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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终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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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这一次,就让她喜欢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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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顾南山还是没有丝毫要出现的迹象,这事在昨天以前对孟灯火来说都算是件不好不坏的事情,但现如今就不同了,她既然已经明白自己误会了顾南山,就算心中还有诸多疑问,那她也还是十分期待这人能出现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什么消息都没有。

    当然,孟灯火其实可以直接找齐蔚铭,毕竟齐蔚铭不仅有顾南山的微信还有顾南山的手机号,只可惜她昨天装模作样地封了齐蔚铭的口,若眼下又巴巴地凑上去打听关于人家的消息,尽管还没这么做,但她已经能想象八卦如齐蔚铭这般不定又会怎么闹腾她。

    “算了,还是慢慢等吧,反正他是博物院聘请的顾问,就不信他还不来了!”

    这样想着,孟灯火一边换上工作服一边收了自己的心,开始工作。

    水法钟的修复已经接近尾声,孟灯火和工作室的小刘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另外的钟表修复,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好不容易得了空,却被院里紧急通知在西院会议室开会。

    会议的时间很短,内容也少,无非是院里看大家最近工作较累,提醒大家别松了劲头,争取在期限内修复全国大展上需要展出的文物,孟灯火觉得无聊,偷偷躲在齐蔚铭背后打瞌睡,直到会议快结束才睁开眼,原本那领导都叫大家可以回去了,结果一转身又想起件事来。

    “对了,大家稍微等一等,各位都是同行,也都知道鉴定大师史乐清对咱们博物院一生贡献不菲,相信很多人都收到了史先生于今天上午与世长辞的消息,我们博物院决定组织大家明天前去吊唁,希望各位安排好手上的工作,好了,散会吧。”

    史乐清的名字孟灯火并不陌生,就像方才那位领导说的,他们怎么也算是沾着边的同行,加之又有她的师父李仲义常常在她耳边提起这位老先生一生的风骨和本事,故此,她对这位未曾某面就已仙逝的大师还是感到由衷的惋惜。

    翌日上午。

    李仲义师徒三人以及博物院的修复师们在院里的安排下,乘专车到了史乐清老先生的灵堂处。

    老先生生前广结善缘,又一生致力于国家文物保护与传承,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庄严肃穆的场内凝着深重地沉郁之感。

    孟灯火还没走进馆内,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家属悲痛欲绝的哭声,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情境,心里跟着就压抑了许多。

    把头压得低低的,孟灯火和齐蔚铭陪在李仲义身边向着灵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由于一直没有抬眼观察周围,是以当孟灯火听到顾南山三个字从齐蔚铭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她惊了一惊。

    “顾先生?您您在这是?”

    随着齐蔚铭的话音落下,孟灯火一双眼也将视线钉在了顾南山身上,这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下颌处长了一层浅浅的胡茬,一双眼布满了血丝,下面的黑眼圈分外醒目。

    这人站在主人家迎客的位置上,不会是?

    两人的目光短暂地在半空中交汇了一秒,随即各自又迅速别开了眼,然后孟灯火听到顾南山那略显疲倦的声音低沉地说道:“史老是我家师,他老人家过世了,我自然该帮忙打理后事的。感谢三位百忙之中能来参加家师的追掉会,这边请。”

    齐蔚铭本还想说什么,到底是地方不对,于是十分有眼力见的闭嘴了。

    从追掉会回来后,孟灯火本以为见了顾南山知道这人在做什么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只可惜回来后那点儿烦闷却有增无减,终于,在她第二十次打电话骚扰闺蜜胡香满的时候,胡香满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在电话里劈头盖脸训了她一顿。

    “孟大小姐,我求求你赶快变成以前的那个你行不行?你这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蠢样子真的一点都不酷!一点都不酷好吗?从前那个雷厉风行的小仙女是被你吃了吗?你这一天都给我打第二十个电话了!你到底想干嘛呀?”

    胡香满憋着一口气像倒豆子似的霹雳啪啦全兜给了孟灯火,这话完了她歇了片刻,听到孟灯火那边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继续道:“你给我打住!现在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孟灯火默了默:“好,你问吧。”

    “你是不是发现顾南山压根没结婚?”

