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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弘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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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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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场,杭州城街道,日

    街道上站立的老百姓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紧张眺望,有的在合十祈祷。

    甲紧张:在什么地方?

    乙:好像是金缕巷,有人听到禁军的哨音。

    御驾仪仗整齐地缓缓而来,开道的鸣锣变成了“天佑吴越,佛佑我王”的高呼。老百姓狂喜叩拜,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钱弘佐打开一侧纱窗向民众挥手致意,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谢香存的手。因为谢香存此时依旧是女装打扮,路边百姓模模糊糊看到的,依旧是他们的国王和未来的王后,端坐在御驾内。

    八4场,甄府大门前,日

    大门洞开,禁军将士们簇拥着甄夫人和甄锦书等在府门外,钱弘佐的御驾停在了大门口,他自己先下了车,然后回身将依旧在假冒戴胜男的谢香存扶下御驾。此时的谢香存,已经穿上了钱弘佐来时穿着的白色外袍,脸上也蒙了层轻纱,头上的花式盘发上,带着金翅步摇。

    甄夫人和甄锦书上前叩见:臣妇、臣女叩见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钱弘佐对谢香存:胜男,替我将甄夫人扶起。甄姐请起。

    谢香存立即走上前去,将甄夫人扶起。

    八5场,甄府灵堂内,日

    众人簇拥钱弘佐进入灵堂,钱弘佐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向甄伏的灵位三鞠躬,然后将香插入香炉。接着轮到谢香存假扮的戴胜男上香,很是谦卑,跪着三叩首,而后上香。温明辉等人陆续敬香。

    钱弘佐对甄夫人、甄锦书:甄大人为国殉难,孤王悲痛万分。为表彰甄大人忠义,特追封甄伏为吴越国忠国公,其画像供入王宫护国寺内,永受王族香火礼敬。

    甄夫人、甄锦书恭敬叩首: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钱弘佐:加封甄夫人为忠国公夫人,加封甄姐为如一公主,列吴越国许氏仁惠王太后名下。还请忠国公夫人和如一公主节哀保重。

    甄夫人和甄锦书:臣妇、臣女谢太后、王上隆恩。

    钱弘佐:请起。

    女装的谢香存再次上前扶起甄夫人。

    钱弘佐:孤王前来吊唁途中,遭到凶徒伏击,着实担心你们今后的安危,特请忠国公夫人和如一公主,暂到王宫中的功臣殿居住。待夜叉门被彻底消灭,再回府居住。这期间,孤王会令工部,将甄府改建为公主府,所需费用均由王室承担。

    甄夫人:多谢王上,只是我家老爷原籍在秀州,我和锦书,原本准备扶灵回秀洲,将老爷在祖坟安葬。

    钱弘佐:你们孤女寡妇,无依无靠,难处诸多。孤王会派禁军得力将领,作为后辈子侄,送甄大人回秀州祖坟安葬,你们无需挂念。

    甄夫人、甄锦书互相对视,点了点头。

    钱弘佐:明日灵柩启程后,两位就随来接你们的王宫内侍,进入王宫暂住吧。孤王先告辞了。

    甄锦书突然:久闻戴元帅千金——胜男姐,风华绝代,不知女子是否有幸,能一睹风采?

    钱弘佐愣了一下,没有应声。内心独白:难道甄姐看出这个戴胜男是假冒的?

    谢香存以非常柔曼的女音:如一公主过奖了,公主才高八斗,为甄大人誊抄的讲读卷,被女子视为至宝,应该是我仰慕公主才对。

    钱弘佐凝视谢香存,目光中满是惊叹。

    甄锦书内心独白:这个戴胜男果然是谢侍卫假冒的。

    甄锦书施礼:锦书不才,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谢香存躬身回礼,却并不摘下面纱。

    八6场,杭州街道上,日

    老百姓在向御驾叩首礼拜。

    钱弘佐握住了谢香存的手:谢爱卿,你如实招来,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谢香存:当然是男人。

