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京有一条一直从宫羽城门笔直地通向仙京城外的主大道朝华大道,紧挨着朝华大道两边的都是些酒楼饭馆、茶楼钱庄。这些店面后坐落着京中最有钱有势的王侯将相的家宅。按在京任职的官阶大小顺次建宅。而住在仙京的百姓则在离朝华大道最远,仙京的最外围处安家落户。
仙京最大的集市在城内最西边,总是吵吵嚷嚷的让身在其中的人不胜其扰,却又诱惑着还未及笄不准出家门的商贾家的女子。
商贾人家多半富裕,但地位远不及在京为官者,故而从家风教养子女上更为看重,期盼着为子的能进仙宫为官,为女的从小道德品行良好被达官贵人看重能嫁于为官者。
更甚者,有那心高气傲的,家里的女子从小便被教养立誓要住进那仙宫,因而富贵人家的女子一般要养到十五岁才准许出门。
黎氏商号算是这集市中实力最大的四家商号中的头一号。
京历七年秋,黎氏商号家的幼女黎朔再过几天就到十岁的生辰。
这天像一只快乐的小雀儿似的黎朔飞跑进了堂屋:“爹爹,再过几天就到朔儿的生辰啦!朔儿想求爹爹一件生辰礼物!”
“放肆!简直不成体统!谁叫你来的?女儿家家的不得父母长辈召见怎能随意进出堂屋!我看你娘是惯得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正在查验账目的黎成尚猛一拍桌子呵斥道。
欢快的语调还留绕在嘴边便被一通呵斥吓破了胆,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差点哭出了声又怕爹爹责罚便抽噎着拿袖子掩住了眼睛,颤抖着硬忍着哭腔说:“爹爹爹爹息怒,是,是女儿不肖。女儿这就这就离开!”
毕竟是掌上明珠般的幼女,小小年纪忘了规矩理应被原谅。已年过半百的黎成尚虽然恼怒但终归年纪大了,且幼女生辰要到了,对子女的拳拳爱护之心不禁多上几分。看着黎朔那为了捂紧小脸而微微颤抖纤瘦的胳膊沉默半响,忽而叹气说道:“也罢,下不为例!女儿家家的理应修德束行,回去后切记好好学习,不可再像今日这般。你且说来今日为何如此莽撞?”
还沉浸在伤心与害怕中的黎朔不禁被爹爹的这句话说愣了神。稍稍反映过来急忙说道:
“我是想…”想出去看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猛然想起刚刚被爹爹责骂过没有规矩,便低头着急忙慌的从袖笼中抽出帕子胡乱抹擦了几下泪痕。才再开口说道:
“朔儿只是想求爹爹买些糖葫芦吃罢了。”
“哦?平日里下人使唤不动吗?”拿起茶杯正欲喝的黎成尚手下一顿。
“不是的,朔儿是想求爹爹多买些。平日里,娘亲总不叫阿良多买些给我吃。”
“恩,知道了!回去吧。”将茶杯放下,黎成尚似是微微笑了一下便开口让黎朔回房。
“是,朔儿先退下了。”恭恭敬敬站起来向爹爹行了礼便退出了堂屋。
漫不经心走回房间的黎朔脑子里一直乱乱的,像是团乱麻拆解不开般难受。小小的人儿第一次确确实实感知了伤心、惧怕这些词代表着什么。
从此,怕再被像父亲责骂那样受到别人的责骂,小小的黎朔再也不敢提想出门看看半个字了。只是,这个十五岁就能实现的算不上愿望的愿望便被种在了小黎朔的心里。
飞出去,像只小鸟儿似的飞出这堵院墙去的这个念想在十三岁那年遇见婉婉时愈加疯狂的从心口长出。
那是一个大雪天,黎成尚走货回来在门口发现了一卷席子里裹着的身着单衣的陈婉婉。当时黎成尚以为是谁家故意找黎家晦气将尸体扔在门口的。便沉着脸让下人处理掉。恰巧那天家里的陈婆姨路过,打眼一看就觉得人还活着,便赶紧通知了老爷。总不能让人死在自己家里,黎成尚思量再三还是叫人去请了大夫。
经过陈婆姨半个多月的悉心照料,陈婉婉这才退了高烧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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