    “嗯。”

    “那你之前是不是误会人家是薄情寡义不守夫道的男人?”

    想了想,孟灯火不甚自在地轻咳一声:“没没有吧。”

    闻言,胡香满立马不客气了:“嗯?到底有没有?”

    “有!”

    “那你既然误会了人家,对人家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你是不是于情于理都该请人吃顿饭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

    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孟灯火想了片刻后才带着试探的口吻同胡香满问道:“可是香满,他师父刚过世,我现在请他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胡香满啧了一声,在电话那头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孟灯火,你说你是不是傻?你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好拿下吗?”

    这孟灯火还真不知道。

    但她会不耻下问啊。

    “什么时候?”

    “当然是内心脆弱的时候啊!你仔细想想,多少男人在外面不都是因为内心孤苦无依,烦闷无解之际恰好了碰到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又会投其所好的小狐狸精才出轨的吗?你听我一句劝,顾南山的师父没了,他现在肯定难过伤心,你要是这时候适时的出现,再加以稍稍的柔情体贴,这男人绝对没跑了!”

    此话孟灯火乍一听觉得似乎还挺有道理,但她仔细一想,就哪哪都是坑。

    “喂,胡香满,有你这么比喻的吗?再说了,顾南山可是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就出轨了还?”

    丝毫不理会孟灯火的反抗,胡香满冷冷地哼了两声:“呵呵,不是我吓唬你,顾南山现在是没有女朋友,但你觉得依顾南山这种男人的行情他有女朋友的速度能多慢?啧,这样,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顾南山身边缺不缺倒贴他的小狐狸精?”

    这题明显牵连甚广,孟灯火顺着胡香满的话脑补了一番顾南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然后她就不淡定了。

    从前不知道这人还单身就算了,现在她既然知道了,又怎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出现?

    她以丢失这人八年的时光为代价,好不容易才明白了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人重新出现,这一次,就让她喜欢他吧。

    想到这,孟灯火心情忽然就好了,她抿嘴对着空气傻笑起来,然后瞬间变回了令胡香满崇拜的那个大马金刀的孟灯火,她对电话里的胡香满信心满满道:“呵,小狐狸精算什么?要做就得做让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

    嘿嘿嘿,兔子要吃窝边草了。

    说完,孟灯火一阵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电话那头的胡香满瘪瘪嘴,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是她不看好孟灯火,只是依她对顾南山的了解,这两人,谁是周幽王谁是褒姒还真不一定。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是一周,孟灯火这几天虽白日里瞧着镇定自若工作卖力,实则一到下班时间就心烦意乱,她好几回故意绕到上次顾南山为她摘石榴的路上,虽明知这人不会出现,但她还是因为那天留在这里的记忆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欢喜。

    京都已是深秋霜降,先前黄澄澄的落叶铺了博物院一地,红墙绿瓦的宫城内又多了抹瑰丽的色彩,最近全国各地大幅度降温,连着风都凛冽了不少,大家渐渐添了厚衣,但顾南山还是没来博物院。

    孟灯火几回想鼓起勇气豁出脸面向人讨要顾南山的联络方式,但临了她又退了回去,然后问了自己无数个问题。

    联系这人之后她要说些什么才不至于显得太尴尬?顾南山那么聪明的人,他会不会一眼就猜到自己的想法?她之前那么混蛋,他还会再给她机会吗?

    一想到这些,孟灯火瞬间就踌躇了,思虑再三后终于决定还是从长计议,但很快,没等她想出从长的法子,顾南山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齐蔚铭的木雕佛像早已修复完毕,眼下他正一心扑在另一件文物上。

    这东西刚从库房搬出来的时候,乍一眼就是块个头不错的黑木板子,外人看可能更像棺材盖,但其实它是件乐器,很多学音乐的人都未必认得的一件乐器——瑟,琴瑟和鸣的瑟。

    古诗词中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也有“我有嘉宾,鼓瑟鼓琴”,讲的便是这种乐器。瑟是中国原始的丝弦乐器,它属于宫廷乐器,体积比古筝古琴要大很多,在普通人的生活中,瑟也是最不为人熟知的。