    钱弘佐:可你刚才的话音,明明是女子。

    谢香存:人出身梨园,学过扮演女子,刚才只是在模仿女声。

    钱弘佐感叹:戴胜男妄称胜男,而爱卿你却令粉黛无色。刚才的声音,便如出谷黄鹂一般动听,今日孤王才知道,什么叫娇媚入骨。

    谢香存偷偷笑了笑。

    钱弘佐:如一公主好像认出来你不是戴胜男。

    画面闪回:罗城大门前,甄锦书将甄伏的讲读卷从马车中递给谢香存。

    钱弘佐:竟有这番曲折,甄大人这般看重你,你这般敬慕他,应该不是因为学识相近,而是你们义气相投!

    谢香存伤感叹息,钱弘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御驾外老百姓在高呼“千岁”,钱弘佐开窗向他们挥手。

    八7场,罗城大门口,日

    禁军将士把守的罗城大门紧紧关闭着,门前的广场上,有数个禁军将士在从车上往下卸刺客的死尸,然后排放在地面上。死尸众多,排放地十分整齐,就如晒尸场一般。忙碌的两个禁军将士在一边擦汗,一边交谈。

    禁军甲:这么多尸首,暴尸三日,这得招多少苍蝇?

    禁军乙:是为了引诱他们同伙来抢尸体的。他们杀咱们一个,咱们就让他们百倍奉还。

    戴恽站在不远处,身边有数个侍卫和谋士围绕。他身边的一个儒生打扮的谋士心惊胆战地看着满地的尸体。谋士内心独白:夜叉门曾经使戴家威震朝堂,而今却灰飞烟灭,我若再追随戴元帅,不知道是否很快也会躺在这里?

    钱弘佐的御驾从远处行进至广场入口处。温明辉远远看到戴恽,先行骑马到戴恽身边,下马询问。戴恽被温明辉领到了钱弘佐御驾前,面对恭敬施礼的戴惲,钱弘佐居高临下地端坐在御驾内,连车窗都没开,而是隔着窗纱,冷冷问话。唯一的礼遇,就是暂停了辇轿。

    钱弘佐:戴元帅等在这里,有事吗?

    戴恽:本帅听说王上遇刺,忧心如焚,所以早早来此等待,祈祷您平安归来。我听说女胜男受了伤,十分担心,想接她回府养伤。

    钱弘佐鄙夷道:你倒是消息灵通。胜男姐是受了点伤,但是孤王决意亲自照顾她,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戴恽和谋士惊诧对视。

    钱弘佐:是她告诉我,刺客要刺杀我的消息,还有他们准备行刺的地点。刚才遇刺时,她为了保护孤王,奋不顾身,斩杀刺客众多。如果不是早有防备,今日孤王必死无疑。孤王何等福分,竟然遇到胜男这么痴情的女子?!

    戴恽惊愕的表情。画面闪回:戴胜男在和戴恽以及谋士李济深争吵。

    戴恽的目光,转向血肉模糊的刺客尸体群,神色怆然。内心独白:没想到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竟然不及他们短短几个月的相处。

    戴恽向御驾内凝视,御驾内的谢香存怕戴恽看出破绽,将脸转向另一边。钱弘佐侧了下身体,将谢香存掩在身后。

    钱弘佐:胜男跟孤王说,她再也不想回戴府。我想她是住惯了王宫,还请戴元帅不要见怪,你也知道,胜男就这个孩脾气。我和她大婚在即。过些日子,母后会派人接戴夫人进宫,商谈婚事。

