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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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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帕尔马火腿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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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的夏天,意大利北部,帕尔马市。

    帕尔马是一座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城市,倘若不是意大利足球,或许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其实除了足球,帕尔马还有一样东西闻名世界,那就是火腿。虽然西班牙的伊比利火腿名气更大,但是就品质而言,帕尔马火腿与其不相伯仲。

    追溯帕尔马火腿的历史,大概得回到古罗马时期了。早在公元前217年,当annibalebara作为一名象征自由的解放者来到帕尔马城时,帕尔马人民便对他献上了火腿表示尊重。帕尔马火腿的制作工艺正式载入食谱,是在十四世纪中期。

    腌制帕尔马火腿需要经过一系列苛刻的程序,大约要用两年的时间。而正式进入市场之前,每一根火腿都必须经过1963年成立的帕尔马火腿协会的检验。帕尔马火腿是这座城市古老悠久的荣誉,绝不容许被人侵犯。

    比起普通火腿,帕尔马火腿口感柔软香甜,如果选取较肥的部分煎成培根,据说比普通培根好吃一万倍。帕尔马火腿一般搭配长条饼干、无花果、奶酪、面包或是芝麻菜来吃,不过北岛彰最爱的,还是配蜜瓜和当地产的普洛赛克气泡酒。

    北岛彰十点左右走进餐厅,这个时间吃早午餐正合适,这家餐厅的斜对面便是圣母百花教堂。服务生端上来火腿蜜瓜、普洛赛克气泡酒、咖啡、面包和煎蛋,北岛彰给了他十欧元小费,示意他给自己留出独处的空间。

    在这样的季节里享受这样的美食,或许是生命里最美好的事情。有人把帕尔马火腿蜜瓜评为世界十大美食之一,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也并非没有道理。趁着托斯卡纳地区的阳光,火腿熏香,蜜瓜清甜,再配上冰爽的气泡酒,一股清流席卷着夏日的甘涌上人的味觉,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过才中午时分,北岛彰已感觉微醺在意大利的阳光里。

    十一点五十分,他结完账,往马路对面的圣母百花教堂走。圣母百花教堂中午十二点休息,三点才开门。因此现在这个时间,游客们几乎都已经离开,教堂里空荡荡的。

    圣母百花教堂是十一世纪的巴洛克风格建筑,这里最为有名的是教堂圆顶处柯勒乔的《圣母升天》。教堂面积不算大,从侧门走进来一位身穿黑色教袍的神父,看到北岛彰后微微一笑:“抱歉,我们中午要关门了,请下午三点后再来参观。”

    北岛彰抬头望着《圣母升天》的图案,缓缓道:“我是来看柯勒乔的。”

    “下午再来看也不迟。”

    “我要看的,是活的柯勒乔。”

    神父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很凌厉:“他几百年前就上了主的天堂。”

    “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天堂见过他?”北岛彰淡淡一笑。

    “你是哪位天使?”

    “瑰洱。”

    每次看到社交媒体上普通人的各种发言,北岛彰就觉得很有意思。许多新闻事件的背后都有着他们所说的“阴谋论”,否定阴谋论的人活得太幼稚,讨论阴谋论的人又多半跑题十万八千里。他们所以为的那些“阴谋论”,从来不是实施“阴谋”的人的真正目的。

    i大概就是普通人心中电影里那种邪恶组织,然而它其实是国际社会官方背地里成立的合法机构,专门完成与公开的世俗伦理相冲突的一些重要任务。知道它存在的人,喜欢偷偷暗讽其为“刽子手”,北岛彰觉得这个称谓很可笑。

    自古以来刽子手就是一个政权的合法职业,即便是手染鲜血的事,为了更合理的目的,也总需要有人来做。就如同一个国家需要士兵,那么同样必然也需要刽子手,无非有些在台面上有些藏在幕后而已。i是藏在幕后的刽子手,这点北岛彰没有异议,但他并不认为这个词语是贬义。这个星球上的统治者有时候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抹掉某些生命的存在,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万个人,视具体情况而定。当他们认为实在有必要动用幕后的刽子手时,就会像i提出申请,由i来进行审核与执行,确保申请者的目的与私利无关,并符合更大的整体利益。

