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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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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学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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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后,王卿和风清麒都已年满10岁,按风崖堡规矩满10岁的男孩,都必须自己制作风鸣箭。风清麒早已放弃练箭,风平章看他学棋后,人变成熟稳重了许多,也就不在管他箭法如何,反正风家大把生意可做。

    王卿苦练了2年顾家弱柳劲,内功已有一定基础,用在射箭上简直如鱼得水,不仅射的远,风啸声还更胜从前,要不是顾云城一口回绝,想来拜他为师的得从小院排到风崖堡大门。后来顾云城不准王卿在射箭时使用内功,其他人才作罢。

    风家的风鸣箭制作工艺复杂,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供应给军队使用的普通利箭,第二种则是风崖箭士使用的,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用于射杀对方高级将领,第三种则是风家嫡传子孙才可以学的,风家现在就风平翼,风平景和风平章三人会做,用以射杀绝顶高手,但是制作工艺极为复杂,传说风家也只剩几枚而已,所以朝廷才花大价钱请殷百绝设计建造了风鸣断魂楼,用来镇守风鸣箭的秘密。

    风鸣箭箭首和箭身都有几个互通小孔,当气体穿过时就会发出特殊的啸叫,但是当初北疆吃了大亏,也找人研究过风鸣箭,取相同的材质,按照同样的位置凿孔,可就是没有同样的功效,这才使得风鸣箭名声极大,传说孔中还有细微设置,这才是风鸣箭的秘密,但具体怎么制作,却是没有外人知道了。

    这一日,王卿依然和平时一样在院子里练弱柳劲,而顾云城和风清麒就在房间里研究着棋谱,顾云城一边指点着王卿,一边眯眼考虑着无双三局,风清麒虽然棋力大进,从让七子到现在不让子,可毕竟年纪尚轻,下棋冲劲有余,而考虑不周,总是被顾云城斩断大龙,还好他知耻后勇,下棋越发沉稳,顾云城如果不是这两年棋艺也随着研究无双三局而提升,必定要全力才能下赢他了。可今天风清麒棋艺大降,连下四盘,都输得一塌糊涂。顾云城知他有心事,也不点破,低头只顾自己喝茶。

    风清麒忸怩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对顾云城说道:“师父,丫鬟们泡茶不好喝,我给你找个会泡茶的可好?”见顾云城没有理睬他,风清麒憋红了脸,对着王卿喊道:“傻大个,你来喝喝这茶,是不是很难喝”,傻大个是风清麒给王卿起的新外号,他们二人年纪虽然相当,但是王卿已经比风清麒高了半头有余。

    “奇了怪了,喝什么不是喝,我觉得很好啊”王卿停下练功,拿了一杯茶水一口喝掉,大声说道:“你这样说,可要得罪烧茶的两位姐姐的。”

    突然看见风清麒不断的再给自己眨眼睛,奇问道:“你眼睛是怎么了?”,

    风清麒一脸苦笑,说道:“傻大个,你知道我有个很会烹茶的妹妹吧”说完,继续给王卿眨眼睛。

    王卿莫名奇妙的说道:“我知道你有个妹妹,至于她会烹茶我就不知道了”,

    看见风清麒不断的暗示,王卿恍然说道:“是,是,她很会烹茶,我住你哪里的时候我喝过,很好喝。”

    其实风家对女子管理极严,王卿在风清麒哪里住的时间又短,别说他的妹妹,就是女的也只见过风清麒的娘亲和丫鬟而已,这时看见风清麒突然说这事,知道他肯定有所请求,赶紧给他圆谎。

    顾云城还是一言不发,风清麒眼看无法,只好说破道:“师父,我这个妹妹真的烹茶很好喝的,改天叫来给您烹一壶尝尝。”

    顾云城淡淡的说道:“不必了,我喝这个就行了。”

    “不行啊,你不喝我就回不去了”,风清麒着急的说道,突然看两人都看着自己,只得如实说道:“师父,我妹妹风清轻仰慕你的大名,要我求你也收她为徒,师父不是还会抚琴和作画嘛,你就教她吧。”

    原来风清麒在堡里谁都不怕,可就是对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妹妹一点办法没有,风清轻混世小魔王一个,堡里上下都被她祸害完了,终于发现自己的哥哥一天到晚不见所踪,缠着父母知道哥哥的下落后,就要求跟着一起学,风平章知道顾云城已经轻易不再收徒,也就一直拖延,风清轻在父亲那里没有办法,就一天到晚等到风清麒回去的时候缠着他,要他告诉顾云城,收自己为徒。风清麒被折磨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冥思苦想总算想起自己妹妹会“烹茶”这项技艺,谁知顾云城并不领情。风清麒心里着急,今日已被下了最后期限,如果达不成任务,以后就只能到小院睡了。

    顾云城假装看不见风清麒着急的样子,说道:“王卿,你最近进步很快,弱柳劲前三层你已经学全了,明天就可教你剑法了。”

    王卿兴奋的说道:“是,师父。”

