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终于拆了线,李苍玉的左胸口多了一道歪歪扭扭的蜈蚣疤。他不下一百次的吐槽那位医药博士的缝针手艺,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但这样的勋章明显影响到了我……胸部的颜值好吧!
婵娟又回了宫里。
李苍玉有了一个明确的想法,一定要让婵娟摆脱“宫奴婢”的身份,成为良家子。两人以后的关系怎样,那是另说。光就眼前而论,到哪里去找一个这么好的语文老师?
一个不收补课费的,不罚站、不骂人、不叫家长的,知性温柔、身材不错、特别关心学生的,还特别年轻、特别漂亮、特别有默契的女老师。
——难道不应该天天陪在自己身边吗?
李苍玉的逻辑越来越通顺,这真是没有一点毛病!
他都忍不住想要准备好一张新的欠条,又去找念奴了。初夜能买,那大活人肯定也就能买了。“赎身”这种事情,在平康坊应该是比较的喜闻乐见了。
但是李苍玉现在,理论上还是一名等待审判和处罚的“犯罪嫌疑人”,寸步不能离开军营。并且有消息传进来说,虽然御史台没有正式受理这一次的械斗之案,但也通过其他的名目,处理了几位级别较高的禁军将领,大约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羽林大将军王承业,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李苍玉因此不怀好意的揣测,这家伙会不会拉了手下的人出来背锅?这样的操作在一个比较腐败的权力集团内部,那是再也平常不过了。
李苍玉再又听说,被他一拳打翻的崔安庆嘴歪了几天没吃下饭,却也没死。他因此有些后悔,早知道是今天这种“杀了也是白杀”的状况,当初就真该趁混战之际,补他一刀。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的仇家留着性命,那或许就是个隐患!
欧阳校尉至从那天抱头鼠窜之后再也没见人,李苍玉怀疑他是不是一溜烟顺道,蹿回鼠窝里去了?
除此之外,最近金吾卫内部好像就没了什么动静,治军极严的李光弼,暂时还没有动手处罚谁。
李苍玉一琢磨,按理说,一群苦兮兮的的新兵,被人找着茬儿打上门来欺负到吐血,不拼死发起反抗还能怎样?难不成真要打不还手,直到被人活活打死了,才算是恪守了军纪?
但李苍玉一想到自己和高栝,心里就有点打鼓了。高栝可不是新兵,他是翻墙进来打架的“刁民”,他还杀了人。不知道李光弼会怎么处理?
按正常程序,金吾卫是执法部门,他们抓的一般人犯通常是交到县衙处理。重大案犯,则会押送大理寺。
要是到了这两个地方,那高栝可就死定了!
至于自己?
万一上头有人非要金吾卫交出一个“典型”来进行处理,借以平息一下禁军那边的怒火,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拿刀的火头军”了!
虽然仪王李璲说过“别惹事也别怕事”,但事情迟迟没有出来一个结果,李苍玉的心里也多少也有了一点打鼓。
这天中午,聂食娘没有送来美食,害得李苍玉差点饿了肚子,临时煮了一碗饺子算是草草对付。
(ex){}&/ 李苍玉点点头,“斋主,你问吧!”
念奴问道:“你为何执意要从军?”
李苍玉想了想,便一本正经的复述了一回,那天用来对付徐慎元的话,“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捐躯赴国难,视死勿如归。这是我的理想!”
“好,我相信。”念奴笑了一笑,“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侯。”
李苍玉的脸一下就红了……婵娟看到就看到了吧,干嘛还要说给念奴听?
“我给这首诗编上了曲,唱给圣人听了。”念奴淡然道,“圣人很喜欢。问是何人所作?”
李苍玉惊异的“呃——”了一长声,很有一股周星星的传统风味。
念奴很淡定,“我便如实回答了圣人,说是一个叫李苍玉的年轻人所作。”
李苍玉挠了挠头,“然后呢?”
“然后圣人就问,是不是那个颜真卿换书贴,张旭喊着要拜师的李苍玉?我回答说是。然后圣人就说……”
念奴说到这里打住了,摆出了一副“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那种表情。
李苍玉不自由主的配合了她,深吸一口气提到胸腔憋住了。
念奴却拿起了茶杯,喝茶。
喝茶?
她居然喝茶去……了!
李苍玉差点没一口气憋死,“接下来怎样?”
念奴淡定无比的说了一句,“圣人说,我大唐真是人才辈出。不错。”
“啊?”李苍玉一愣,闻达天之后的剧情,不都是平步青云么?
“没错。圣人就是这么说的。”念奴很肯定。
李苍玉轮着眼珠子,难道我拿错了剧本?!
“想不明白?”念奴笑了一笑,“你觉得你的才华,比栖身于节度使幕府的岑参如何?比辞官离京的李太白如何?”
李苍玉干咳了一声,没有回答。
……好尴尬呀!
“如果你认为,圣人会因为你出了几次风头就给你一番破格提拔的话……”念奴呵呵一笑,“那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李苍玉深呼吸了一口,点点头,“这话虽然颇为打击人,但我知道,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残酷的现实?”念奴笑了,“说一说,你的见解?”
李苍玉想了一想,说道:“圣人早将大半的朝政交给了宰相李林甫来处理,尤其是人事任免这一方面,皆由李林甫一人定夺。圣人就算有心想要提拔一两个人,那也得征求李林甫的意见。不是圣人作不了主,而是圣人对他自己亲手任命的宰相,有着最起码的尊重。就算因此错过了一些人才,圣人也不在乎。反正,大唐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你竟如此深知内情?”念奴有点惊讶了,“一般的京城官员,可都未必能看得如此透彻!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苍玉摊了摊手,“东市酒肆里听来的。那里各个都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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