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苍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灵犀仿佛感受到门外的冷风穿刺而过,带走了身体仅剩的温度。
可自己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自己本就不是楚子昭,又何须为了她的人生负责?又何须在意那些人的生死?
这样想着,灵犀倔强道。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抛弃龙山派?呵呵……恐怕江公子你多虑了。不瞒你说,我楚子昭还真不稀罕当什么龙山派的掌门,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让我牺牲自己拯救其他人,门都没有。”
“不是牺牲,是共存亡。”
共存亡?灵犀不是没想过,可凭什么?就因为有人信任自己吗?爹爹从就教导自己,凡事要量力而为,若是危及到自身性命的大事,便不用强做那圣母普度众生。普度众生是神仙该做的事,我楚子昭还想多活几年呢。
“呵呵……江公子未免太高看我了。若是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我楚子昭早就毫不犹豫的抛弃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了。”
江月离眉眼微弯,眼底光点流动,忽明忽暗,一下一下仿佛扑入了灵犀的心脏。他微微俯身,一手抚上灵犀的眼角,声若流水。
“楚楚,我了解你,你不会的。”
犹如落花坠入了心间,一丝悸动转瞬即逝。
“你了解我?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与我才认识了多久???”
“很久……”
“哈哈哈哈……比你的青梅竹马还久吗?”
“……”
江月离没有回答,灵犀不禁一声轻笑,继续嘲讽道,“青梅竹马尚可轻易抛弃的人,却在这里与我风月暖语,江公子好多情呢。”
灵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浓郁的醋意,甚至还是自己吃自己的醋。果然就不该跟他纠缠过多,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破绽。既然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答案来,还不如省了时间去问问秦无。
“孤男寡女久处于此恐招来闲言碎语,江公子这般高洁风雅之人也不想落人口实吧?不知江公子还要控制我到几时?”
为了掩饰心跳的频率,灵犀故意满不在乎的提醒着,示意江月离放开扣住自己的双手。至于什么闲言碎语,灵犀本就不在乎,更何况江月离。
江月离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目光才从灵犀的眉眼间挪开。
被他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灵犀很是不自在,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他看穿了一般。还记得年少与他在江府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是这样盯着自己看了许久,那时候只道是他从未见过女孩子觉得新奇,却不想多年以后的他还是改不了这个怪毛病。
灵犀的思绪一时飘散,回过神来时,江月离已放开了她的手腕后退了半步。
江月离与秦无是不同的,不管他是装模作样也好,本性温柔也罢,都让人轻易沉迷。
脱离了他的禁锢,灵犀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随即便打开门朝着屋外走去。
“楚楚。”
江月离那温柔的轻唤声令得灵犀又是一滞,正欲迈出的脚步也悬在了半空之中。
“今晚之前给我答复。”
“什么答复?”
灵犀奇怪的回头,视线恰好撞入了江月离的桃花眼,纷乱的桃花不停的下坠,一度恍惚。
江月离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任何解释。
灵犀这才想起来江月离刚才向自己求婚的事,他让自己今晚之前给他的答复便是此事么?
“呵呵……不必了,我楚子昭还不需要靠联姻来保全自己,更不需要牺牲自己来保全龙山派。没有你江公子的手段,我楚子昭反而会活得更好。”
灵犀赌气般的扔下这句话后,便一个霸气的转身匆忙离开了书房。
说来也巧,待到灵犀出门时暴雨便已骤停。回到厢房时,也只有鞋子上沾染了些湿润的泥土。
江府上的婢女很是灵活机敏,瞧见了灵犀的鞋子脏了,很快便送来了干净的鞋子。灵犀也没心情试穿合不合脚,便一头栽倒进了卧榻之上,将整个脸都埋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哎呀!自己这个猪脑子!怎么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问呢?!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与江月离对峙,就光顾着泄愤了,都忘了问正事。
陈灵犀不禁懊恼起来。
江老爷说了,不查出杀害刘公公的真凶,便不会放自己离开江府。
虽说江府的吃喝用度都比龙山派好很多,可自己总不能一直住在江府吧?况且这地方守卫森严危险重重跟个牢笼似的,还不如回龙山派过那啃馒头喝白粥的日子呢。也不知道周子应秋入墨他们怎么样了??
忽然,一道凉风伴随着布帛摩挲之声渐近。
“呵……少主愿意娶你是你的福分,你有什么资格考虑?”
灵犀正躺着胡思乱想,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清冷的女子声音。
能随时随地出入江府别苑的女人,还能有谁?陈灵犀都懒得起身与她斗嘴,只慵懒道。
“我说摇琴你烦不烦?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偷听偷看有意思吗?麻烦你出去,顺便帮我把门关好,本掌门要好好休息休息。”
“呵,楚姑娘……别忘了这里是江府,你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若非少爷有令,你这颗人头早就不翼而飞了。”
这个叫摇琴的女刺客还真是难缠,灵犀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不过此时的灵犀实在不想与她切磋,便当是解闷好了。
“那你倒是说说,除了你,还有谁敢要本掌门的人头?”
“呵……你应该问的是,还有谁不敢要你的人头。”
“哦?是吗?”
灵犀这才来了兴致,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还有有谁不敢要我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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