    顾云城转头又对风清麒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至于你,哎,以前还能让我费心一下,这几日简直一塌糊涂,如果还继续这样,你以后可别说是我的徒弟。”

    风清麒憋红了脸,略带哭腔说道:“师父,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觉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都是风清轻害的,她昨日还说,今日如果我不给你说,就烧了我的房子,师父,你行行好,就看在徒儿的份上收了她吧,这样我才能安心学棋啊。”

    顾云城并不理会风清麒,自顾说道:“你二人也算小有成就,但是记得学武学棋都一样,最忌死记硬背,我顾家武功讲究灵活运用,当初我三兄弟从父亲那里学来本门功法,但三人练成后都不一样,我大哥稳重,每次对敌,敌人都感觉主要对手是他,我二哥剑法实用,每次杀招都是他,给敌人压力最大,我则飘逸狂放,吸引敌人主要精力,当年我三人对阵万魔谷左护法了空和尚,就是如此,那时我才刚出道,便遇到如此劲敌,据说了空武功还在万魔谷主白相起之上,他的狂牛杖法,威力虽然大,但是也最耗内力,被我三兄弟缠住,进退不得,最后居然脱力而死,”顾云城讲到年少时候的英雄事迹,不由得意气风发,略显骄傲。王卿听他主动说起万魔谷,赶紧走近了一些,深怕错过一个字。

    风清麒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师父三兄弟不是天下无敌了?”

    “呵呵,没有天下无敌的人,不过能从我三兄弟剑下逃生的也不多”

    “剑神金无铭如何?”风清麒追问道。

    顾云城沉思一会,说道:“金无铭剑法的确霸道,我三兄弟任一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三兄弟联手那由另当别论了。”

    风清麒嘀咕道:“那不是以多欺少”,顾云城微微一笑,并不争论。

    王卿问道:“师父,你们当年为何攻打万魔谷啊。”

    顾云城叹息道:“为何,这个问题我三兄弟也一直很疑惑。我看多半是为了万魔谷的武林绝学--怒拳,怒拳练成后一经使出难以控制自己,当年怒帝用此神功屠杀了我正派许多人士,少林苦难大师也丧命在他拳下,怒帝死后,朝廷禁止天下武林人士修习这么功夫。传闻万魔谷大肆修炼怒拳,谷主白相起和左右护法都已经练成,可那次我们和万魔谷中众多高手交手中,都没有发现谁使用了怒拳,白相起和了空都是直到毙命也没有使用怒拳一招半式,而白相起死后,谷中立即被定北城的小侯爷武京山封锁,上下搜索抓人最后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此事最后就此不了了之,我看,万魔谷实在冤枉的很,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已。”

    风清麒听得入迷,也忘了风清轻的要挟,追问道:“那怒拳是天下第一的功夫咯?”

    “天下第一,呵呵,那也未必”顾云城轻笑道:“少林的金刚菩提掌,武当的柔云掌,金无铭的裂空剑法,峨眉雨师太的苍鹰技都是天下无敌的功夫,关键还是练的人要紧,自己能领悟到那一步就能练到多少成就,你们要记得,武学和下棋一样,不能只是闭门造车,得不断和人交手切磋,然后总结经验才能不断进步,我武林各门派都是自吹自家功夫如何了得,但是却很少和别派切磋,真正动起手来,很多都败在经验不足上,朝廷举行的武林大赛,你们有机会都要去试试,多和别人交流,千万不可故步自封。”

    风王二人对视一眼,风清麒眼一翻,心说自己才不会和别人动手,口上却和王卿一起恭谨的回答道:“谨记师父教诲。”

    “要说这天下第一的功夫”顾云城顿了一顿。

    风王二人赶紧问道:“是那种?”

    顾云城沉思一下,说道:“应该说他是天下第一挨打的功夫,我大武朝武明帝刚登基的时候,西域一游牧部落趁我朝根基不稳,屡次进攻我西部边境,神出鬼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时朝廷上激烈争辩是主动接战还是收缩边民,暂时退让,一时没有主意,这时朝上突然从空中飞入一穷儒生,众人都没看清他如何进入皇宫,一下大为惊骇,穷儒自称他一人就可以劝退西域恶兵,朝中众人见他衣衫褴褛,疯疯癫癫,害怕他是敌方刺客,便一边稳住他,一边招来朝廷各路高手,刚好少林武当的高手正在京城和朝廷高手一起研究创立盖魔神掌,于是少林高僧先行出手,大战三百回合,穷儒一直避让,少林高僧也奈何不了他,后来武当高手也加入进去,穷儒还是依靠轻功一直躲闪,最后朝廷高手也出了手,三人一起夹攻穷儒,直到又打了二百招,少林高僧才打中穷儒一记金刚菩提掌,穷儒口吐鲜血,被打翻在地,朝廷高手连点了他三处大穴,众人以为他必定深受重伤,还在争议如何处置他,谁料想不过片刻功夫,他居然站起身来,临空飞出了大殿,临走时只怪笑一声,留下一句话,我神功未成,打不过你们,我就做给你们看好了,众人居然都追他不上,只好作罢。”

