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布兰又跌坐回去，眼中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
“你们能帮我么。”布兰轻声说着，语气中甚至带着哀求。
简又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他与黑石堡站在同一战线，我们水晶城也有理由视他为敌人，但……我们最多只能帮助你获得接近他的机会，如果你想杀了朗格拉姆子爵，那将只能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与水晶城不能扯上半点关系，这其中的道理，我相信以你的聪慧，一定可以明白。”
“谢谢。”布兰站起身，向简鞠了一躬，然后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他……他是怎么了？”秦夜目送着布兰出门后，这才放松攥紧刀鞘的手掌。
“哎，”简又又叹了口气，将喝空的茶杯轻轻搁在一旁，“他也是个苦命孩子，这事说来就长了……”
“说说呗，”秦夜起身，从沙发旁的桌子上端起茶壶，先给简重新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这才坐下，“我看您也不怎么忙嘛。”
简抿了口茶，缓缓说道：“其实布兰那孩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他的父亲，马特威利斯男爵，是个居住在莱克城的玉石商人，曾和我们有过几次交易，所以我也见过他的儿子。虽然没有得到封地，但经营有善，家族还算兴旺。”
“然后呢？”秦夜适时发问。
“有一天，我忽然听说，威利斯一家居然遭到了灭门，全家男女老少无一幸免，莱克城给出的说法是山匪入城，为了掠夺财帛故而灭门，但是……威利斯男爵的宅子处于莱克城的闹市，事发之时周围的商铺居然没有发现一丝风吹草动，哪里的山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您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么？”
简摇了摇头，“莱克城距离我们水晶城过于遥远，威利斯一族与我海瑟一族也没有这么深的交情，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大约一年之后，我们在凯恩城得到了……得到了一批货物，我便让索恩暗中招募强者护送，结果却在佣兵公会发现了这个孩子，当时他提出的条件，是希望我们帮助他找到接近朗格拉姆的机会。”
“难道……”秦夜的眼睛眯了起来，他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简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我不知道……在米兰帝国，无端的臆测没有任何意义，就情况而言……作为莱克城城主的朗格拉姆是最有可能的凶手，但不知为什么，布兰本人却是非常确信。”
秦夜沉默了，他微微垂下头，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夜，秦夜！”简的声音再次把秦夜拉回了现实，他重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简。
“你没事吧。”简问道。
“哦，没事。”秦夜闭上眼睛，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此刻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什么念头都有，这种感觉极不好受。
简孤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认真地问道：“说说你吧，秦夜，你和谢尔盖先生愿意帮助我们么。”
“有布兰还不够么？”秦夜反问。
简摇了摇头，“若是以前倒还没什么，可如今，黑石堡有了子爵朗格拉姆加入，实力已然今非昔比，在塔松林时，如果没有你和谢尔盖先生，只怕……”
秦夜挠了挠头，“我和谢尔盖商量过了，我们可以帮忙，只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简眼前一亮。
“那把刀，得给我。”
“刀？什么刀？”简脸色微变，但被她很巧妙的掩饰了过去，只是却没有逃过秦夜的眼睛。
“您就别瞒我了，就是先前索恩佩在腰间的浅蓝色直刀，这就是我的条件。”
简强自镇定，“只是一把普通的刀罢了，有什么稀奇，还是换一个条件吧。”
秦夜勉强一笑，以简的反应来看，他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在我看来，你们费尽心思护送回水晶城的货物，就是那把刀吧。”
简终于不再演戏，脸色沉了下来：“孩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出来其实也不难，昨日在塔松林，哪怕身处乱战之中，索恩也不曾使用那把刀，甚至还将它护在身后，而且……那名弓箭手的箭矢，几乎将弗洛背在背上的木盒完全破坏，而弗洛却丝毫没有在意，凭这几点，我才可以断定，真正的货物，是那把看似寻常的直刀。”秦夜平静地说道。
简微微蹙起眉头，“孩子，你可知道那是把什么刀么？”
“应该是‘神谕’吧，若是寻常武器，恐怕不会让你这么重视。”秦夜平静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是‘神谕’，还敢提出来？你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说，‘神谕’有多么珍贵么？”简一脸愠色，但语气还算平静。
