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傅西珩因为公司里的人事变动去了书房找老爷子商讨,客厅只剩下她和傅奶奶以及傅子衿三个人。
傅西珩离开,傅子衿当然没有心情再留下来陪着傅奶奶聊天。
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她神色略有异样,和傅奶奶打过了招呼便走出客厅。
这会儿功夫,傅奶奶重拾餐桌上的话题,询问安暖对即将到来的婚礼有什么想法。
“暖暖啊,如今你肚子里有了咱们傅家的小宝贝儿,那就是大功臣一个,快说,对婚礼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奶奶一一满足你。”
“奶奶,您和爷爷已经为我们考虑的很周到了,”
单是那足够奢华的高档海景别墅作为夫妻二人举办婚礼的场地,以及从海外请来的着名交响乐团,安暖就够知足的了。
加之她在餐桌上只是那么随口一提,说自己一直向往一场梦幻般的婚礼,所以傅爷爷又特意为二人准备了私人飞往澳洲的飞机。
到时候,让傅西珩带着她在婚礼前几天去往神秘城堡,举行一个小仪式的婚礼pary。
所以说,安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傅奶奶欣慰地点头,满目的慈祥袒露无疑,“暖暖要是还想到什么就提前说,可以随时告诉奶奶。”
“好,”安暖真的被傅奶奶感动到了,“奶奶,到时候我可以由外公亲手送上台吗?”
想必不跟傅奶奶提起她跟时家目前的状况,傅奶奶也在傅西琀那里听说了不少。
尽管她作为时家的女儿,身上留着和时建章相同的血液,但是安暖心里清楚,自己在时家的地位有多么卑微。
自从母亲离开后,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便愈演愈烈了。她从来都不如时馨儿在时建章的眼里重要。
安暖知道傅家根基深大,在云城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因此她不会不顾及傅家的颜面一意孤行。
婚礼那一天,时建章等人她自然是要请的,就算她有多么的厌恶那些带给她伤害的人。
只是——
她实在无法忍受那个虚情假意的父亲在宾客面前满脸笑容。
明明不在意她的死活,却还是能够笑的出来,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傅西珩的身边。
如果那样,她还真觉得婚礼上多了点儿遗憾。
“好,暖暖说什么就是什么,”傅奶奶答应得很爽快,几乎连一秒钟的犹豫时间都没有。
闻言,安暖心里真的暖极了。因为她知道,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背后到底意味着多深沉的东西。
等到那个时候,虽然大家明面儿上什么都不说,但是私下里却不知要议论时家和傅家多少闲话……
而傅奶奶会这样做,完全从头到尾都是爱护她,把她放在手心里来疼的。
这样的暖心举动怎能让安暖不感动?
“暖暖啊,听说西珩一直在帮你寻找你母亲的下落,怎么样,有消息了没有?”
安暖不知道傅奶奶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只是傅西珩告诉自己,派下去的人里谁都没有找到关于母亲的半点儿消息。
“奶奶,还没有。”安暖失望地摇了摇头。
要说还有什么是最遗憾的,恐怕除了这件事之外,再无其他了吧。
“暖暖放心,就算一个女人再恨一个男人,但她心里总归是爱着她的儿女的,也许等到暖暖婚礼那一天,你母亲就会出现了。”
安暖注视着老人家投过来的认真眼神,心中忽然多出了几分信心。
祖孙二人坐在客厅里一直聊了两个多小时,从傅爷爷傅奶奶甜蜜恋爱期间谈到傅西珩、傅西琀几个人的小时候。
期间,安暖和傅奶奶始终有说有笑的。
人一上了年纪就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傅奶奶见时间差不多了,依依不舍地起身告别。
她让安暖早点儿休息,等白天的时候再接着聊。
这个时候傅西珩还没有从书房出来,佣人们也一早就被傅奶奶支走回了房间。
安暖不放心傅奶奶一个人回去,执意要把她送到隔壁的别墅。
两座别墅隔的距离并不算远,绕过一个凉亭再穿过一条花树掩映的走廊就是。
看着傅奶奶走进房间,紧接着老管家搀扶着她回房,安暖才放心地离开。
(ex){}&/ “呵——只有你是属于我的?”傅子衿眯起了一双啼笑皆非的眼睛,唇边的笑容异常讽刺,“傅西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吗?”