    漆器,是用加工处理后的天然漆,髹涂在不同材质上的胎体上做成的器物,齐蔚铭手下的瑟便是由木器涂以天然漆做成的漆器。

    天然漆在胎体表面结成坚韧的漆膜,既抗潮,防腐,耐磨,又有美丽柔和的光泽,不仅保护,更能装饰器物,在古代,礼器,乐器,生活器具,建筑等,能刷漆的都会刷漆。

    漆器修复会经历很多道工序,在上漆之前,需要先补几层灰胎,从底灰到中灰再到表面,表面的灰要最精细,齐蔚铭目前在做的工序便是为瑟补第二道中灰,与此同时,他遇到了最为棘手的原料缺失的问题。

    眼下他修复的这张瑟无论是从剖面分析还是从表层残留的痕迹来看,都是古代漆器彩绘工艺的精髓凝结的遗证,用以髹涂的天然漆自然不能用市场上买来的髹涂。

    齐蔚铭这个人看着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不靠谱,但在对于自己的工作方面却极为认真,好的漆市场上也有,但到底没经过他的手,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决定找当地的漆农亲自跟着去割漆。

    然而没等齐蔚铭把漆采回来他却先光荣的病倒了,孟灯火去看他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打着喷嚏,手背挂着点滴瓶,腮上两抹嫣红,鼻尖透亮,看着十分喜庆。

    “该!叫你多穿点你非得装风度,看你这样子,烧傻了吧都快。”

    孟灯火坐在床边毫不客气的数落了几句齐蔚铭,后者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地盯着她手里的橘子,嘴里催促道:“你快点儿剥,我还等着吃呢。”

    闻言,孟灯火白了他一眼:“你现在生病,能吃这冷东西吗?”

    于是笑眯眯的齐蔚铭瞬间变了脸:“我不能吃?那你买来干什么?”

    随着齐蔚铭话音落下,孟灯火对着不远处的垃圾桶准确无误地“咚——”一声投入了橘子皮,紧接着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道:“当然是我吃啊。”

    齐蔚铭眨眨眼,咬了咬后槽牙,正要提醒孟灯火得爱护他这个师弟时,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顾南山来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齐蔚铭下意识地瞥了眼孟灯火,据他观察,这世上能治得了孟灯火的人应该只有正在给他打电话的这位了。

    从喉口里渐渐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孟灯火被齐蔚铭的表情弄得莫名后背发凉,然后她长腿一翘,隔着被子一脚踢向齐蔚铭的腿:“你傻笑什么?不会真烧糊涂了吧?”

    齐蔚铭没说话,转而将手机屏幕冲孟灯火晃了晃,果然,上面明亮亮的“顾大师”三个字顿时让孟灯火怔住了。

    顾南山在电话里表示自己因为私事耽误了不少博物院的事情,加之他之前答应过齐蔚铭要和他一起做修补漆器的工艺,所以这通电话其实算是和齐蔚铭说声抱歉。

    齐蔚铭没想到像顾南山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还能因为这种小事跟自己道歉,他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表示没关系,但转念又一想,这明显不能说明顾南山对他高看一眼什么,不过都是人家的素质和教养罢了。

    听闻齐蔚铭生了病躺在医院里挂点滴,顾南山也不废话,嘱咐了他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后便直入主题,问他的修复工作进行到了哪一步,他现在能帮什么忙。

    既然顾南山都这么说了,齐蔚铭也不假客气,他直言自己本来和房山地区的漆农说好了今天要去割漆,但没想到自己病倒了,漆器修复里天然大漆是尤为重要的原材料,而且还得经过许多道工序加工处理,所以他们得尽快搞到最好的天然大漆。

    “好,大漆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谢谢顾大师。”

    听到齐蔚铭又叫自己这个名儿,顾南山默了片刻后说道:“你以后和大家一样,叫我顾先生吧。”

    说完顾南山挂断了电话。

    齐蔚铭正在喝孟灯火给他递过来的水,结果听到顾南山的话一口水噎在了嗓子眼里,哽得他颇为难受。

    怎么办?他好像被自己的偶像讨厌了。

    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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