“我知道，”秦夜点了点头，“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和谢尔盖就会留下，帮助你们对抗黑石堡。”
简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秦夜深紫色的瞳孔，脑子天人交战。
半晌，她开口说道：“这事，我还得再想想。”
秦夜似乎早有预料，当下便站起身，“您可以慢慢想，我们暂时也不会离开水晶城，告辞。”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姑妈，你要答应他么？”索菲娅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看着简说道。
简并没有回答，似乎在最后权衡利弊，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会这么看重那个秦夜，‘水心刀’可是您费尽艰辛才得到的，就这么给他么？”索菲娅忍不住问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简看向索菲娅，“他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在水晶城，又有谁可以使用那把刀，弗洛？还是索恩？”
“那也不能……”
简直接打断：“我想过了，‘水心’虽然是强大的神谕武器，但若是不能驾驭‘圣言’，就只是一把锐利些的刀子而已，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到。”简缓缓说道，语气中有些懊恼，但阅人无数的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索恩和弗洛不能，那那个秦夜就能么？”索菲娅出言抗议。
“秦夜能不能我不知道，我想要引以为援的人……也不是秦夜，而是谢尔盖。”
“谢尔盖？”索菲娅一愣。
“没错，”简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昨天，索恩清理完战场后告诉了我一件事。当时在塔松林，从后方包围我们的是莱克城最精锐的部队长刀卫，数量足有七十人之多。”
“七十人？”索菲娅大惊，“难道……”
“没错，”简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居然毫发无伤地……杀死了那七十多人。”
……
“啊……嚏……”谢尔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道“奇怪，感冒了么。”。
“没事吧？”秦夜关切地问道。
谢尔盖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倒是你，从简那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太好，和简没谈拢？”
“她没有马上答应，不过如果她足够聪明，应该会同意我的条件。”秦夜说得胸有成竹。
“好吧，”谢尔盖伸了个懒腰，“这事就让简去烦心思，跟我们不相干。”
“对了谢尔盖，”秦夜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灵能么？”
“你说什么？”谢尔盖脸色一变，紧紧盯住秦夜的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说……你知道灵能么。”秦夜被吓了一跳，他没有预料到谢尔盖会有这么大反应。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谢尔盖脸色凝重地问道。
当下，秦夜将自己在塔松林对战无名剑士的事情告诉了谢尔盖。
“居然会用灵能，这黑石堡可真是卧虎藏龙啊，”谢尔盖轻蔑地一笑，“不过按常理来说，不会运用灵能的你，应该也无法看到灵能波动才对，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夜心头一惊，他隐约猜到自己是因为修炼了内力才能看见灵能，但按照叶寰宇所说，他并不能将实情告知谢尔盖。
正当他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谢尔盖却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最近这些天，你这子给我的惊喜可是一件接一件，也没什么不好。”
“对不起。”秦夜低下头。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你有，我当然也有，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谢尔盖显得很大度。
一边说着，谢尔盖站起身，从桌上抓起钢制重剑说道：“走吧，既然你提起了，我就给你演示一下，顺便看看你如今的实力。”
二人向庄园的侍卫要了两匹快马，一前一后驶出庄园，水晶城外有一片山丘，人迹罕至，正好适合作为对战的场所。
很快，谢尔盖与秦夜就在当地人的帮助下觅得了一处空地，四周寂寥无声，绿树环植，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两人相对站定，保持了大约十米的距离，秦夜抽出腰间细剑，斜指向地面，等待着谢尔盖的指令。
谢尔盖也不拔刀，而是随意的点了点头，示意秦夜开始。
秦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略微舒展了一下身体，接着缓缓下蹲蓄力，细剑微抬，做好突刺的准备工作，下一刻，他的身影化为一道以细剑为箭头的离弦利箭，直射向谢尔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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