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冬喜那一脸畏惧欲言又止的模样,再看一看伤心难过的老妻,程选问道:“家里可出了什么事?”
吴桃桃打发冬喜洗碗烧水去,她拉着程选道:“相公啊,贵儿这双手,只怕保不住了。”
“别说手了,我是担心他小命都要丢了。”
程选大惊,连忙问吴桃桃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段家的人又来找麻烦了。
“段家现在是没来找麻烦,可是经不住吾儿自己作啊。”吴桃桃把程贵好友三番两次上门来见他的事和程选说了遍。
程选皱眉听完,道:“就是这事儿,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你儿子可是硬要见那些人。”吴桃桃对程选道:“你看他那脾性,只是在房中静养一月都做不到,碰到他那些狐朋狗友,他能忍住不去和他们倾诉?”
“贵儿也是个没心机的,叫他装傻充楞他肯定装不了。”
“他又出不了门,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叫他那些好友来看他找乐子,吃多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外掏。”
“到时候把装傻的理由抖落出去,你觉得段家会轻饶了贵儿。”
“这事本来只有程家和段家的人知道,可是贵儿一声张,弄得人尽皆知,万一那段家为了脸面舍出性命或者直接去庵里剃头做了姑子,这事就不是断手或者断脚就能解决的。”
“段家要真闹起来,就是几个程家也不够他们折腾的啊!”
程选听吴桃桃把话说完,细想了下,又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贵儿不是那么不知事的人,他那些朋友也不见得那么不知轻重。”
“你真以为贵儿做出那等事,是他一个人就能想出的。”吴桃桃冷笑道:“他这些年,就是被那些狐朋狗友带坏了。”
吴桃桃向程贵说了程选那几个朋友的光荣事迹,那个汪征喜欢赌博,经常欠一屁股赌债,还有同窗要债要到他家去的。
那个方志宏,一张破嘴吃喝四方,没有什么钱还去狎妓,还弄得花楼里的几个姑娘为他大打出手,有老鸨都禁止他进花楼的。
(ex){}&/ 程贵一开始还以为老父心疼他,可是看清程选提着的那把菜刀还有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程贵顿时慌了神。
程贵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却被程选一把按住,程选拿着菜刀就要往程贵手上砍去:“让你闹,让你跟那些混账混日子。”
“想保全你的性命,却是你自己不想好!”程选气昏了头,那菜刀真的落了下去,程贵来不及躲避,左手大拇指被砍了下来。
“娘哎,爹要杀我哦。”程贵鬼哭狼嚎的叫嚷起来。
吴桃桃站在门外就看到程贵断手指着一幕。
她本以为程选拿菜刀来只是吓唬程贵,没想到程选真的下了手。
其实到了后来,程选理智渐渐回拢,要是程贵躲闪及时,那只大拇指还是能保住的。
可是他反应太忙,心中又存着侥幸。
好在只是断了一指。
吴桃桃连忙进去处理乱局。
程选断了程贵的手指,看着那断指和鲜血,他整个人清醒过来了。
菜刀“哐当”一下落地,程选抱着程贵痛哭。
程贵也在哭。
他肉痛心也痛。
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除了哭没有任何主张。
等到地上血迹收拾好,房间被砸的乱七糟的东西整理好,哭成一团的两个爷们在桌边安置好,吴桃桃已经有些乏了。
她还是假惺惺的挤了两颗眼泪,说吾儿受苦了。
程贵看着哭着的程选和黯然神伤的吴桃桃,又大声嚎叫起来:“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我成了残废了,我爹要杀我,我娘要害死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说完,程贵又发起狠来朝木柱子上撞。
这撞的样子倒不是假的。
反正力道控制住也不至于死人。
程贵想,今天他是要卯足了劲儿从这个囚笼出去,吃点血亏他也认了。
他不能在这破房子中关上三年,要是这样,他真的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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