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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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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里山逍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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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靖康之变后,金军虏宋微宗,钦宗及皇室成员、机要大臣、百工等三千余人,并带走大量财物,北宋在内外交困之下沦亡,后宋高宗赵构自齐州至艺祖龙潜之地南京应天府登基重新建立宋政权,南宋绍兴八年11八年,定都临安,自此,金、蒙古、西夏、大理、南宋五国分割天下,但金国依旧野心勃勃,一心想做天下霸主。

    公元11八年、南宋,农历五月十二,十里绝巅之上,黄昏。

    “年来鞍马困尘埃,赖有青山豁我怀;

    日暮北风吹雨去,数峰清瘦出云来。”

    山巅上,古树下,两名俊俏男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着一玄一白,玄衣如夜,黑发如瀑布,未扎未系,手执一柄长剑,全身散发着剑一样冷的气质,而再看另一人,白衣胜雪,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略显柔美,左手食指佩戴一枚白玉扳指,右手执一纸白扇,尽显贵气,他们双双席地而坐,身后却是万丈悬崖绝壁。

    这十里山虽四面环山,不过这绝巅却身高万丈,高耸入云,可不是谁说能上来就上得来的。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得见这山中飘飘悠悠的虫鸣鸟叫声。

    此山名为“逍遥”,因西去距离临安十里,又故称“十里山”,山中景色清秀,奇花异草、参天古树多不胜数,豺狼虎豹时常可见,鸟鸣猿叫经久不息。

    若无惧身后悬崖绝壁,这绝对是个看日头坠西的好去处,只不过大多人畏惧绝壁,内力不深厚难以登顶,所以少有人知这山巅有难遇的美景。

    此时,日头偏西微风正起。在悬崖边,这一玄一白二人身前摆放了一旁牛肉,一份烧鸡,还有一碟花生,除此便是早已斟满的两碗白酒,这酒色醇厚,四溢的酒香,在风中越飘越远。

    酒味浓郁醉人,单闻这酒香,就能勾出人心中的酒虫,是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凡品,要说这酒来历可不简单,这不是寻常白酒,乃是不可多得的佳酿,是一壶珍藏了整整一百年的女儿红。要是不懂喝酒的人,怕是单闻闻这酒香就得醉上个三天三夜。

    哪有男人不好酒的,只见二人丝毫不惧酒力,且十分豪爽。黑衣沉默着向白衣看去,目光在白衣脸上顿了顿,只见白衣微笑着,黑衣举杯示意,便举杯饮酒,白衣也不说话,只是轻雅地抱起酒坛将其斟满,而就这时,白衣再次抬碗仰头饮尽;放下酒碗,自顾站起身子,走近悬崖边举目远眺。

    只见远眺处白云悠悠、青山绵绵、一方山河壮丽,顿生情感,便趁兴吟道。

    只是一堂堂七尺男儿,吟过此诗后,细看眼角已微微红润。

    英雄是好酒的,且不说这四溢的酒香浓厚,就说乱世之下还能赏这眼前美景还能遇上一位趣味相投的兄弟,能在此处闲暇饮酒,却是不可多得的时光。

    这个白衣,是第一个让玄衣觉得对自己胃口的人。

    “好诗,好诗,眼前辽阔的孤独与苍凉如同人间狭窄的放目和情爱,张兄好一个“赖有青山豁我怀”果真好文采,人景合一,心胸如青山般豁达,内心之宽大实乃我辈敬仰,弟甚是佩服。”说完放下欲饮的酒碗,无丝毫做作,起身便对着玄衣作揖深深拜了下去。

    “哪里、哪里,贤弟谬赞愚兄了,贤弟有所不知,愚兄只是看到此情此景想到家父昔年旧作,不由脱口而出,此诗虽委实精妙却实非愚兄所作,贤弟夸赞,愚兄万分惭愧,当真是折煞愚兄了。”张生转头,谦虚回礼道。