傅西璟并没有迟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办到。但除了回到傅西珩的身边。”
傅子衿脸上的笑意完全褪尽了。
目光阴鸷而发散地怔愣片刻,才慢声开口道:“你知道吗?他们要在下个月举办婚礼了,而且婚礼是由爷爷亲自提出举办的,“
“如今,就连一直想要拆散他们的爷爷都同意了……”傅子衿忽然低声抽泣起来,“是苏家的女儿又有什么用呢?仅仅因为我曾经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傅家养女,所以便再没有了资格,”
傅子衿抬起一只手臂,指甲用力嵌进了皮肤里,“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鬼迷心窍地被安佩慈当枪使,说什么都不会跑去充当时安暖,”
“倘若我安安定定留在福利院的话,傅家的人一定会找到我,到时候以苏家女儿的身份嫁进傅家……”傅子衿心中一万个追悔莫及。
傅子衿梨花带雨的面庞上展露着冰冷的笑容,这样的她看在傅西璟眼里,他整颗心都要揉碎了。
就是因为童年里她带给他的那点微薄温暖,让他对她永远地温柔细腻。
即使旁人眼里他再狡黠腹黑,但对她也坏不起来。
傅西璟薄唇轻颤了几下,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她的时候,却被傅子衿闪身的动作躲开了。
“傅西璟,”她像是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拉开了与他的一段儿距离后,隔着层层晦暗的光线看他,“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输的!”
“子衿……你……”
“他不是爱那个时安暖吗?不是为了她不惜生命的也要去恢复那段失去的记忆吗?”
“你说,如果时安暖要是知道了他一直在欺骗她,她根本就不是安佩慈的女儿……”
安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浑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卧室的床头,仿佛顷刻间被抽掉了所有的灵魂。
刚刚所经历的那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噩梦吧……
耳边,傅西珩第三遍轻柔的呼唤拉回了安暖游离的思绪。
安暖没有尖叫,她保持着平静……不,是没有任何一点感情的情绪,仰头看着那个朝自己温和淡笑的男人。
除了悄无声息的眼神交流外,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跟他怎么开口。
又或者是在听到那些晴天霹雳的时候,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暖暖,怎么了?”
傅西珩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见安暖一张苍白的小脸儿几乎没有血色,下意识探出手臂要去触摸一下她的额头。却被安暖触电般地躲开了。
“走开,别碰我!”长时间对视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她终于无法淡定下去。
这是走进房间后,她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
说完,安暖就转身去了浴室。
安暖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花洒开到最大。试图让杂乱的声响掩盖心底嘈乱的情绪。
但无论如何都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安暖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顺着冰凉的墙壁滑落,硬生生地蹲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哭泣。
花洒依然开着,将她的哭声埋没在哗啦啦的流水声里。
浴室外,又在房间处理了一会儿文件的傅西珩见妻子迟迟不出来,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大步来到浴室门口。
听着里面并不正常的流水声,傅西珩二话不说,伸手就推开了门。
“暖暖,你怎么了?”
透过朦胧的水雾望去,安暖正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头发半洗未洗,整个人狼狈不堪。
傅西珩大步冲到她近前,不顾身上换好的干净睡袍,俯身就将安暖抱进了怀里。
傅西珩低头注视着妻子不正常的脸色,她在哭着,脸上全是泪。
他的一颗心用力揪着。
大掌按住安暖的脑袋埋在怀里,抱着她向外走去,“暖暖,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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