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天,李谨行才从手足无措的状态里慢慢平复,开始整天琢磨怎么让叶真舒服些。
叶真每天摸着肚子都觉得很奇幻,找出几本书看着寻灵感,给崽儿取名。她依然嗜睡娇懒,看一会儿便困。
李谨行有空就陪着她,以往已经够惯着她,现在更好,几乎什么都不让她做,手一抬,想要什么给什么,恨不得一页一页帮她翻书。
对于叶真来说这种感觉很稀奇,李谨行自己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前只有别人照顾他,如今他连端茶倒水的事都要跟侍女抢着做。
苏棠端着荔枝茶进来,他接过送到叶真手上,硬生生多了一道毫无意义的程序。叶真就当他需要做些事来找点满足感,便由着他。
她喝着茶,李谨行把书翻过来,看上面勾画出来的字:“怎么都是些生僻字?”
“殿下的孩以后说不定能继承大统,我挑个不常用的字,免得大家避讳起来麻烦。”叶真认真说。
常用字确实有很多麻烦,例如户部从前叫民部,为避太宗陛下的名讳才改成户部。李谨行失笑:“你倒是深谋远虑。”
叶真捧着茶盏,做出一个自豪表情。
李谨行晨昏各去看晋王一次,其余时间大多陪着叶真,闷得她什么事都不敢做,心情愈发困窘。
这天早上,李谨行才出院子,陆远抱一只杂色猫来给叶真解闷。徐兰一看阻拦道:“我依稀记得孕中不能逗猫,姑娘心一点。”
陆远振振有词说:“很干净的,我刚看着它洗过澡。”
叶真周围实在没有可以玩的,便伸手摸摸抱抱,蹲在地上轻悄着声音跟猫说话:“喵——”
陆远捂眼睛,觉得姐姐有点可爱。
猫乖顺,并没有对叶真亮爪,玩过一会儿,叶真腻了,起身去洗手。徐兰刚拿绸巾给她擦干手背,陆远准备抱起猫,猫却不配合了,忽然乱蹿起来。
陆远从屋里追着猫跑出去,猫四下跑一圈,径直朝柳树上蹭蹭蹿上去,动作之快,叶真从屋里走出来时,猫已经稳稳当当坐在树枝上,摇着尾巴悠闲自在。
“这猫儿还会挑衅人。”叶真看它模样,不由笑道。
陆远爬树的身手与猫不相上下,也立即跟上去,踏在树枝上去够猫。猫的后路被他截断,再往前挪两步,树枝前端纤细,颤着晃起来。
叶真走到树下看着,连忙阻止:“远别抓了,当心摔着。”
陆远听话地后退一点,与猫大眼瞪眼。
叶真推着徐兰说:“你去拿把椅子来。”
徐兰依言搬出高椅,刚放稳,叶真提裙踏上去,伸手要抓猫。徐兰登时吓得够呛,虚虚扶着她不敢乱动,大喊:“姑娘你快下来,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叶真扶着树枝驱赶几下,猫滚回去,被陆远顺利抱到怀里。
她正看着猫,忽然脊背生寒,回头一望,苏棠几步跨过来,拦腰把她抱起,冷冰冰质问徐兰和陆远:“胡闹什么?”
陆远从树上跳下来,乖乖挨着训。
叶真卧在她怀里,一句话不敢说,跟徐兰眉来眼去互相可怜。叶真对苏棠是又敬又怕,如果她真的有个后院,苏棠必然是铁面无私的当家主母,端庄又不近人情。
更吓人的是,后脚李谨行就进来,看到这情景,过来问:“怎么了?”