    戴恽默然。

    钱弘佐严厉:我们大婚时,请戴元帅务必来观礼。否则有好事之徒,乱猜你们父女不合,就不好了。

    没等戴恽回答,钱弘佐:起驾回宫。

    护驾的禁军队伍在戴恽面前,浩荡而去,戴恽面对着地上的众多刺客尸体,良久伫立,日光斜照着他,拖出长长身影。

    八八场,勤政殿,日

    许太后和钱弘佐端坐在王椅上,百官分列站立,戴恽坐在第一排的太师椅上。内侍在宣读圣旨。

    内侍:……迎请忠国公夫人和如一公主,暂时入住王宫功臣殿,着令工部为如一公主修建公主府,待施工完毕,奉迎公主返回。如一公主列王太后名下,永受王族供养,钦此。

    朝堂安静,内侍在交递圣旨,内侍展开新递上来的圣旨。

    内侍:禁军都统温明辉,及所属将士,尽忠王室,护驾有功,诛杀夜叉门众多死士,为吴越国百姓除害。对禁军将士嘉奖如下:温明辉加发三年俸禄,余等加发一年至三年俸禄不等。准温明辉等五十二人晋升品级,其中十人晋升三级,十人晋升两级,三十二人晋升一级。为保护甄伏大人死难的二十四名护卫,各犒赏铜钱三十万文,血亲遗孤免赋税免徭役三十年。钦此。

    温明辉出班,施跪拜礼:臣替所有禁军受封赏将士、死难将士遗孤,叩谢王恩。

    温明辉施礼毕,退回原位。

    钱弘佐召唤:殿前带刀侍卫谢香存。

    谢香存从王座后走出,右臂打着绷带,吊在胸前。

    谢香存躬身施礼:臣在。

    内侍宣读圣旨:殿前带刀侍卫谢香存,救护圣驾于危急,立不二之功,武功超绝,忠义可嘉,封为奉旨钦差,赐尚方宝剑,享先斩后奏之权,赐紫衣凤羽披风。由王上暂代户部主事,由谢香存以奉旨钦差身份协办户部事宜,督办各州驻军屯田。

    谢香存跪地:臣领旨谢恩。

    钱弘佐站起身:这尚方宝剑乃先祖父开国时铸造,虽然外形普通,但剑身上,镂刻有国玺图案,和“如御亲临,先斩后奏”八个字,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谢爱卿武功高强,再配上这尚方宝剑,孤王相信你定能如虎添翼,将凶徒恶贼,斩于剑下。

    画面转至面无表情的戴恽,画外音:戴恽虽然掌握兵权,但尚方宝剑的颁赠,等于将他的性命,交给了可以先斩后奏的谢香存。

    谢香存:臣定不负王上重托。

    钱弘佐走下玉阶,身后一个内侍为他捧着长方形赏赐托盘,上面放着尚方宝剑和紫色凤羽披风。钱弘佐走到谢香存身前,为他亲自披上凤羽披风,凤羽披风为半身披风,紫色丝绸面料,上面有金线刺绣的凤羽花纹,精美异常。钱弘佐将披风的系带系好。然后才将尚方宝剑递给谢香存。谢香存因右手打着绷带,只好用左手接了过来。

    画外音:紫衣凤羽披风,是吴越国侯爵才能专享的服饰。

    钱弘佐:爱卿伤势颇重,不必急于去户部上任。你先在禁军都统衙门将伤势养好。温都统,我将谢爱卿托付你,他养伤期间,你要确保他的安全,防范他遭夜叉门报复。

    温明辉躬身:臣遵旨。

    钱弘佐返回王座,谢香存没有回王座之后,而是走到甄伏生前所在位置站立。戴恽及诸多大臣斜睨他,好多人对他的越级晋升不服气。

    一老臣出班:老臣王金甲有事启奏王上。

    钱弘佐:请讲。

    王金甲:户部关系国家财政命脉,我看谢钦差年纪只有十三、四岁,原本不过是一个侍卫,只怕难当大任。

    钱弘佐恶声:孤王也年纪甚,难道就不能当王大人你的君主了吗?

    王金甲慌忙:微臣绝无此意。

    钱弘佐:孤王用人,不拘一格,并不注重资历,有人自持位高权重,屡坏君臣之法,这种人当官的时间越久,所犯罪孽越多。

    戴恽面色难堪,众臣神色尴尬。

    钱弘佐:孤王记得,甄伏大人第一次主张用兵士屯田,满朝之中,只有谢爱卿出言力挺。这足以证明谢爱卿是可用之才。我若让王大人你主理户部,难道你能冒生死大险,来推进屯田吗?

