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暗忖终于见到那把声音的主人了。见到他出来,那宦官又说道:“陆将军请随奴才前往玉汤殿。”
借着火把的光线,这宦官獐头鼠目般的外貌,又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令陆宇觉得这人一肚子坏水,由他那阴阴怪气的声音可以肯定,这宦官是一个已经受过宫刑的阉人。
战国时并非所有宦官都是阉人,不过像这种专门服役于君王的奴才,特别是负责后宫的宦官,大多数则已阉割过,以防祸乱后宫。
陆宇一路走,见那宦官一脸严肃,便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大人?”
宦官道:“奴才贱命,本无名无姓,得大王恩惠,赐名赵昌。”
陆宇笑道:“原来是赵大人。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那赵昌仍是一脸严肃地回答道:“现在刚好过了丑时一刻。”
陆宇一听之下,突然有种想掐死魏王的感觉。按赵昌这么说,现在也就不到半夜三点,甚至还要再早,这么早便把他撬起来去那个什么玉汤殿,难道是要他在那里一直坐到卯时不成?
赵昌显是看出陆宇的想法,便又道:“现在我们是前往玉汤殿为陆将军接受沐浴之礼,为时半个时辰,之后还有安排哩。”
陆宇暗忖难怪这个宫殿名字听起来怪怪的,什么玉汤,原来是沐浴的地方。
宫中的路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迷宫一般,全由赵昌带路,领着身后那二十名禁卫“浩浩荡荡”地走在宫里的御道上,就像是要找人约架一般威风。
不过这个时候宫里还是安静得很,除了值班的禁卫,只有一些劳碌的宦官宫女不时与他们擦身低头匆匆走过。
陆宇走的是御道,那是因为有魏王的特许,而一路遇到的宫奴是不能随便走到这条道上的,否则会被判犯上的罪,随时都会被杀头。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终于见到一道气派十足的红门。由于之前已经知道是玉汤殿,陆宇才“认识”那块大牌匾上面的篆体字,玉汤殿四周由四人环抱的参天古树群所包围,不能一眼尽收,只露出红色殿门及那四根大柱,其直径堪比古树,每一根的正面均刻有七字。至于那是什么字,他所能认出的可就连三个都不到了。
陆宇暗忖自己有空要多学学这些古文字,以后办起事来会更方便些。
不过目前这些都要暂时放在一旁,他本来便不是来考古的。
殿门前仍由两名禁卫把守,赵昌上前出示了手牌之后,十二名禁卫在殿门口一字排开,而陆宇则随他走了进去。
通过第二道门之后是玉汤殿的大堂。两名宫女迎了过来,向二人行过礼后,赵昌对她们说道:“你们两个马上服侍陆将军沐浴。”说罢侧身站到一边,示意那两名宫女带陆宇前去。
玉汤殿里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尽管此时季节正值寒冬,但是一踏进大堂开始,陆宇便感到温度有所上升的样子,加上散发的硫磺味道,他几可肯定这里是从殿后所引来的硫磺泉,是专供魏王等王族享用的场所。
自己能够被带来以温泉沐浴,也算是“王恩浩荡”了。
(ex){}&/ 二女齐答道:“将军真好看。”
陆宇一乐,以前在长相上还真没有被人夸过,被她们这么一夸,感觉还是有点飘飘然。他这才注意到了这两名宫女长得居然很像,就像亲姐妹一般,而且不止于脸蛋,身材也几乎一样。基本上都能算得上是美女,至少都是纯天然的。这些被征选在宫廷里服役的女子,虽然不似嫔妃般受到君主的宠爱,在挑选上也绝不马虎,除了五官端正与身材均衡之外,还要像代姬那般受过严格的训练调教。
出来之后赵昌又将陆宇带去用膳,仍由几名宫女宦官服侍,让陆宇大大地感受了高等的服务,一直到寅末之时魏王才派人来召。
陆宇在赵昌的带领之下到达一处宫殿,见到不远处还有两驾马车停在御道,旁边分别由数名宦官与宫女守候。西门候正在宫殿外的台阶之下,另外还有几名看似武士的人,正在与他细语交谈。西门候身边一匹红鬃马特别显眼,那是正是鬼谷子送给陆宇的还会是谁的?
想不到信陵君还真把自己的马带来了。陆宇心里一激动,久别之情油然而生,忙加快了脚步向西门候走去。
这时西门候也发现了陆宇,忙走过来对他行礼,喜道:“这一身战甲果然特别适合陆兄,穿起来英气逼人,俨然一股大将的气势。”
陆宇哈哈一笑,对他说道:“西门兄又取笑小弟啦。”
西门候正色道:“小弟刚才说的可是一片真心,绝不是虚言假意。”
陆宇不想跟他互相奉承,直接走到红鬃马跟前,伸出手去抚摸它的鬃毛。红鬃马似乎还记得他这个主人,竟也伸过头来在他手上回来磨蹭,雀跃般回应着,表示它也记得他。
他的破军剑亦挂在马背上,陆宇爱抚了一会儿,直到赵昌催促,才问西门候:“君上是否在上面?”
西门候点头道:“大王正与君上在宗庙内,陆兄快上去吧。”
陆宇向上方宫殿望去,除了龙阳君之外,还有几个王族大臣,数人齐齐聚集在宫殿之外,均是面向殿内,有秩序地排成两三列,却不见魏王、信陵君。
赵昌示意陆宇随他一同上去,排到最末处,而那二十名禁卫则留在台阶下一字排开,原地等候。
原来这宫殿便是魏室的宗庙。
这时已将近卯时,陆宇上来之后,见龙阳君与那几个大臣均不说话,本想与龙阳君打个招呼,但看情形像是十分庄重,他们几个似乎也没有注意到陆宇,于是便默默地跟着站到最后,面向宗庙。
魏明姬亦在其中,一眼便看见了身披战甲的陆宇,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顿时一双美目停留在陆宇身上,连他低下头躲避都能感觉到那对眼光仍然像夏天的太阳灼热地射在他每一寸肌肤,令他浑身不自在。
忽然间又觉得非常可笑,正常只有男人才会如此大胆地欣赏美女,如今反过来被她“欣赏”,就如自己身上没有衣服一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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