    “哦?”那人收扇,惊讶,道:“原来是令堂旧作,失敬失敬,听闻此诗,想必令堂一定学富五车,儒学早已登封造极了吧,兄弟不才,敢问张兄令堂雅号?”。

    “呵呵,学海无涯,文无第一,贤弟说笑了,家父姓张名耒,楚州淮阴人士。”张生谦谦道。

    只见那白衣孺子突兀低声:“年来”二句,欲说已为鞍马所劳,为尘埃所困,一个“困”字仿佛诉说了劳惫困顿,空怀一腔抱负在官场不得施展”。当下心中细细斟酌。

    “莫非是那肯为民请愿却不得一怒之下辞官而出的张右史张大人,字文潜,号柯山,人称宛丘先生是也不是?”白衣儒生忽地将声音提高了几分,隐隐觉得猜中了几分。

    “惭愧,惭愧,如今天下风云四起,不得志的并非一两人而已,倒是受苦的都是老百姓,不像我们都是在江湖风雨里漂泊惯了的。”张生长叹。

    “咦?听贤弟这话,莫非贤弟识得家父?”这下轮到张生惊讶了。他也是刚到此地安定下来不久,和他一起来的只有自己胞妹,并从未向任何人说过自己底细,竟不知还有人认得父亲。

    “张大人姓张,张兄也姓张,哈哈,哈哈,绝妙,绝妙,好极、好极,这人连连说道。

    接着又说“张兄,原来果真如此,弟料想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时局动荡、老百姓手无寸铁生活在战火之中,外有金、蒙、吐蕃等国对南宋虎视眈眈,内有西夏、大理二国暗中招兵买马,如今的大宋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已经岌岌可危,是真正的内忧外患了。”

    “再说,如今边界战乱纷纷,乱世中如同哥哥你这般文采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又有几个”?说完饮酒,干了满满一碗。目光激动,神情悲愤。

    张生也不得不佩服这白衣人这份缜密的心思和广阔的见识了。

    白衣儒生接着继续道:“好,好个书香门第,我应该早早猜到才是,我真是愚蠢之极,张大人的《少年游》、《风流子》等佳作,弟日日珍藏,无一不喜欢,时常诵读于嘴边,心中无时无刻不想拜见张大人风采,不料今日竟有幸与其贵公子相结识,实乃可天降福分,弟对伯父敬仰之至,不知张兄能否为弟引荐引荐,弟一直想当面拜访,但一直苦于不知张前辈的去处,如今识得哥哥,还望哥哥帮忙引荐。”那白衣孺子拉着张生手激动询问。

    “唉,贤弟好意在下只能待家父心领了,想来家父听到贤弟这翻话,九泉下定倍感欣慰欢喜,可惜,如今家父已乘鹤西去已五年有余。”张生在玄衣映衬之下悲伤之情又添了几分。

    “啊,张大人已经辞世了?张大哥莫怪,弟也是久居家中,消息闭塞,如今初入江湖,不知伯父已经辞世,现下才无心提及,惹得张大哥难过,唉,是我罪过,还望张大哥节哀莫怪,兄弟对伯父辞世也是深感惋惜。”说完愧疚的低下了头。

    “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先父若是能早些结识兄弟,你二人一定惺惺相惜,视为知己,最后也不会郁郁而终,临走前仍、、、、、”。哎、张生长叹了口气。又说道“说那些作甚,如今我兄弟二人能够结识,便是老天赐下莫大的缘分,来,让我二人痛饮一碗。”说完,向酒碗端去。

    “来,干”。

    “干”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酒碗碰撞声,两人皆是仰头一饮而尽。这两人皆是豪爽汉子。

    日头已经偏西已久。快要跌进了山崖,而壶中的酒已经过半,任二人内力深厚,此时也是均已有了醉意。

    真不愧是百年女儿红,当真无法与寻常酒想比,若是寻常的酒哪能喝这些就来醉,不喝他个十坛八坛的哪能如此,这酒当真是好酒。张生心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张生趁着酒意高声呼道。声音在深谷中回荡。

    白衣人见张生一改悲伤之色,心中颇感这张生待人有礼,乃是心有情有意之人,又拿得起放得下,也是打心里有点欣赏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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