    王金甲张口结舌。

    钱弘佐厉声:退下!

    王金甲灰头土脸地走回班内。朝堂内一时间悄然无声,面对杀气腾腾的钱弘佐,很多人用眼睛偷偷瞄着戴恽。

    戴恽坐在太师椅上,并未起身,坐着说道:启禀王上,本帅拟出巡各州兵马,以检阅练兵。屯田固然重要,但练兵更加不可荒废,还请王上恩准。

    钱弘佐板着脸,没有回答。

    许太后柔和:戴元帅,王上和令千金不日即将完婚。没有什么事比立戴姐为王后更重要。我吴越国国主大婚,中原朝廷和交好各国将遣使观礼,戴元帅如果未能出席,只怕会失礼于朝廷与各国王室。

    许太后站起身:巡视练兵不急在一时,等王上迎娶王后礼成,你再巡视各州兵马不迟。另外,奉旨钦差谢香存伤愈后,也要去跟各州防御使会商屯田事宜,他跟各州将领颇为陌生,还请戴元帅届时为他引荐引荐。

    戴恽无奈:也罢。

    八9场,闽妃宫,日

    午后,和煦的阳光照耀在闽妃宫中的回廊上,钱弘佐牵着谢香存那只没有打绷带的左手,一路走来。

    宫殿内许太后坐在榻上,钱弘佐和谢香存走进来,两人想要施礼拜见许太后。

    许太后:免了。王上,你坐到我的身边,谢爱卿,你也请坐。

    钱弘佐挨着许太后坐下,许太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谢香存坐下,谢香存犹豫。

    许太后:快坐下,哀家有重要的事,要对你们说。

    谢香存躬身:多谢太后赐坐。

    谢香存半椅而坐,宫女杜青儿奉茶,有意向钱弘佐笑了笑,仿佛在祝贺他歼灭死士,谢香存跟杜青儿不熟悉,见她微笑,也只得向她笑了笑。杜青儿实际是跟钱弘佐微笑,见钱弘佐没反映,反而惹出谢香存误会,只好退出。

    许太后问钱弘佐:王上,你可知哀家,为何要让谢爱卿,装作受伤的样子?

    钱弘佐猜测:母后是不是想在众臣面前,凸显谢爱卿的英勇和忠诚?

    许太后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为了麻痹戴恽。

    钱弘佐凝神:请母后明示。

    许太后转向谢香存:谢爱卿,今日戴恽在朝堂,提出要去各州巡视兵马,你说他意欲何为?

    谢香存简短:难道,他还想造反不成?

    屋里抖得一暗,原本高照的暖阳,突然被阴云遮住。钱弘佐的脸色变得冷厉,眼中杀机暗现。

    谢香存站起身,自信道:太后、王上请放心,微臣就是不装受伤,在朝堂上斩杀戴恽,也绰绰有余。他赤手空拳,而我有尚方宝剑,他武功再好,我突下杀手,淬不及防之下,定能将他斩于剑下!

    许太后摇头:谢爱卿,你纵然能杀了戴恽,但你无法阻止边军叛乱。

    谢香存一愣未语,钱弘佐低头沉思。

    许太后:边军防御使钱弘侑,是戴恽的亲生儿子,本名戴峰。只是先王为示恩于戴家,而收为王子,列入钱氏王族族谱。他统帅边军,跟在都城担任兵马大元帅的戴恽,互为表里。

    谢香存认真倾听。

    许太后:死士刚刚遭到围歼的当下,戴恽提出外出巡视各州兵马,其实只是怕:再待在杭州危险,想尽快到戴峰驻地,跟他汇合,然后起兵叛乱。各州兵马防御使中的戴恽亲信,必然起兵追随,整个吴越国将陷入内战,黎民百姓的灾难转眼将至。

    钱弘佐问:母后一直不肯与戴恽正面交锋,原因就在此处吗?

