萱,并赠予两个孩子一对“清风柔云剑”和“飞雪剑”作为定情信物,谁知这么快就发生了灭门惨案。这时芷萱也不忍少爷唐子畏受累,知道唐子畏因练习轻功“秋雨点落枫”,经常要倒吊在树上,后脚跟薄弱,极易扭伤,不能久走。便说:“少爷,您身子骨弱,要不芷萱背您走吧,去京师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到。”说着,芷萱便背起了刚从赵成背上下来的唐子畏。唐子畏也道:“芷萱姐姐,爹爹常说:“”众生平等,礼尚往来”,你背我走一段路,我也要背你走更长的一段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就这样,两个孩子轮流你背着我,我背着你,一路有说有笑地走了大半天。两个孩子稚嫩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赵成耳边,这声音,甜美得像天使,清脆得像夜莺,能让坚冰融化成溪流,能让钢铁绒软得如同丝绸。听得赵成暗暗流泪,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唐府中不知逃没逃出,生死未卜,还身怀六甲的妻子银姑。
赵成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唐子畏的长相: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尤其是他右下巴上的一颗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尤其引人注目。赵成知道,唐子畏的父亲——“杀人者”唐斩,也是因为眉心有一颗朱砂痣而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的,这颗朱砂痣是杀伐的象征,可这孩子的朱砂痣并不长在眉心,而是长在右下巴上,是否说明这孩子长大后不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手是血的刽子手而会心慈手软,为情所困,或是与某种神秘宗教有关联,还是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到这里,赵成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再看芷萱,这丫鬟身材不算高挑,皮肤如牛奶般透明白皙。她那圆圆的脸蛋沐浴着霞光,两颊飘着两朵红云,好像一个红苹果,又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芍药;一头波浪般的秀发盘成了两个丫鬟的发髻,十分可爱,因为步伐的急促,发丝有些凌乱;月牙般俏丽的弯眉下镶嵌着一双像秋水一样的大眼睛。双眸像闪耀的钻石,的鼻尖上沾了点绯色,柔软的嘴唇上虽未施脂粉,却精致得如同被雕琢过的艺术品。她穿着一条白中透粉的连衣长裙,衣服束缚住她完美线条的身躯,结实的骨架,白皙的颈部。明媚的晚霞映出她清澈的眸子,这双眸子蕴藏着一汪时而风云变幻时而平如明镜的湖水。她紧闭着两片跟脸颊相反,并没有多少血色的薄嘴唇,两条被白色长裙紧紧包裹的细长的腿并在一起。在唐子畏的心中,也早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就这样,每天傍晚,三人为了提防恶贼追杀,一直不在客店投宿,而是随便找个岩洞或者破庙就地歇息。唐子畏虽然身体虚弱,却也天公作美,也可能是因为有喜欢的女孩在身边陪伴,一直没有生病。在客店打尖时,唐子畏知道钱财的来之不易,也从不要太贵的食物。可芷萱心疼少爷吃不饱,还是主动掏出钱来把最好吃的、最贵的山珍海味都点给唐子畏吃。三人一顿至少要吃两斤面。两个孩子总是开口问赵成:“赵伯伯,咱们究竟要去哪里呀?”赵成也并不答话,而是一直用手指向北方。
又行走了多日,已渐入深山,越爬越高,走到后来,已无路可遁。赵成武艺不低,手脚并用,攀藤附葛,朝高山上爬去。唐子畏却大喜:“展现我轻功的时候到了!”便纵身而跃,脚尖点在岩缝之间,来去自如,瘦的身躯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崖顶。芷萱大叫:“少爷,悬崖很危险,你可千万别爬那么快!”可唐子畏已经将自创的轻功“秋雨点落枫”练得差不多了,早就将赵成和芷萱远远抛在了半山腰,自己一步登顶。芷萱胆,便伏在赵成身上,双手紧紧地揽住了赵成头颈,见山势如此凶险,越发越搂的紧了,唯恐一失手便粉身碎骨。如此攀登了大半天,才到了崖顶,看见了唐子畏。唐子畏见自己遥遥领先于赵成和芷萱,便开怀大笑,朝芷萱做了个鬼脸。只见崖顶是块大平地,四周尽是古松,穿过松林,眼前出现一座茅舍屋。
赵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念道:“浮云终日行,游子久不至。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话音刚落,茅舍屋里头传出一个器宇轩昂的声音和道:“五载离家别路悠,送君寒浸宝刀头。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问去留?策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故园亲侣如相问,愧我边尘尚未收。”欲知对诗者何人,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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