    像i这种为了不同目的而存在于幕后的组织还有好几个,“琐罗亚斯德”也是其中之一,代表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富豪们的共同利益,而i则是信仰柏拉图主义的政客们的代表。

    这些组织之间不定期会召开会议,因为他们所分别从事的任务构成的网络过于复杂,bug不少,常常发生误会与冲突,需要坐在一起来沟通与调解。在这个高度发达的信息时代,他们这帮站在世界顶端的人聚会,却采用的是传统间谍信息沟通方式。大概是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网络,也更不信任它的安全性。

    最古老的,有时才是最安全的。

    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完全靠人来审查,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这次的聚会命名为“柯勒乔”会议,地点在帕尔马圣母百花教堂里中世纪时秘密修建的地窖,时间正是教堂午休的三个小时。

    根据原计划,一共是十二个人参加会议,每个与会者都经过了四道人工审查才得以进入地窖。可是,会议刚开始,这十二个在各自领域内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专家都惊讶地发现,地窖里多了一个人。

    这个多出来的第十三个人,便是风吟。

    北岛彰对风吟的第一印象,是他看不穿这个年轻人的内心。这对于北岛彰来说是很罕见的,剖析与掌控他人的心理,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可是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的内心世界却复杂到空灵,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

    “你们杀不死我,所以稍安勿躁,不要乱动。”风吟在众人行动之前开口,说一口切尔西口音的英语。

    现场的十二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很快镇定下来,观察风吟的目的。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不属于你们这个宇宙,你们全都是见过世面的聪明人,想必不会对我的身份大惊小怪。”

    “你是外星人?”有人试探性地问。

    “你们懂的,不同宇宙生命之间通过语言沟通太困难了,我没有办法简单地回答你们这类型问题。你们可以把我理解为你们这个宇宙的平行宇宙的生命吧,称呼我风吟即可。其实有些问题我也有疑惑,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沟通。”

    “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看柯勒乔啊。”风吟轻笑,“开个玩笑,我是来打个招呼。”

    “打招呼?”

    “我知道你们代表着这个星球的最高统治阶层,最近我可能会在你们宇宙有些活动,迟早会被你们发现,不如提前打个招呼。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对你们的社会产生任何影响,所以你们大可以不用管我在做什么事。”

    “如果你真的是平行宇宙来的人,我们为什么要轻易相信你?你既然要在我们的范围内活动,于情于理也应该告诉我们你的行动目的吧。”北岛彰淡淡开口。

    “第一,不同生命体之间的沟通问题,我已经说过了;第二,我自己还有疑惑,我也说过了;第三,其实是为你们好,有些真相会让你们失去活下去的意志力。”风吟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却坚定。

    “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先礼后兵我已经做完了,你们实在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我可以先说明,你们抓不到我也杀不死我,因为我只是个虚拟影像。我的科技比你们先进,虚拟影像仿真度已经覆盖五感。”风吟笑笑,“另外,以我拥有的科技水平,你们无法妨碍我想做的事。我只是觉得,做客人要有客人的礼貌,才特地来打个招呼。不耽误你们开会了,有机会再见。”

    在场的十二个人确实是见过世面的聪明人,眼睁睁看着风吟从眼前消失,他们并没有露出太多诧异的神情。“柯勒乔”会议的主题自然立即发生了变化,十二个人商讨和决定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的保密级别,并把监视风吟行踪的任务交给了i。

    北岛彰求之不得,他实在太无聊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提起兴趣来的事情实在不多,感谢风吟送上门来。

    北岛彰整整等了一年,才在香港发现了风吟的行踪,同时也发现了叶晓的存在。风吟并没有隐瞒他做的事,但确实也让北岛彰琢磨不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很好奇,风吟所说的让人类失去生存意志力的真相是什么。

    一开始,他想的只是杀掉叶晓,通过破坏风吟的计划来试探他的目的。但后来他改变了主意,或许可以让这个游戏变得更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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