    许太后:哀家原想委曲求全,纵然你父王因戴恽而死;你弘僔王兄被戴恽所杀,我依然希望王室,和戴家能维持住表面的和睦,让过去的仇恨永成过去。但是戴恽祸国殃民,侵吞国库,导致百姓困苦。甄伏大人,不过是想解民倒悬,并非争权夺利,戴恽竟不能容,将他杀害。

    许太后站起身,绝然:国库长期被戴恽蚕食鲸吞的结果,也是亡国。正所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所以哀家下决心,彻底消灭戴家势力。

    钱弘佐和谢香存同时起身。

    钱弘佐:母后既然能用我的大婚,拖住戴恽。那就如法炮制,我下旨召戴峰,也就是我的佐侑王兄回朝,参加孤王大婚的观礼。在婚宴上,杀了戴恽父子!

    许太后:在冲突已经明朗化的当下,戴恽根本就不会让戴峰回朝。戴峰只要借口南唐在边境挑衅,军情紧急不能回杭州观礼,如果我们强召他回来,跟他同来的,只怕还有他麾下的大军!

    钱弘佐来回踱步,急思对策。许太后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平静了下心神。

    许太后:王上,我吴越国号称三军兵马,你可知是哪三军?

    钱弘佐:是龙虎豹三军。龙军是禁军,虎军是各州兵马,豹军虽有其名,但没有实体。

    许太后:答得不错,所有的人,都认为如此。

    钱弘佐听出许太后说的是反话,惊问:母后,这豹军,难道确有其实吗?

    许太后点点头:王上聪慧,一点就透。这豹军有名也有实。而且所属将士,都是能人异士,只是隐伏在各行各业,不到最危急的关头,是绝对不会动用的。

    钱弘佐问:那他们现在何处?

    许太后:大部人都身在边军。

    钱弘佐难以置信:您是说他们如今,大部分都是戴峰的下属?

    许太后:正是。你父王早看出戴恽父子,他日必成大患,所以让豹军将士大多投身于边军,潜伏于戴峰麾下。如果他有谋反的企图,那就想办法诛杀他。

    钱弘佐眼前一亮:母后,眼下情况已经危急,您动用豹军将士杀掉戴峰吧!等戴恽失去了边军的屏护,再铲除他,就没有了内乱之忧。

    许太后:哀家正有此意。只是最有可能杀掉戴峰的人,他武功远远不及戴峰,根本不可能一击而中。如果他失手,戴峰今后一定会更加戒备,他身处大军之中,再杀他,就很难了。

    钱弘佐问:这个最有可能杀掉戴峰的人,是谁?

    许太后慢声:边军防御副使——居不移。

    钱弘佐僵在地上,愕然:居不移不是戴峰的死党吗?而且孤王听说,他还是戴峰的同窗好友。上次戴恽派刺客暗杀孤王失败后,他竟然带着部队,从西部边境赶到杭州附近的钱塘县,意图不轨,他怎么可能杀戴峰那?

    许太后微微一笑。

    90场,场景交替,日

    画面闪回:居不移指挥大军,在烟尘滚滚中赶路。

    戴家在举办庆祝戴胜男入住储后苑的喜宴。厅外,回廊僻静处,戴恽在和居不移交谈。

    戴恽:居贤侄,朝中这么多职位,你跟本帅实话实说,最看重哪一个?本帅知道边军清苦,他日若有机会,定帮你妥为安排。

    居不移一愣,随即:末将跟大公子在太学是同窗,我只愿追随在殿下身边,辅佐他。他在边军,我就去边军,他回杭州,我就回杭州。

    戴恽感慨:难得你对峰儿这么忠心。

    居不移:元帅,末将武功不济,又不擅长用兵,能担任边军防御副使,仰仗的完全是您和殿下对我的信任,末将定终身报答。

    戴恽满意地点点头。

    91场,闽妃宫内,日

    画面转回闽妃宫,正在和钱弘佐、谢香存交谈的许太后。

    许太后:豹军将士的忠贞,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龙虎两军的将士,毕竟有光宗耀祖,甚至名留史册的荣耀。但是豹军将士,大部分多年隐姓埋名,混迹于危险之地,不但享受不到荣华富贵,稍有大意,就会有生命危险,甚至是被自己人误杀。

    钱弘佐感叹:没想到居不移,竟然是这样的忠臣!

