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阿良跑过来要跟我一起睡,也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抱着个糖罐子二话不说,整个床被她摆开的大大的“大”字全然霸占。
结果成了我没地方睡觉了,没办法只能到院子里溜达溜达,院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摸索着摸索不到路,便就势蹲在那不走了。
听见嗖嗖的声音,我摸索着过去,原来王工恭在院子里练剑,听剑划过风的声音没有师弟们练剑时的平和,他的剑多了一份激进,不安和恐惧。
这种情况之下但凡有谁贸然站在他的面前,得到的会是他的剑险些要其性命,我退回去蹲在路上听着王哥的剑在呼啸。
白天王哥肯定是无法接受弟弟和月容的死,躲起来了。
睡梦中没睡醒的阿良眯着眼睛起来上厕所,一个踉跄绊倒在门塌上,王工恭的剑本能的直指阿良,道:“找死……”
阿良摔个狗吃屎,头一抬被王工恭拿剑指着,一方面觉得没睡好,另一方面厕所还没上,火气上来了,骂道:“你才找死……”
阿良耷拉着脑袋,眼睛微闭,装死中。
王工恭的剑架在阿良的脖子上,道:“出来。”
我左右瞧瞧没人,以为他是在叫其他人,便蹲在原地不动弹。
他道:“再不出来我杀了阿良。”
威胁谁?嚯嚯。
他又道:“良良,说的是你,再不出来我杀了阿良。”
这一幕是个什么意思?拿刀架到阿良的脖子上,威胁起我来了?我摸索着渡过去,“哦,王哥,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
王工恭道:“求矢源救他们,不然我杀了阿良。”
“你还是杀了阿良吧,我求不得矢源。”
他说:“只要你求,他会救的。”
“他不会。”
“他会。”
“他不会。”
“你再说他不会,我杀了阿良。”
“好吧,他会。”
我问王工恭:“我该怎么见到矢源,我跟他都不熟悉。”
“矢源,你的师父。”
我心一慌,“你都已经是魔了,救个人杀个人什么的不就是小菜一碟,干嘛费周章要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矢源君。”
他说:“血妖不能贪念凡间,他们每日要吸食一个人的鲜血维持生命,血妖的每天是拿别人的命换来的。原本我安排好弟弟和她的生活可以安心的走,可是……我不能让他们跟我一样成了吸血的妖怪。”
王工恭是我的砸死的,这砸死人不能乱砸,会被耐上的。
他说:“我是被你砸死的,你有欠我的义务,不让你陪条命,你给我做点事情是不是应该的,只要他们能不为血妖,我俩两清。”
“你可以用鸡鸭鹅血代替一下……”
王工恭用剑背敲我,“你,装痛。”
某人,干吼几声,“啊呀呀,啊呀呀,好痛啊,好痛啊……”
醒来的阿良见我正在啊呀呀的叫,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你男人跟人跑了啊,叫的跟猪妖娶媳妇一样,难听。”
某人接着,“啊呀呀,啊呀呀,好痛,好痛……”
阿良移开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我睡觉的时候你们两个人都干了什么?该不是大师姐你以为王哥爱上了我,王哥为表清白要拿了我的命吧?”
这孩子的想象力非一般的牛逼。不由得让人佩服,佩服。
我鄙视阿良一眼,“王哥才不会那样做,要是王哥做了我会考虑考虑跟王哥搭个火成个家。”
王工恭的剑又架到阿良的脖子上,淡淡的道:“王哥听你的。”
“啊呀呀,啊呀呀,好痛啊,好痛啊……”阿良用她的蚂蚁夹子狠狠地夹了我的肉。
我被迫装痛在地上打滚,王哥道,“一会我跟阿良躲起来,你再装的痛一点,等矢源来了之后你就往他身上扒,表现的强悍一点。”
我忧愁万分,这个方法简直糟糕透顶。
想到这,我肝痛,他妈的真痛,只盼着师傅不要被这么拙劣的戏份骗了。
阿良说:“你光在地上打滚不叫唤谁能听得见?你要一边打滚一边叫唤:“矢源,矢源,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干,觉得阿良叫的模样像是在杀猪。
王工恭将剑架到阿良的脖子上,挤挤眼。
我真是被这两个人打败了,两个人站在一起和谐的不得了,还拿杀阿良来威胁人,是个明眼人也不会受他威胁的。
我摇头,“我肝好像漏水了,肺好像快要炸了,十二指肠好像打结了,能在地上打滚就算是很了不得了,断叫不出来杀猪的话来。”
王工恭想了个办法,我只负责在地上打滚,猪叫由阿良来,阿良清清嗓子,唱道:“我家的美丽公子哎,快来吆……”
被王工恭一个栗打,“学,猪叫。”
阿良学猪叫得很顺利,就是师傅一直没来。
“得了吧,矢源忙得很,没工夫搭理我们的。”
我的话音落,师傅悄悄地出现,悄悄地站在我的身边,悄悄地扶起我。
师傅他果然是闲着没事情干,都受伤了还到处乱跑。
我犹豫了一下,扒到师傅的怀里,扒着师傅不放手,又用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摸到他的伤口,师傅的伤是否好了?
师傅皱了皱眉,推了推我,没推开来,任我摸着,“你要什么?”
我继续摸着他的伤口,于是胡说一通,“我跟王哥大婚在即,弟弟却出了事,我们不能让弟弟死拖了我们成婚的日子,只得盼着师傅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救救他们。”
师傅这回用大力推开我,我没有师傅的力道大,被师傅推到在地上,师傅俯视着我,“你跟血妖的事与我何干,我能来纯粹是看在你跟她长得一样,我想她时可以看看你来缅怀她而已,你再这样利用我对她的感情,我可以杀了你,再找一个人来代替她。”
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师傅和我都木讷的站在那。
我红着眼眶,不敢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我怕,师傅,怕师傅真的会不要我。”
“既然怕,为何还要和他成亲?”
“师傅已经将我丢在这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师傅觉得我不是师傅的累赘,没有师傅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但是当师傅说出来可能会不要我,还是会怕。”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不要你,你怎能这样气我。”
我看着师傅有很多话说,却不晓得从何说起,以为师傅真的会杀了我,再找个人放着花花的灵气。
才知晓,从内心深处,害怕师傅扔了我,才知晓,真的是我把师傅惹得很不高兴,按捺不住内心的澎湃,又由于内心的澎湃撞乱了心绪,只拖着音,“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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