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大榕树后走出了一个年轻的身影。
“怎么发现的?”老道一屁股坐在了树下,“孩子们身上各自有半片残叶,而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了村口的大榕树,想来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
············
被称为“林半仙”的年轻人沉默不语。
“说说吧,什么身份?什么目的?”老道从布袋里摸出了一瓶酒,慢悠悠的喝着。
“林半仙”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本座的本体是这株大榕树,几百年前得此人先辈无意浇灌下帝流浆,而后慢慢开启灵智,今世附于其后人之体。一边修行,一边也为其积累功德,算是报恩。”
“修行?报恩?那你就算是修行仙那一脉了”老头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厉声问道:“你既知道修行功德,那为何只救下两人,剩下一人为何不救!”
年轻人叹了口气,“非是不救,而是不能救。”
“救得了两个,为何不能再救一个?”老道继续追问“今日若不说出个所以然,老道便让你知道我‘杀生道人’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林半仙”毫无俱意,一屁股坐在了老道的旁边。
“那个孩子,祖辈与本座有大因果,其祖父曾砍去本座许多枝干,拿去当柴烧。你说,本座如何能忍,如何能救?”
年轻人愤愤不平:“救了,无法了却因果,修行路受阻,来日便会有更大的因果报复在他们一家身上。当日本座见死不救,已算是了却了因果,不然来日,必会屠戮其全家以了却这段因果!”
老道冷哼一声:“你倒是能说会道,想必你这‘半仙’也是当得十分的舒服!”
“本座在此修行,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帮助村民消灾解难,以报答其祖辈对本座的栽种与灌溉之恩!你这老道如若非要胡搅蛮缠,大不了今日你我做过一场!”年轻人越说越气。
老道喝了一口酒,眼皮都没抬一下。
“行了,既然与你有因果,那我不便多管闲事。今日前来,是问你那妖物之事的。”老道喝完了瓶中的酒,一脸的遗憾。“你在此修行多年,想必那妖物根脚你也清楚!”
“唔,这个本座倒是知道,那口棺,在本座开启灵智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棺里有什么,本座不太清楚,曾听说这口棺与什么十万阎罗有关,期间有不少的邪魔都曾前来试图开启此棺,但都铩羽而归。”
老道脸色一沉:“十万阎罗?倒是大手笔!也不不怕胃口太大,崩了牙!”这事恐怕无法善了。“你可知那两位,是何来历根脚?”
“这倒是不知,只知道其中一位,使一把铁链,另一位使一把叉子,周身遍布阴煞,一来就屠杀了在魔鬼窟周围徘徊的山精野怪,所以当日发生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凭借着两个孩子身上的本命灵叶,才将其抢了出来,奈何法力不够,还是丢失了一魂一魄。”说到这里,年轻人满脸羞愧。
老道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非你之过,那两位的来历,老道心中已有分晓。他们的本事,我也早略有领教。”
“那前辈需要我做些什么?”这大榕树倒是很上道,知道这是一根大腿,立马抱住不撒手。
“你暂且只管自己修行,稳定此间的山水,有需要我会找你。有些事还非你不可”老道望着空酒瓶,舔了一下嘴唇,咂咂嘴。
大榕树立马打蛇随棍上:“那前辈能否指点一二?毕竟那两位太过厉害,在下实力不济,万一出了岔子,那可没办法向前辈交代啊!”