    许太后:也正因如此,哀家才会放纵他陈兵钱塘,让他进一步取得戴峰的信任。如果换了别人,早已经被其他州的兵马阻截。

    沉默半晌的谢香存:那戴峰竟然重用这样的人,他的警觉性恐怕不高。

    许太后:并非如此。投身边军的豹军将士众多,他们大部分都能人所不能,居不移得天独厚,在戴峰少年时已经与他相识,而居不移又善于谄媚,故而才能取信于戴家父子。

    谢香存内心独白:居不移既然深得信任,他杀戴峰应该不难。

    许太后似乎看出了谢香存的想法:戴峰的警觉多疑非爱卿能够想象,他统领边军,终日不离开军营,也并不用朝廷兵士做贴身护卫,而是由戴家的十六名死士来随身保护,寸步不离他的左右,这些死士武功高强,而且从不跟其他人接触,想要收买都难有机会。

    钱弘佐:居不易是否已经有了除掉戴峰的计策?

    许太后点点头,反问钱弘佐:戴家志在吴越国王位,早已权倾朝野,却迟迟未造反,王上可知缘故?

    钱弘佐踱步思忖,走到甄锦书所画的吴越山川图前,仔细斟酌。

    钱弘佐:戴峰统帅的边军,驻扎在我国和南唐接壤之处。南唐一直都想并吞吴越,如果戴家父子造反,孤王必定带兵讨伐,双方交战时,只要南唐兵马从背后偷袭他们,就会将他们的驻地据为己有。腹背受敌之下,戴家父子将一败涂地。

    钱弘佐抬起手,指在画中边军所在位置。

    9场,虚拟情节

    画面旋转:一身金盔金甲的钱弘佐,带领大军排列开战阵,身后的战旗上写着大大的“钱”字。戴峰在对面排列战阵,身边簇拥着十六名死士,身后的战旗上,写着大大的“戴”字。

    钱弘佐拔出宝剑,大声传令:冲锋。

    战鼓齐鸣,吴越王大军开始冲锋。儿子戴峰带领将士迎战。

    边军大帐中,父亲戴恽在焦急等待战报。一兵卒急慌慌进来通报。

    兵卒:启禀元帅,南唐偷袭,已攻入我军营帐。

    戴恽带兵赶到营帐外,营帐外已经厮杀成一片,写有“唐”字的战旗随处可见,南唐边军统帅李将军在纵马前冲,凡是阻挡的戴家兵将,均被他砍杀。

    戴峰的部队和钱弘佐的部队在厮杀,背后浓烟四起,戴峰拨转马头,传令:立即撤退,回救中军。前面是火光浓烟,后边钱弘佐的部队在紧紧追赶,戴峰在中间带兵狂奔。

    9场,闽妃宫,日

    虚拟情节转回身处闽妃宫指着图画的钱弘佐身上。

    许太后:正是如此。他们想造反,一定要先解决这个心头大患。居不易正投其所好,帮他们办这件事。

    钱弘佐、谢香存同时愣住。

    许太后:居不移已经暗中联络南唐的边军主帅李将军,让戴峰跟他们讨价还价,以便在他起兵造反之后,南唐的兵马能支援他,至少是按兵不动。

    94场,边军兵营,日

    成排的整齐兵营,旌旗飘扬。

    一处房门外,站立着数个身着黑衣的戴府死士,房门紧闭,房间内戴峰和居不移在仔细端详展开在桌面上的一幅画,屋子内除两人外,还站立有众多的戴府死士,屋内屋外的戴府死士都身着黑色武士服。

    戴峰怀疑:这幅画,真的能打动南唐边军统帅李将军?