    “那为何只叫他挨打天下第一啊”风清麒打断顾云城的话,惹得王卿不满的推了他一下,

    顾云城看了他们一下,缓缓的说道:“他和三大高手对战几百回合,居然没有出手一次,全靠轻功和他们周旋,后来三大高手都说,如果他出手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而且他中了金刚菩提掌,居然转瞬就恢复,实在是内功惊人啊。”

    “后来这位大侠怎么样了?”王卿见他是为民请命,不由得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顾云城叹息道:“此人后来就了无音讯,但是西域确实是退了兵,听说是首领一夜之间被神仙取了首级。”

    “那肯定是这位大侠干的了。”王卿兴奋的说道

    “可是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照理说他做了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必定会扬名天下,但是此后再无这位书生的消息,实在是可惜,他的武学恐怕也就此失传”

    王卿遗憾的叹口气,说道:“唉,真是可惜,那师父,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功夫吗?”

    顾云城摇摇头说道:“三大高手都不认识,我又从哪里知道,只是后来传说他用的是道家功夫,具体就不知道了,只是此人能对敌三大高手,后又能千军之中取敌军首领首级,应该是武林第一人了。”

    王卿听得此人如此英雄事迹,不由得双眼放光,顾云城微笑着看他一眼,说道:“此人内功轻功都是傲视惊人,可就是没出手一次,应该也吃了经验不足的亏,你们可要用心记住,学武不是靠蛮力练成的,动脑也很重要,如何融汇贯通,总结经验,取百家之长才能精益求精”

    顾云城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心情一好,对王卿他们讲的一席话,会对王卿以后创立自己的武学风格这么重要。

    “哥哥师父,我哥哥给你说了没有啊,我也想跟你学棋”这时候,小院外跑进来一大眼睛的红衣女孩。

    风清麒一看见,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说:“说了啊,这不再给师父商量嘛”,却是混世小魔王风清轻来了。

    风清轻瞬间跑到顾云城身边,拉住他的手问道:“师父,我哥哥这么笨你都收了,没有理由不收我吧。”

    小女孩长的清秀可爱,皮肤白皙,年纪虽小却已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姿容,顾云城眼中一阵恍惚,一下想起岳斐斐,心中泛起酸楚,转身快步离去。

    风清轻从没遇到如此对待,一下竟呆在那里,等她反应过来,顾云城已经消失不见,回头只看见一脸诧异的王卿和一脸恐惧的风清麒,顿时对风清麒拳打脚踢,王卿上前阻拦也被暴打了数拳,两人灰溜溜的赶紧跑离了小院,身后只听见风清轻哭闹的声音。

    风清轻哭闹一阵,见无人搭理,也觉无趣,心中一想经常听人说顾云城常去的地方也不多,就首先往岳斐斐坟上跑来。

    远远看见风王二人爬在一处小山坡上在偷窥着什么,风清轻轻手轻脚的准备吓他们一下,走到近前才看见顾云城正在岳斐斐坟前舞剑,风王二人不敢打扰,只得爬在那里偷忘着。风清轻心中好奇,也赶紧蹬下,风清麒看见妹妹追来,做了个“嘘”的手势,叫妹妹一起过来偷看。

    只见顾云城一手握酒,一手握剑,满脸泪水,口中喃喃自语,“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斐斐,你离开我已经有三年多了,你在那边可好啊。”

    风清轻听见顾云城说的言真意切,不由的眼圈红润,落下泪来,身形也越站越高,没想到顾云城的弱柳剑法施展开来,越远的地方剑气越盛,虽然顾云城现在功力大减,可是不会武功的风清轻依然抵挡不住。

    只听风清轻“哎呀”一声,从偷窥的上坡上滚落下来,风清麒和王卿大惊,也赶紧跑了下来,顾云城听见响声,收起了剑,正准备说话,只见风清轻头发被削落一块,披头散发的站起来,也不看顾云城,走到岳斐斐坟前“噗通”跪下,边磕头边哭说道:“师娘,你走的好早啊,你放心,我风清轻会照顾好师父的。”

    顾云城哭笑不得,本来还担心伤了风清轻,现在却被她讹上了,风清麒赶紧说道:“师父,我妹妹天资聪慧,定你传你衣钵,你就收下她吧。”

    顾云城扶起风清轻,帮她擦干眼泪,问道:“我除了剑法和下棋,其他一无是处,你还是别在我这吃苦吧。”

    风清轻倔强的回答道:“我不怕吃苦,我哥哥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那好,我可以收你为徒,但你要记住,在我门中,只有师兄妹,没有兄妹之情,这两位都是你师兄,你得以师兄之礼仪对待他们,不可在胡乱打闹”顾云城严厉的说道。

    风清轻一听收了她,破涕为笑说道:“是,师父,一切都听师父和师兄们的”

    风王二人在旁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随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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