“哼,你倒是会把握机缘。那老道便随意指点一二,听与不听,你自处之!”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还请前辈不吝赐教!”年轻人文绉绉的扯了一句,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只是坐在地上,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第一个,老道劝你,以后走出去,不要随意的自称本座!修行太过无常,没有足够的实力,这样张狂,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第一句话就把年轻人给镇住了,一脸吃惊。
不过到底是几百岁的老妖怪了,立马就收敛惊容,等待老道继续开口。
没想到老道却是闭口不言,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这时才焕然大悟:“失礼了,请前辈稍待。”
起身转入两个了树中,不多时,手中拎着两个坛子出现了。
“这是以我结的果子酿成的就,虽比不上那些灵花异果酿成的,好歹也是有百年光阴了,还请前辈不要嫌弃。”
接过酒,去掉泥封,慢悠悠的喝了几口,才开口:“酒还不错,泥还算是挺会做人。”
年轻人诚惶诚恐:“能入前辈法眼,实在是三生有幸,若是附近山精野怪还在的话,也会觉得羡慕!”
“行了,少拍马屁。我接过你这酒,再告诉你一些事,这样你我两清,并无因果,你也不必担心我要挟你去做什么,我也可以放心的告诉你。敢自称本座的存在,都是能力及其强悍的硬茬子。比如说二十四鬼王,桃园老祖等等一些存在,至少都有掌控一个界的实力,才敢自称本座。不然便会被群起而攻之,因为这涉及到了一些利益的瓜分。”老道翻了翻白眼。
“还有,你现在是不是明显感觉到了修行的阻力,无论积累多少的功德,实力都很难增长?”
听到这里,大榕树附身的年轻人立马俯首而拜:“还请前辈教我!”
“万物有灵,一切山川草木若有机缘皆可修行。但是修行本是逆天而行,所以起初是不会被天地认可的,实力弱还罢。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会受到天地的压制,尤其是你等草木精怪,尤为严重。”
老道猛灌了几口酒,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略微有些失神。
“所以想要继续修行下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个邪魔外道,杀戮众生以壮大己身,但是为天道所不容,前期实力虽然增长很快,但是后患无穷,然而还是令人趋之若鹜。”说道这里,老道凌厉的眼神盯住了脚下的年轻人“你可曾想过这条路?我就不信没有其他的山精野怪诱惑过你!”
大榕树吓得头都不敢抬:“是有!山中有一头水猿与我说过此道,还邀我一同屠戮此间村民。但是我乃与此处同生,当初村民祖辈迁到此处时,便把我栽下,几百年浇灌之恩,从不敢忘!所以我便把他赶跑了!请前辈明鉴!”
他毫不怀疑,若真的有一丝的苗头,这个老头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轰杀在此。
老道脸色稍有缓和:“谅你也不敢,第二条路,就是须要有真名,铭刻天地之间,获得天地认可,才能继续修行下去。”
“敢问前辈,何为真名?”
“这个倒也是简单,你随便给自己取个名字就行,就是阿猫阿狗二愣子都行!”
“啊?前辈,这也太儿戏了吧?”年轻人愕然。
“这只是告诉你,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就以这个名字为真名,无论你修为如何强大,真名一旦被别人知晓,都会受到一些牵连。所以在修行界,真名是万万不可被别人知晓,只是用于天地认可你的身份。除去真名外,你也可以给自己取道号,这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桃园老祖,这便是他的道号,至于真名无人知晓。”
老道继续喝酒。
“还请前辈明示!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今后前辈就是的一辈子不敢忘得恩师!!”说罢,“嘭!嘭!嘭!”三个响头立马磕下。
“不必如此,老道没有什么心思收徒弟。权当做我像你买酒与打听消息的报酬罢。”老道摆了摆手。
“待我传你一段法决,你可向天祷告你这些年来所做的善事,以你真名起誓,除非是大奸大恶之辈,一般都会被认可的。”
“嘭!嘭!嘭!”又是几个响头。“无论恩师答应与否,您就是的这一辈子的恩师,生生世世不敢相忘!若有驱使,刀山火海,也要去走他一遭!”
“先起来吧,我不会收徒的。”老道语言出奇的温和。
“我要先离开一趟,去请我师兄来此相助。到时若是他愿意,你可拜他为师。你所有心,便在此守护好山水,待我回来。”
“谨遵恩师之命!”又是几个响头之后才起身,却发现老道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把木梳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