苏棠给他如实描述一遍,他接过叶真抱着说:“孕中不要靠近陌生动物,去准备皂角水洗手。”
叶真被他俩抱来抱去,难为情道:“我知错了,殿下不要生气。”
李谨行一直把她抱进屋里,亲手给她按住把手指挨个清洁一遍,才开口语重心长说:“你以前活泼惯了,现在可能不习惯,但孩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身体也吃不消,别不当回事。”
“好,我一定注意。”叶真硬着头皮认错。
李谨行捧住她脸颊,看着她眼睛叮嘱:“你自身体就不好,千万不能出事。”
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感染得叶真紧张起来,手心不由贴着腹安抚她的宝贝龙崽。
周围人忙活完,他才把叶真放下来,说:“扬州刺史在前面等着,你跟我一起去待客。”
“我?”叶真食指指着自己反问,“殿下看我无聊,带我去跟刺史玩啊?”
“他每次都送许多礼物过来,你跟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李谨行语气轻松说,“免得我在前面待客,你在后面上房揭瓦。”
“哪有那么夸张。”叶真害羞地嘟囔。
跟着李谨行坐到前厅主位,就坐在他旁边,下面摆开桌子,段欢和刺史分坐两边。坐这么高,叶真隐隐不安,一开始正襟危坐,面上严肃,手在矮桌下揪着李谨行的衣角。
刺史心翼翼问:“这位姑娘是?”
李谨行答:“叶太师家千金,叶真稚玉。”
“原来是叶学士!”刺史拱手朝她恭敬做个礼,夸赞起从前听闻她的事迹来。她连连摆手,心想这人好热情。
菜肴呈上来之后,叶真忙着细嚼慢咽,盛一盅虾肉豆腐汤喝。刺史话多,一直说个不停,李谨行偶尔应两声。
席间送上一班乐舞助兴,一群貌美舞女中,领头两个格外显眼,一个丰腴艳丽,一个纤瘦清雅,叶真多看几眼,捧着汤靠到李谨行旁边道:“我看这两个姑娘不错,殿下喜欢哪个?”
“别胡说。”李谨行偏头回她。
她喝一口汤,自顾自说:“环肥燕瘦,好有心啊。”
一曲终了,其余人退场,刺史留下那两个舞女道:“听闻殿下素来喜好音律,这两位娘子的乐舞在扬州极有名,且都仰慕殿下的风姿,求殿下笑纳。”
底下段欢仰起头,好奇地看好戏,她都不敢做的事,这位刺史倒上赶着出风头。
两个女孩殷切望着李谨行,他面色没什么变化,转过头看叶真。
其他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移到叶真脸上,叶真莫名其妙,一手还执着瓷勺,都不好意思再吃。
她看到好看的姑娘便说不出重话,尤其这两人含羞带怯向她盼,她一时头脑发昏:“那就收——”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纳闷起来,不对啊,这么大度的话,不符合她的作风,顶着妖女的名做着贤惠的事,她亏了!
恰好,桌底下李谨行摸到她大腿处掐,她猛然颤一下,皱眉掩饰着改口,眉眼狭长带冷道:“真没意思,我还在这儿坐着呢,就送两个美人过来,殿下,这种委屈你也要我受吗,怕不是你安排人来欺负我?”
李谨行本意只是阻止她答应,哪知她突然装模作样唱起戏来,便跟着说:“我没有。”
刺史目瞪口呆,被叶真盛气凌人瞪过来一眼,连忙争辩:“不是,我们当真只是给殿下送舞乐,没有其他用意……”
“我瞧这两个姑娘是你精挑细选的,万一她们在殿下身边惹了什么事,你一力承担吗?”叶真施施然放下碗,细高的眉挑起来,飞扬跋扈道。
“不敢不敢!”刺史顿时冒出来一头冷汗,急急挥退两个舞女。
李谨行仍是温和的模样说:“稚玉是好心提醒你,帮了你大忙。”
刺史只能拜手道:“多谢叶姑娘。”
叶真矜持颔首:“不客气。”
段欢捧起茶杯,掩盖住幸灾乐祸的笑意。
叶真乐不可支,翻来覆去牵着李谨行的手笑,附在他身侧低声说:“我要独占着殿下,哪个妖精斗得过我。”
李谨行难得从她这里讨一句娇妒的话,依着她演:“论起功力来,妖精见了你,都要磕头叫师父。”
叶真抬起头对着他笑,眸光闪闪,凭空在他怀里开出一枝海棠花。
不想当晚叶真就给他证明了一下她的功力。
夜间沐浴时,李谨行刚进浴屋,里衣还穿着,叶真推门进来,头发披下,随意盖一件他的祥云龙纹外袍,宽大松垮,扯开腰带走过来,便凌乱窥到里头什么都没穿。
他扶住叶真:“你要先洗吗?”
