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听到程佑找他,并不感到意外,他最近也经常找程佑商量赈灾一事。
程佑今日找他,应当与灾民回家过年有关,还有几天就是新年,加上这些天没有下雪,有一些灾民提出回家过年,今日朝堂上大臣们认为此举可行,他也认为可行。
因此,当韩昭听到程佑反对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意外:“说说你的理由,灾民为何不能回家过年?”
他了解程佑,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程佑不会反对的。
程佑解释:“灾民的房屋还没有完全修葺好,之前准备的过冬衣物在大雪中毁了一部分,他们贸然回去过年,若是再遇上大风雪,后果不堪设想。”
韩昭不解:“你为何会认为还有大风雪?你也看到了,天已经放晴,钦天监也未测到大风雪的迹象,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
程佑垂眸:“不瞒王爷,先前京城流传今年比往年冷的消息,是草民让人散出去的。”
他与叶儿商量过,若是韩昭不相信,便说出此事。
韩昭挑眉:“你知不知道,若是本王将此事告诉父皇,你便有妖言惑众的罪名?”
即便这个消息,让京城百姓准备了许多过冬衣物逃过一劫,朝廷加固百姓房屋降低伤亡,程佑仍旧逃过不了这个罪名。
程佑点头:“草民知晓,不过草民说出此事,若是能让王爷阻止灾民回家过年,草民无憾。”
他把此事告诉韩昭,有两个考量,按照目前的局势,若是没有一个有力的证据证明还有大风雪,韩昭不会相信他,他把此事说出来,便会一个有力的证据。
再者,他虽然决定支持韩昭争夺皇位,也要对韩昭进行考验,若是韩昭将此事告诉永丰帝,便是他看走眼,韩昭不能担起重任,他会选择其他人。
好在,听韩昭的语气,他不会将此事告诉永丰帝。
韩昭略想片刻,沉声道:“本王想知道,你先前为何会知晓今年比往年冷?”
就连钦天监也预测不出,程佑是怎么知道的?
程佑坚决道:“请王爷恕罪,恕草民不能告诉王爷。”
今年比往年冷的事情,是叶儿告诉他的,他绝不会说出来,即便那个人是韩昭。
韩昭也不为难他:“罢了,本王稍后便向父皇提出让继续留在京城过年,不能回家。”
程佑笑道:“多谢王爷,灾民能遇上王爷,是他们的福气。”
永丰帝听到韩昭反对灾民回家过年,紧皱眉头:“昭儿,适当的谨慎是好事,可若是一直谨慎却是不妥。”
朝堂上全是让灾民回家过年的赞同声,昭儿却提出反对,这样未免太小心了些,天已经放晴,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灾民回家过年合情合理。
韩昭道:“父皇,儿臣只是凭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总结,认为现在让灾民回去还为时尚早,还请父皇三思。”
永丰帝看着他:“你既然是赈灾的主事人,此事便有你做主吧。”
吃点苦头也好,这段时间昭儿锋芒毕露,不仅是朝中大臣,就连百姓对他是赞誉有加,若是昭儿阻止灾民回家过年,他之前在百姓中积攒的声望便会消失,这样也好。
韩昭露出一个笑脸:“儿臣多谢父皇。”
住在城中的灾民知道不能回家过年的消息,心中充满怨气,不过他们也不敢擅自离开,若是他们离开,收留他们的官员便要受到责罚,因此灾民只能继续留在京城过年。
除了灾民有怨气外,朝中大臣对韩昭独立特行的做法提出意见,在朝堂上纷纷指责他,韩昭对此充耳未闻,散朝后继续带着人修葺和加固百姓房屋。
梁叶儿听到这个消息却很高兴,便着手忙着除夕之夜篝火守岁的准备。
篝火的地点,梁叶儿安排在离偏院不远的空地上,这里不仅宽阔,而且旁边没有树木,附近还有水井,应当不会起火,她现在对于防火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
除夕这一日,将军府非常热闹,每个人脸上带着期待,他们早早就在空地中央堆起一个木柴堆,只等着吃过年夜饭便能点火。
大人们在四周摆上烤肉架和桌子椅凳,桌上堆着满满的肉串,小孩们看着肉串直流口水,心中非常焦急,天怎么还没黑?他们好想吃烤串。
梁叶儿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一群小馋猫。
程佑偏头看她,你也是一只小野猫。
小孩们看到他们二人,一窝蜂地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争着说话。
“叶儿姐姐,程哥哥。”小孩们纷纷打招呼。
“叶儿姐姐,真的有好多肉串啊!”一个小孩便流口水边说。
“叶儿姐姐,我看到一个这么大的肉串,我等会帮你抢过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用手画了一个大圈。
“不用你抢,程哥哥会帮叶儿姐姐抢的。”一个秀气的小女孩说。
“是啊,叶儿姐姐可是程哥哥的未婚妻。”另外一个小女孩捂着嘴巴边笑边说。
“是啊,是啊,程哥哥对叶儿姐姐可好了。”纷纷附和的小孩们。
叽叽喳喳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梁叶儿只觉脑仁疼,于是飞奔离开现场。
程佑追在他身后,无辜道:“可不是我说的,你可不能怪我!”
不过他们没有说错,叶儿的确是他的未婚妻。
梁叶儿抬眼看他,谅你也不敢!
程佑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脾气见长。
路过的下人见到这一幕纷纷低头,恭敬道:“大公子好,梁姑娘好。”
大公子和梁姑娘的感情可真好!
程佑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梁叶儿很想将此人打一顿,但是这里毕竟是将军府,还是要给程佑面子的,于是只能微笑着继续往前走。
程佑忍笑跟上去,离开前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人人有赏。”
下人们面露喜色,大公子又赏了!
只有一个新来的丫鬟奇怪道:“大公子为何要赏我们?”
她还以为要受罚呢,毕竟她们瞧见了大公子摸梁姑娘的鼻子,论起来,是她们的错。
一位婆子瞧她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于是解释道:“梁姑娘是大公子的未婚妻,大公子对梁姑娘好那是理所当然,摸鼻子怎么了?牵手都可以!大公子和梁姑娘他们的感情好得很!”
“吴婆子说得对,我可跟你说,上回出门的时候,梁姑娘差点滑倒,大公子英雄救美,目睹这一幕的人,个个有赏,只恨我当时没有在旁边,否则也能拿到赏赐。”另外一个丫鬟可惜道。
新来的丫鬟听后,心中渐渐形成一个概念,原来摸鼻子和牵手是可以的,大公子和梁姑娘做什么都对,若是让她们瞧见了,还能拿到赏赐。
丫鬟婆子们心中纷纷祈祷,好希望大公子天天牵梁姑娘的手啊!如此,她们便能拿到赏赐了。
还好梁叶儿已经走远,否则听到她们的心声,非吐血不可。
梁叶儿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天府中所有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哦?”程佑挑眉,“哪里奇怪?”
梁叶儿解释不清:“那种眼神,就像是他们正在偷偷做一件事情,却瞒着我,不过这件事情却也不是坏事。”
程佑笑了笑:“兴许是你看错了,整个将军府,可没有人敢瞒着你做事。”
梁叶儿闻言点了点头:“也是。”
府中所有人对她非常恭敬,只差没把她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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