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武眠风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把家里剩下的一点米面全都做成窝头饭团,装在新编的竹筐里,又放上几件换洗的衣服,怀里揣着好不容易搜检出来的几文钱,把一只竹箫插在腰间,再次环顾自己破旧的屋子,关上门拄着拐决然而去。
武眠风搭上同村牛二进城的牛车,一路晃晃悠悠,出了村口。
正是阳春三月的好时节,牛车轻摇漫步,一眼望去,是碧绿的稻田,道边的柳树才抽出新芽,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这样的景象,很容易使人忘却自己正处在一个国家民族危亡的时刻,北边是一个强大的金国虎视眈眈,而懦弱的南宋国内,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最惨烈的时刻将要来临了。也许是因为地处内陆,边疆的惨烈好似并没有波及到这里,而这一派盛世的美景,也更显得弥足珍贵。
行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嘉兴城。
这是武眠风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城池,穿过并不算很高大的城墙,城内是平整的石板路,两边挤着各种各样卖东西的摊贩,人潮如织,一派繁华的景象。武眠风一边走,一边左看右看,目不暇接。
“包子哟~~新鲜出炉的包子~~”
“糖画哟~~好看又好吃的糖画哎~~~”
叫卖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的孩子成群呼啸而过。赶着车的、挑着担的、还有武眠风这样背着包袱、竹筐步行的,全都拥挤的走在进城的大道上。当然,周围也不乏背着刀剑的江湖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孤身一人,走路之间互相默契地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相对安全的距离。
行了不多时,便到了南湖边,湖边杨柳依依,风景优美。湖上波光粼粼,阳光映照在湖上,泛起一层轻烟。一座高大的两层酒楼矗立在湖边,独占一川烟雨,实在是最好的观景胜地。武眠风抬头望去,楼上一块牌匾,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烟雨楼。
大名鼎鼎的烟雨楼呀!!既然来了,怎么也得上去领略一下。
走近酒楼,便有二站在外面殷勤的招揽生意。
“哎呦,客官里面请~~~~”
武眠风走进酒楼,发现大厅确实宽敞,正值午饭时间,吃饭的人倒是不少,不少桌子都坐满了。武眠风走到二楼,目光一扫,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二楼倒是清净了许多,有不少空位,只有三四张桌子上坐着人。大家都在安静的吃饭,声的交谈。他们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这些人全都是江湖人,不少人随身都带着刀剑等兵刃。武眠风看到正好有个临窗的位子空着,拄拐噔噔噔走过去,把竹筐放下,拐放桌边,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走了大半晌路,着实有些口渴了。
这时二走过来,“客官想吃点什么?今天有刚钓上来的新鲜鲈鱼,清蒸出来着实鲜美,客官尝尝?”
“呃~~~”武眠风身手入怀摸了摸仅剩的几文钱,心中叹了一口气,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来晚阳春面。”
看着衣着寒酸的武眠风,二脸上闪过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但迅速又换成了一副职业的微笑伸出手来。
“盛惠文钱”
武眠风掏出枚铜钱付了账。二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客官您稍等”“阳春面一碗~~~”
武眠风喝着茶,欣赏着窗外的湖景。看了一会儿,阳春面就上来了。武眠风看看面,又从竹筐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黑窝头,掰碎了泡在面汤里,稀里呼噜吃起来。
武眠风正吃得起劲,旁边一人走到桌边,拱手道“这位哥请了”
武眠风抬头一看,只见一位青年公子立在桌旁,身长七尺,剑眉星目,一袭蜀锦制的雁翎长袍镶着金边,手拿一柄青峰长剑,俨然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女,一袭翠衫,眉清目秀,长得颇为好看。
那公子道:“打扰哥,我二人初到嘉兴,想欣赏一下南湖景色,不知可否将这靠窗的位子让与我等?”
“呃。。。。。。”
不等武眠风说话,那公子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马上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必不使哥白白相让,劳烦了”
“遇到土豪了!”武眠风心想。马上抓起银子说道“好说好说”麻溜的换到隔壁桌子,将临窗的桌子让给两人。
那两人坐下之后喊二点菜,四样八珍点了七八道菜,都是本地特色,也不管吃不吃得完。武眠风在旁边听着,更是暗暗咋舌,果然是土豪。掂量一下自己手上的银子,少说也有二两。这下不但饭钱有了,去临安牛家村的路费也有了着落。便也喊二,“刚才说的鲈鱼来一道尝尝”。
旁边桌子上的少女转头看到武眠风眉开眼笑的样子,对那公子说道:“师兄,你怎么对一个瘸子这般客气,还给他钱,赶走不就得了。”
那少女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两桌离得近,声音还是传到了武眠风耳朵里。
嘿你个娘皮!武眠风刚要发作,便听那公子说道:“师妹,师傅常教导我们,我辈侠义中人,当锄强扶弱,怎么能欺负一个瘸子呢,何况区区银子,咱们有的是,不必在意。”
“这才是侠客嘛!”武眠风心想,不由得对那公子印象更好了。仗义疏财的土豪,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便听到那公子接着说:“更何况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最忌招惹事端,更不可以貌取人。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走江湖与人打交道,有几类人轻易不可招惹。”
“我记得呢,师兄”那翠衫女子说道“和尚、道士和乞丐嘛。你怀疑他是丐帮的?”
“得,把我当乞丐了!”武眠风听得一脑袋黑线。
“不管是不是,谨慎些总是好的”那师兄说道。
之后,点的菜上来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其他的话题。武眠风吃着自己的清蒸鲈鱼,果然鲜美无比,一边大快朵颐,兼或听着旁边两师兄妹闲聊,那师兄显然出身于富贵之家,对食物极为讲究,天南海北各家菜系都有了解,一边吃一边品评,倒是常常切中要害。那师妹显然涉世未深,只是不断高声附和,言语中满怀对师兄的景仰之情。
武眠风听着听着,顿觉得无聊,便专心对付起自己的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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