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风从床柜边拿出一个花瓶,然后将里面的鲜花丢在一旁。而后又想了想,拿上一个枕头撕开,从里面拿出一大团棉花塞进了花瓶里去。
他用手用力按了按,似乎感觉已经合适了,然后又拿过了两个花瓶放在一旁,只不过没有像前面一样处理。
江缺没明白他突然在发什么疯,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
接着,王德风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颜色泛黄的破烂包裹,他摊开包裹,拿出了三支香来。
“爹娘啊!儿不孝啊,还没有娶媳妇就要去见您们了,这是儿子死前最后给您烧香了,往后咱老王家绝了后了,您二佬就再也吃不着这样的香了。”他一边将香插入最开始的那个花瓶,一边开始痛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挂在脸上。
然后,他又从包裹里取出拿出两个长生灵位放在了自己前面,同时还拿出了一大把的纸钱。
整个房间瞬时烟雾袅绕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烟熏的,还是真的伤心,王德风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
“今天条件简陋,您二佬也不要嫌弃我没有给您们准备什么,我也就只有这叠纸钱,这次我全给您二佬烧去,你们也在下面给我疏通疏通关系。”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也别省这,你儿我在阳世就是个地痞无赖,虽没干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可也是色赌毒占全了的,人送外号‘三毒小郎君’
不是我吹啊,这三样我从小到大就没输给过谁,隔壁村的寡妇当初就是我偷看的,结果还让她误以为是爹在看她,不过现在我都已经看不上张寡妇了,这春香阁的小姐姐个个水灵的很,活儿也好,就是有些价钱贵了。
我当初就想,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自己开个这样的地方,而且还要把赌坊加入进来,让人们不必两头跑,赢了钱就可以去找漂亮小妞。
而说起赌坊啊,我就想起了钱庄……,要是客人都把钱存下来,用作预留消费,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开花了……”王德风就这样自顾自地倾述起来,仿佛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他妈的人才啊!
江缺惊了,挂坟说来就来!
这操作简直太秀了。
而且你这么说话抖自己的黑料,什么话都往外嘣,张口就来。
真的好吗?
就不怕下去后被混合双打?
而且你这好似和家长炫耀的语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干的什么破烂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不配啊!
这屋子里烟呛得难受,黑色的纸灰飞的到处都是,在衣服上头上都铺了薄薄的一层。
江缺无奈地抖了抖身子,将衣服和头上的黑灰掸去,然后拿起床边的刀走了出去。
别人在尽孝心,他也不能拦着不是?
王德风看见江缺走了出去,小眼睛一转,等了一会儿,直接就收住了眼泪鼻涕,然后站起了身来,整个人“笑眯眯”的,那还有一点儿伤心的样子。
他将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小心打开后窗,就着缝隙看了一眼,此时街上人来人往,正好可以混入人群。
“对不起了小兄弟,哥哥我先走一步,你就在这儿继续‘望风’吧。”王德风“嘿嘿”一笑,然后又将一点火星丢在床上,这样就算再被抓住,自己也可以有逃出的借口,而后他才出窗沿着墙壁荡下,轻飘飘的就如一片落叶,没有一点儿动静响起。
“呵呵,上宗又如何?你王爷我不陪了,你们就自己玩吧!”王德风混入人群,快速离开了这里。
“这兄弟今天是父母祭日吗?哭的好惨啊!”江缺才走出房门,当即就看到负责看守的人一脸好奇地向他询问起来。
江缺摇了摇头,答到:“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看他哭的可怜,而且里面也着实不好待,所以出来透透气罢了。”
这时江缺看了一眼这看守之人,服饰浑然不似刚才的那群上宗弟子,不由好奇起来,问道:“你也是上宗的人吗?”
男子脸上露出一脸苦涩:“我就是个当牛做马的而已,是一名上宗弟子说看我根骨不错,收我做了一个下人罢了,甚至……”
男子在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立马不敢再言说下去,只是痛苦,不甘,恐惧的表情在脸上来回变化,最后变成了认命。
在江缺的感应中,男子的身体此时似乎有些怪异,甚至刚刚还有后天八层的修为,现在一看竟只有了后天七层,想来这应该和他脸上的表情有所关系。
不过,江缺也没有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事的习惯,只是开口继续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上宗留我在这里干什么呀?”
男子叹息几口气,眼神中带着怜悯,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却知道结果,那就是……死。
“这我不能说,只能劝你这几天有什么想做的就尽快做吧,以后恐怕就没有什么机会做了。”男子虽然不敢直说,但也是给了江缺暗示,这或许源于他觉得大家同样都是随时性命不保的可怜人的同情吧。
江缺自然听懂了他的话,不过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仍然是一片坦然。
不过若是注意的话,那么便会发现他的眼中带着一点冰冷的蓝光。
“咦?这王德风难道哭昏过去了,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动静?”看守看江缺没有再问话,而是思考了什么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了屋里突然没了动静,就要打开门去查探一下。
“不用进去了,他已经跑了,而且还留下了一些小手段,你现在应该去叫人灭火了。”江缺有些好笑的望了一眼屋里,然后对男子说道。
而还没等男子明白江缺的意思,一道火光便冲破了房门,再卷入了高空,映红了男子那此时苍白无力的脸。
“来人啊!快来人救火啊!”男子慌叫起来,然后转身冲了出去叫人。
江缺看着男子消失的背影有些意外,也有些替他感到可怜。
他就不怕我也跑了吗?
而若是自己也跑了的话,恐怕……这男子马上就要被丢去喂野狗了。
打脸上宗,想想还觉得很有意思呢。
你叫我留着这里,我就留在这里?
真以为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江缺却是没有离开这里,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不想让刚才那还同情自己的可怜人受牵连,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想知道这上宗要做什么。
要不然的话,江缺一开始就杀了这里所有人了。
虽然自己才后天六重,但对手最高不过宗师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杀过。
而且也不必担心事情败露,引来上宗里那些不出世的老鬼追杀。
大不了屠城而已,这也又不是没干过。
而且就算引来追杀又何如,江缺也想要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强,引来了强者有个对照也好。
“这个世界的修炼等级怎么感觉就跟玩似的,一点也不严谨,整得我都不好评估自己的实力了。”江缺再次怀疑,这他妈就和进了个假世界一样。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也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有些怪异,甚至眼前都有些虚幻。
房间里的火势没有蔓延到周围,而后形成一片,所以有惊无险地就被扑灭了。
但是虽然如此,众人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甚至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因为,上宗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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