她轻柔拿开李谨行推拒的手,伏到他怀里仰头望他,温顺说:“我要跟殿下一起洗。”
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乖巧,李谨行锢住她两只手腕不让她作乱:“怎么,我哪里惹到你了,要来折腾我?”
“中午的时候殿下觉得我胡闹,我可不服气,我要看看,殿下能忍住不胡闹吗?”她口中柔柔说着,手上挣脱开缠住李谨行腰身蹭。
李谨行怕她磕碰,不敢用力,只能收紧她裹的外袍:“别闹,待会儿受伤了是你吃苦头。”
“怎么受伤?”她环住李谨行脖颈,作出天真模样问,“殿下怕我摔着碰着,就温柔一点嘛。”
“稚玉。”李谨行压抑语气,叫她的名字,把她手捉下来。
叶真直起身,抬手想摸他胸膛,哪知他的袍子太大,一截手臂伸出去,衣服便从肩头滑落,轻飘飘露出半个嫩白如玉的上身。
这倒不是她故意,因此她低头呼一声:“呀。”
莹润肩头与高耸的雪团一览无余,李谨行只一眼,便迅速拉起衣裳,给她服服帖帖裹好,带了点命令的口气说:“不许闹,我叫侍女来服侍你。”
她倚着李谨行宽阔胸膛,耍赖道:“不行,要是被人家知道,我脱光了殿下都不看我一眼,那我多没面子。”
“又说什么浑话。”李谨行干脆抱起她,把她整个人放到置物的高桌上。
她仍然不规矩,还要招惹他,他想一想,忽然转了话题说:“以往你在学堂穿得一丝不苟,我也会梦到你这样躺在床上,任我做什么都乖乖依赖我。”
叶真仰面躺在桌上,撑住上身,这是件新鲜事,听得失神:“殿下?”
“稚玉,你永远不知道,我叫你名字的时候在想什么。”李谨行的手在她身体侧面沿着曲线滑,缓慢摩挲,“在我心里,早就尝过你每一处的滋味。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比我梦中要甜蜜数百倍。”
衣裳没有裹好,她一条腿在暗紫的布料中探出来,嫩白晃眼,李谨行低下头,从脚踝处慢慢亲吻舔舐,在她熟悉的绵绵香气中,一路咬到埋在衣中的柔嫩大腿。
叶真身体酥软,逐渐承受不住,仰头喘息,眸中涣散含泪。
李谨行怜惜地摸摸她脸颊:“稚玉,随便撩拨别人很不好,你记住了吗?”
叶真正动情,微微起身,困惑地看着他。
他拢好衣服,深深呼吸平复,朝门口喊:“苏棠。”
苏棠应声进来。
“好好服侍她沐浴。”李谨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潮水,硬是离开叶真的身体,隔着衣衫准确吻一吻她肩头那块伤痕,“等你洗完我再洗。”
“哎?”
叶真头脑发昏,又软又热,茫然中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迷迷糊糊被苏棠抱进汤池,才回过神,他居然忍住了?
这还是叶真头一次在勾引他上受挫。
李谨行走出门,鼻尖还缭绕着她的香气,险些就要向她投降。他心脏仍怦怦躁动,口干舌燥,不敢回想心上人任取任求的样子,只能暗自思忖,怀孕也太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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