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水下咽,尹苍的脸色微微好看些,“除了肉夹馍还有别的什么吃的吗?肉夹馍还有几个。”
“还有三个。”
“可是我还饿着呢,得吃两个。”
“……那、那你吃吧!”明涵道,有些无语,不是说要跟她道谢吗?说好的只说一次,难不成是那句‘给我点水’就只说一次。
“明涵,不是我说你,你这头好几天没洗了吧。”尹苍皱了皱鼻子,颇有些嫌弃,一本正经道,“你这样头会长跳蚤的,还会有味儿。”
“……”忽然明涵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感谢词了,“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现在我恢复肉身了,回去以后我住哪儿啊,我可不要跟许仲那冰块脸住一起叭叭叭……”
就这样,脸皮薄的尹苍一个晚上都没说出那句让明涵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感谢词。
阿芳番外
我叫阿芳,是住在太行山的那个姑娘。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两个哥哥,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的父母不是很喜欢我,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个带把的。
在懵懂的年纪,我被送到了堂叔家,跟着我去的,还有一个装着我衣物纸箱的行李,爸爸跟我说,以后我就住在这儿了,以后二叔不再是我的二叔,而是我的爸爸,而对我的亲爸爸,我也要改口叫大伯。
那天晚上,继父亲自给我洗澡,他笑得很深,说以后我就是她的女儿,我要叫他爸爸。
算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孩子听大人的话就对了,我知道自己不讨喜,在爸爸丢下我的时候不哭也不闹,住在二叔家,天天期盼这爸爸能接我回家,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感觉第二天爸爸就回来接我。
日复一日,渐渐地我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我被抛弃了,以后,我从前住的那个家,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
这个事实并不是很难接受,在被窝里偷偷哭几个月也就释怀了。
继父继母没有孩子,他们对我也挺不错的。但内心总想回自己的家,那个有哥哥有亲爸亲妈的家。
一年年过去了,我上了初中,但我还是没能回家,二叔还是我的爸爸,虽然我被抛弃了,但二叔二婶对我还不错,就是二叔每天给我洗澡,我很反感,我已经不是孩子了,青春期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我偷偷的跟继父提过自己洗澡,但继父生气的说我是她女儿,没什么好忌讳的。当时继母神色复杂,没有说什么,但在当晚,继父跟继母吵起来了,似乎是因为我。
中考时,我以优越的成绩考上了外省的重点高中,可当我将录取通知书拿回去,继父继母都不同意我继续读下去,他们觉得女娃读这么多书没用,反正到时候也还是要嫁人的。我不甘心,去找了我的亲生父母,祈求他们为我说几句话。
母亲冷漠的说这些事儿不归他们管,父亲则是对我破口大骂,当着我的面将通知书给撕了,大骂我是赔钱货,说我白日做梦,让我打消这些不可能的念头,还说过几日会有外来的背包客来这边采风游玩,让我收拾东西回来帮忙干活伺候人。
那天,我哭了,或许我的未来,就跟那张被撕碎的通知书一样,没有了,这辈子,我也就只能这样了。
失去上学的机会后,我在亲父母跟养父母的家庭中徘徊,喂猪,洗衣、晾衣、帮忙晒谷。他们没有再打骂过我,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给我零花钱,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那日送走城里来的背包客,我从回到养父母家,只有养父在家里,养母出去地里了。
养父在客厅看着从大哥接来的碟片,那男女混合在一起的似哭声音,令人作呕。
我本想回去睡觉,当时养父却叫我过去,我不想,但在他的叱喝声中,我不得不妥协。
养父忽然对我又亲又摸,说一些很恶心的话,我想跑,但他却把我拽了回来,后来他把我拖到了他跟养母的那张床上。
那年,我才十四岁,头一次感受到了世界崩塌。
结束以后,二叔离开了,我哭着跑回房,咸酸的眼泪调入口中,透过敞开的房门,我死死的盯着对面厨房立在砧板上的菜刀,那一刻,我的脑海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好努力,我才将那个念头压制住。
二婶回来了,她看到了房里的痕迹,当时二婶就跟二叔吵了起来,两人吵得很厉害摔坏了很多东西。之后二婶忽然就冲到了我的房间,哭着揪着我的头发骂我烂货,不停的甩给我耳光。
那个时候,我的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以为那就是地狱,可没想到我只是刚到鬼门关。
我跑回了爸爸妈妈的家,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他们才是我真正的父母,一定会为我鸣不平。我祈求着他们带我回家,爸爸妈妈也很痛苦,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爸爸在不停的抽烟。
“阿芳,你不能回来。不然街坊邻居会说闲话。他们会说我们家占你二叔的便宜,说送出去的女儿让别人养大了在要回来。”
绝望时什么滋味,那一刻我懂了。
那天,爸爸妈妈连夜的将我送了回去,再见二婶时,她的眼睛还是红的,我的父母跟二叔谈了很久,最后,他们丢下我,做了。
或许我早该知道,在爸爸撕碎我的录取书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是不会为我出头的,永远不会。
后来的几天我不停的躲着二叔,一开始他并没有为难我,可是后来有一次,二叔喝醉酒跟赵村长回来,他们趁着酒劲对我施暴,无论我如何哭如何喊都无济于事。在挣扎时,我从门缝看到了二婶,我向她求救,疯狂的向她求救,可她也只是看我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呵,真是冷漠,如果我是她亲生的孩子,她还会这样袖手旁观吗?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想逃,但我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能跑到哪儿去?逃不掉,也躲不掉,最后迫于无奈的只能被他们侵犯,麻木之后,也不觉得痛苦了,但那股恶心感却日复一日的加重,完全没有因为时间而淡化。
一天我在亲父母那儿喂猪的时候,大哥忽然把我拉近房间,有进门他就开始脱衣服,即使习惯了被侵犯我还是很害怕,我尖叫起来,旁边听到声音的二哥跑过来,见状想要来阻止。
一直以来,我一直都是被冷漠的对象,我的求救、呼喊、期望谁都不予理会,在二哥朝我冲过来的时候,一簇名叫希望的火焰在我的心底燃烧起来。
“多管闲事,滚开。”
大哥恶狠狠的朝他怒吼,将他推出了房间。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我心里还期望着二哥会来救我,我死死地盯着那静悄悄的门板,直至这场恶心的交结束,那扇门也没有被推开,更没有产生一丁点儿动静。
真是可笑,我居然以为会有人跟他们不一样。
之后,再被侵犯,我再也没有反抗了,再怎么挣扎,反抗,结果都是一样,如此,反抗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变得越来越阴郁,越来越想死。很多时候从高处往下看的时候,总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是不是只有地狱,痛苦才能纯粹一点,只是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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