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邵恒伸长胳膊搂上方华的肩一副哥俩好的痞子样儿,有恃无恐:“看见没!哥的技术工种,不就是个防御?还用哥亲自来?”
苦思冥想如何跟总部重建联系的方华忽然被自家队长揽过去,还没没听清怎么回事,就收到了傅大少略有深意的眼神,没来由的脊背一凉。
怎么回事?这姓傅的小子干嘛这个眼神?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明所以的方华很无辜地感觉到了傅又青浓浓的恶意。
“凭他一个人,能做出几十个机器人出来替你站岗吗?”傅又青坐姿如山,岿然不动,说的话却戳进了在场之人的心窝子里——没人没武器,几个特种兵再能耐也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难道要手撕丧尸??
方华这下子听明白了,自己是被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给看扁了?一向在队里被当成宝贝的技师顿觉脸面不保,登时一把推开了自家队长,阴沉着脸怒道:“喂!你什么意思啊!?又不是没活人了!做机器人干什么?!我个大活人还比不过机器人啊?”
看着小子斯文儒雅的模样,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居然还敢瞧不起他??
方华没掩饰自己的轻蔑,宁世桁有些同情地瞧了他一眼,立刻机智地无声拉开距离,简逸也笑眯眯地往旁边蹭了蹭——小芳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气,没看见队长都怼不过傅先生么?非要找虐,活着不好吗?
傅又青又给了邵恒一个眼神——你这活宝也忒容易炸毛了。
邵恒挑挑眉,满脸都写着‘老子要看戏谁都别打扰老子’。
傅又青心下好笑,斜睨了一脸怒色的方华一眼,淡声:“实话实说罢了,二楼现在关着三位,还有那些已经被感染的,如果真有大批丧尸路过,外面那铁栏杆能撑多久?”
方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方才还对邵恒一副小白兔模样的傅又青眨眼间就换了个态度,语速不疾不徐,语气也是不冷不淡,话是不客气,却也让人挑不出错儿。
简逸凑到宁世桁身边用手肘轻碰了一下,低声道:“宁子,这……真是邵队他爹??”
邵队那日天日地日空气,下怼属下上怼领导,就是不敢祸害普通群众,今儿偏偏跟吃了枪药似的,这哪儿是爹,倒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
宁世桁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没吭声。
方华能进特种部队也是有本事的,本就心气儿不顺又被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家伙质疑,当即反驳:“那你说怎么办??”
傅又青条理清晰不紧不慢地道:“用通电设备将铁丝网通电,物理攻击可以对丧尸产生伤害,那么强大的电流也能够破坏他们的神经中枢。”
方华和其他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电击防御他不是没有想过,但那时还不确定电击能否对丧尸产生影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是否要留在这里,毕竟他们只是把这个地方当做暂时的避难所而已。
傅又青提出建议以后便缄默着等其他人的意思,见众人都沉默,微皱了眉想再说什么,却被邵恒揽过了话头:“听他的,准备布防吧。”
“队长?!”方华不敢置信地愕然道,“你……”
“执行命令!”邵恒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沉声:“我们必须保证幸存者的安全,准备布防。”
方华有些蔫,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是。”
邵恒沉默了一下,指着方华道:“队里技术工种,技师,方华,叫小芳就行。”
方华抬手遮面。
转而又指着简逸道:“队花简逸,简孔雀。”
简逸嘴角一抽。
略过了宁世桁,指了指康呈,道:“那个你见过了,这个叫康呈,都是我的兵。”
傅又青愣了愣,才发现邵恒是在给他介绍他的队友??
这边正说着,黑暗中一道矫健身影急速跑来,竟也是邵恒手下的兵,叫唐顺。
唐顺人不如其名,生的人高马大健硕的很,平眉鹰目,脸色阴沉着吐出句话来:“邵队,宿舍楼那边好像出事了。”
邵恒在心里骂了一句,立马站起来道:“孔雀,宁子,你们俩跟我去看看。”
被点名‘孔雀’的简逸刷的脸黑了,又不敢耽搁,腾得站起身跟着邵恒去看情况。
傅又青不在特种兵编制内,却也迈着悠闲的步子好似去看热闹。
康呈和方华对视一眼,有些憋屈,其实他们也很想去看热闹啊。
这热闹的确是场闹剧,工厂里有三栋宿舍楼,都是五层的步梯楼,幸存者一共都不到二百人,就全都安排进了一栋楼,安顿时也没管什么第一批第二批的,唐顺守着也就是在楼下蹲着,总不能像看管犯人似的看管老百姓。
邵恒带着人直奔二楼,还没上楼就听着楼道里的嘈杂声,嗡嗡嗡地让人心烦。
一上楼,楼道里站着几个魁梧男子,还有几个姑娘正围着个眼眶通红的少女哄,不少人都站在自个儿宿舍门口儿看热闹,邵恒顿时感慨,八卦之火当真是什么时候都能肆无忌惮地烧起来。
傅又青一上楼就认出那四个男人是下午第二批幸存者里的,眉心一皱伸手扯住了邵恒手臂,低声:“这几个是保镖,正主下午说是做生意的。”
邵恒点了下头,一看这架势心头也明白了几分,当即冷笑一声,背着手迈着优哉游哉的步子,似笑非笑拉着长音道:“哟,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来来来姑娘先别哭了,跟哥说说。”
还没等少女自己开口,身边一个中年女人便叉着腰冷笑:“就是这群不要脸的,咱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盯着这闺女,到了晚上还直接来抢人了,呸!有本事在这藏着干什么?出去跟怪物打啊!欺负个小闺女算什么事?”
顷刻间城市覆灭,家园被毁,亲人逝去,所有还活着的人都仿佛身处于无尽黑暗,在这看不到光明的黑暗中最容易滋生不堪,人性在这种没有约束的末日经不起任何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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