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志刚分开后,刚刚那股飞来横财的喜悦被一种莫名的担心所冲淡。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可想着目前要做的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小兰的,不过这个事情急不得,要顺其自然,找个机会;一件是关于这个周洲,他回来干什么。
回到家,李可赶紧给顾欣然宿舍打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的舍友,告诉李可顾欣然一早就出去自习去了。李可又给顾欣然的call机留了言,告诉她速回电话。
李可守在电话机旁,一边等电话一边看参考书,可是心里记挂着事情,实在是看不下去,就背起包,下楼告诉奶奶现在去学校,今天不回来了,出了家门。
李可存了钱,给自己留了300元备用,看着at机上自己卡里的余额,他才露出会心的微笑。
到了学校,直奔二班,结果并没有看到顾欣然。他想起上午小教室没人值班,顾欣然可能在那里,走到老楼,果真看到教室门打开,顾欣然正在这里做题。
顾欣然抬头,见是李可,心里高兴,说:“你怎么来了?”
李可没好气地说:“我给你留言,你都不看的吗?”
“哦,我在抄老大的英语笔记,哪里有空去翻包里的call机看。怎么了,才半天不见我,就想我啦?”
“嗯,我想死你啦,想得我都看不进书!”
李可语气生硬,顾欣然也听出来了,于是问:“到底怎么了,我是真的没有看到信息。”
“周洲又回来了。”李可说。
“他回来就回来呗,难道他还想再被你羞辱一次,我觉得不会。再说了,他知道你和张胖子关系好,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呀。”顾欣然说。
“我倒不怕他找我,我怕他找你。”
“他找我我不见就得了,我天天在学校里面,他找我也见不到我呀。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见他,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顾欣然讨巧地说。
“嗯,不见最好,我不是吃醋才不让你见他,而是,他是经过广州过来,现在外面风声很紧,从广州回来的,一回街道、一回家,先隔离观察。我猜想,他现在留在县里,不回村里,就是怕被隔离。”李可走近顾欣然,拉着她的手,“欣然,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感染,这个病有潜伏期的。”
顾欣然见李可说得这么郑重,也觉得不管如何都不要见周洲的好。
其实顾欣然在学校里,信息获取到渠道窄得不能再窄,主流官方媒体根本不怎么报道非典的事情,所以她只能从同学的口中获得消息,而经过无数人传播的消息,都已经带着耸人听闻、令人害怕的谣言。
李可说得郑重,让她不能不信。
三月上旬,广东那边的真实情况,李可他们并不知道,所有的信息,都得靠小道消息。
直到一个月后,非典让全国人民都戴上了口罩,各路媒体铺天盖地报道非典的时候,李可才知道,其实三月份,非典在广东已经相当严重。经过三月初的两会,各种人群齐聚北京,又从北京回到全国各地,非典,或者说sars,开始肆掠。
以下是那时候网上的一些记录:
2月26日,在越南河内,一名48岁的美国商人,在从上海和香港回来后,因为患有类似感冒的病症而病倒。20名医务人员在过后也被发现有同样的病症。该病人之后又回到香港接受治疗,但是依然于3月14日去世。
3月5日,在加拿大多伦多,一名姓关的妇女从香港回来后,因为患有非典型肺炎不治身亡。
3月6日,北京接报第一例输入性非典病例。
3月10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官员urba
i博士向世界卫生组织(who)总部报告有关罕见的突发性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疫情,并提及已有22位医院的医护人员感染这个疾病,并将该病命名为sars。他之后也于3月29日因该疾病去世。
3月11日,香港医护人员间爆发类似的不明呼吸道疾病。3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向全球发出警告。
3月13日,香港收治受感染的人数是47人。河内受感染的人数增加到41人。在新加坡16人。
以上的信息中,基本都没有国内的情况,但并不意味着国内没有新增病例。连越南河内都有41人感染,更别提疾病源头的广东了。
其实早在2月14日情人节,李可就知道广东留在医院的怪病病人就有300多例,已有多起死亡病例,不然徐磊的妈妈他们也不会那么周末都出于紧急候命状态。
之后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疾病肆掠得很快,北京很快成为重症之都,实在不能想象。不能想象的,还有一场全国人民用一个月的时间抗击非典的那种决心和付出;不能想象的,是卫生部长、北京市长被撤职;不能想象的,是北京只用几天时间就建起一个无比高规格的小汤山非典定点医院。
很快,疫区中小学停课两周,无数人被隔离,五一长假被取消,仿佛一夜之间,全国的应急反应体系运作起来。
一连几天,顾欣然都告诉李可,周洲没有找她。
高四学习的压力越来越重,每天做四套题是常态,晚自习都被语数外三门课的任课考试轮流拿来做考试卷,前两节自习课大家就在教室做题,第三节课,就跑去小教室对答案,自己先找一轮差错,很快,小教室的地位就被放大。
顾欣然等人中午也不再休息,都跑到小教室做题或小憩,兰亭还为小教室准备了零食和饮料,这里成了女生们的天堂。
至于秋明,只要能和一姐见面就已满足,不再像以往那般苛求和一姐的单独空间,他们也很快适应了融入大家的这种氛围,在小教室里参与讨论,一姐则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画室,以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
至于小兰的心理问题,李可一直找不到机会去解决,一方面是自己太忙,根本没有和小兰单独相处的好机会,更不愿意去揭开她的伤疤,另一方面,他尝试过不经意拍小兰的背,小兰似乎没有太大反应,还回头对他笑,似乎并没有顾欣然说的那种情况。
于是,他也就不把这个事情当一回事了,就如同周洲回来了,一直不出现一样,顺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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