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脾气火爆这点全国公认，但因为一元钱而大动肝火的却是少见，众人议论纷纷，过不多时便又说笑起来。建军姐过去收拾餐桌，梁俊毅走过去帮忙，道：“没事吧？”
建军姐道：“没什么，这种事也见过不少。”
梁俊毅之前也和建军姐聊过几句，但是总感觉她智力有点问题，这从她第一次见梁俊毅的反应便能看出来，现在却不由得佩服起来她的阅历来。
他初入社会，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好奇，刚发生的事他努力记在心中，想着日后也能作为前车之鉴，绝不犯这种错误。
一个包间里的客人出来结账，三个服务员麻利地进去收拾，只见餐桌之上如同风卷残云，汤汁淋漓，梁俊毅看着残留的山珍海味，不禁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一样可以毫无经济压力地享受这等美食。建军取过一支剩了一半的烤串，手口配合，肉块飞快地进了腹中，梁俊毅忙活了这许久，饥饿难耐，知道这与金尊ktv的情况一样，客人剩下的东西可以随便吃，只不过在外面让客人看到不好。当下也拿起两支烤串吃了，边嚼边收拾，端着餐具出包间时食物还未嚼得细碎便咽入了腹中，噎得好生难受。
白天洗碗的地方一旁不断烧着开水，他们三个渴了便自去饮用。如此一直忙到深夜10点，梁俊毅的双腿似灌了铅一般僵硬、酸胀，劳累程度比之金尊ktv不相上下，开水中泡的大麦茶尽力地为他提着神，他虽然在包间里划拉着一点食物，却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此时客人渐渐少了起来，双胞胎大厨打开拉门走进来坐在空着的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客人不少，此刻他二人累得也没有兴致打闹了。建军对梁俊毅道：“开饭了。”便走向柜台边的洞口，梁俊毅和建军姐跟在他身后。
钱叔将饭菜一一递出，梁俊毅问明白老板娘在哪里用餐后，将饭菜另行放置，等老板娘和钱叔都过来坐好，他才坐在外侧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晚上的这顿饭比中午还要丰盛，这时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进来，梁俊毅刚要起身相迎，建军拉他坐下，道：“嫂子的朋友。”
梁俊毅点点头，那女子坐在了老板娘对面，离梁俊毅特别近，和老板娘说笑了两句，喊道：“哎？小伙儿。”
梁俊毅回头，那女子微笑着道：“你帮我拿一副餐具可以吗？”
梁俊毅放下碗筷，痛快地应道：“好。”便麻利地起身，去消毒柜里取来一副餐具送到她面前，那女子微笑道：“谢谢。”
梁俊毅也微笑着回道：“不客气。”便回去继续吃饭。
那女子对老板娘道：“你家这小伙儿不错啊。”
老板娘道：“哦，刚来的。”
建军饭量小，最先吃完，客人喊服务员时便过去招待，梁俊毅则帮着众人将剩下的饭菜和餐具撤下。
后来客人越来越少，建军和他姐都坐在沙发上休息，客人喊了再过去，梁俊毅见状也找了个合适的位子坐下。
如此一直到凌晨1点多，客人已全部走光，众人拿出扫帚、搓子收拾垃圾，建军姐对梁俊毅道：“行了小伙儿，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梁俊毅虽然困倦得双眼泛出血丝，却还是道：“现在回去不早吗？我看你们还有活儿没干完，我再帮帮你们。”
建军姐笑道：“不用，现在没有客人了，再来也不招待了，剩下的活我们干就行，你早点回去吧。”
梁俊毅答应着去包间里换了自己的衣服，将工作服挂好，此时老板娘正在柜台盘账，他道：“再见嫂子。”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随了别人的叫法。
老板娘抬头道：“再见。”
她虽然仍是没有笑意，但态度已比之前缓和了不少，梁俊毅心中高兴，和其他人挥手作别，回到了家中。
开门便听见了王鸿振和郭丙辰的谈笑声，梁俊毅颇为疲惫，已没有精力和他们聊天，刚打开自己的卧室门，郭丙辰道：“过来聊一会儿啊俊毅。”
梁俊毅道：“不行，太累了，困得要死。”
郭丙辰道：“反正你明天下午2点才上班，可劲儿睡呗。”
梁俊毅强提精神，打开他们的卧室门，只见二人都躺在床上，郭丙辰在玩着王鸿振的手机，整个室内都充满了白灰色，乌烟瘴气，呛得他一阵咳嗽，他回身大力地推拉了几下门，立时扇走了不少烟雾，关上门遂道：“聊什么啊？”
郭丙辰道：“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王鸿振噗嗤一笑，梁俊毅道：“你今天在那干得怎么样啊鸿振？”
王鸿振道：“还行吧，我不干了。”
梁俊毅一诧，道：“怎么不干了？”
王鸿振吸了一口烟，道：“没有意思。”
梁俊毅愕然道：“我的天，那什么才叫有意思？许叔还说你不错呢。”
王鸿振道：“反正就是不去了。”
梁俊毅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王鸿振道：“不知道呢，再说吧。”
梁俊毅看着眼前的这二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鸿振又道：“你在那干得怎么样？”
梁俊毅道：“还行，就是挺累的，他家客人比较多，基本都站着。”
郭丙辰道：“他家菜做得好么？那么多客人。”
梁俊毅道：“不错，有些特色。”
王鸿振道：“你那管饭没？”
梁俊毅道：“管了，也是两顿，饭菜还不错，就是开饭太晚了，晚上那顿10点才吃，又累又饿，进包间收拾的时候和其中一个小伙儿划拉不少烤串吃。”说着笑了起来。
郭丙辰道：“在外打工就这样，你这不算什么。”
梁俊毅点点头，郭丙辰吸了一口烟，又道：“我爸有一次和两个工友没找到活儿，身上又没钱，就在大街上走，饿了一天，后来腿都软了，路过一个大饭店，正赶上有一大桌客人结账，桌子上剩了不少饭菜，服务员刚想收拾，我爸他们三个直接推门进去，什么话都没说，坐在那就开吃，给服务员都吓着了。”
梁俊毅道：“那他们没赶你爸他们出去吗？”
郭丙辰摇摇头道：“没有，后来经理又让服务员端来一大盆饭，我爸他们三个都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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