    居不移:殿下,所谓偏爱则弱,这幅画在您眼中就是一张纸,但李将军最爱舞文弄墨,嗜好收藏名家字画,这幅“夜宴图”对他而言,比任何倾城美人都要珍贵。

    戴峰:这次两国边军发生冲突,双方都有死伤,群情激愤,并不是私下会盟的好机会。你想借这个机会,去拜见李将军,但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居不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看戴元帅的来信,朝中已经危急,随时都会有不测发生。情势所迫,我们不能再耽误。

    戴峰思索。

    居不移:这次冲突只是误会,双方都没有发动大战的意图,如果我诚意前去,纵使不能说服李将军,有了这幅画,他也不会太为难我。

    戴峰:你这般尽忠于我,他日我得了吴越国,你就是首功。

    95场,南唐边军大堂前,日

    写有“唐”和“李”字的战旗,迎风呼啸,南唐的战将整齐列队,杀气腾腾。居不移在随从的簇拥下骑马到来。

    96场,中军大堂,日

    李将军坐在大堂正中,周围站立着一些将领。字幕人物介绍:南唐边军统帅李将军。一兵士走入大堂。

    兵士:启禀将军,吴越国边军使者求见。

    李将军:来者何人?

    兵士:叫居不移。

    李将军和身边的战将都有些意外。

    战将甲:怎么会是他?你有没有听错?这人是吴越边军的副统帅。

    兵士:来者通报的就是这个名字。

    战将对李将军:这次冲突事发突然,吴越国边军死了好多人,如今又派防御副使前来,他们这么重视这件事,只怕是来索要赔偿的。

    李将军:他是想讹我的银两?先给他个下马威!

    李将军大声传令:列刀枪阵让使者过阵!

    97场,中军大堂前,日

    南唐兵士用刀或者剑两两互相架起,形成中间只容一人通过的窄路。

    传令兵高声:李将军有令,吴越边军使者单人过刀枪阵拜见。

    居不移身边的随从,各个怒目圆睁。

    随从甲对居不移:居副使,唐军如此不敬,我们还是回去吧,和这么不讲理的人,有什么好协商的?

    居不移摇了摇头,翻身下马,走入刀枪阵中。居不移每前进一步,身后就有原本两两架起的刀剑砍落,每一次都要砍中的样子,居不移走得心惊胆战。但摆阵的兵士都训练有素,只在过阵人刚过去的刹那落刀。

    9八场,中军大堂内,日

    李将军坐在龙虎椅上,身边将士均叉腰而立。居不移走了进来。

    居不移拱手:参见李将军。

    李将军:居副使,你们吴越边军,为何有一队人马偷越国境?想进犯我们唐国吗?

    居不移:那队人马不足二十人,凭这点人马,怎么会故意进犯?他们是我国新加入边军的将士,因为道路不熟,误入唐国一侧,你们将他们驱逐或者抓获均可,为何要杀害他们?

    李将军:犯我国境者死!谁知道他们是走错了路,还是故意进犯?

    居不移将握在手中的锦袋举起。

    居不移:这是我军统帅弘侑殿下让我带给阁下的公文,还请李将军仔细斟酌,给一个我们双方都能满意的答复。

    李将军示意身边的随从,随从走上前,从居不移手中接过锦袋,双手捧给李将军。李将军打开锦袋,从中拿出了一个卷轴,卷轴上系着丝带。李将军诧异地审视这个绝对不像公文的卷轴,卷轴的丝带边上,零星落着一些红色的名章。李将军看得两眼放光。

    李将军:这是你们统帅给我的?

    居不移:正是。

    李将军将卷轴抓在手里,盯视居不移。居不移冲他微微一笑。

    李将军:居副使请在我的将军府住一晚,等我好好看过这份公文,之后再谈。

    居不移再次拱手:也好。

    99场,李将军书房,夜

    李将军和谋士初晓在看画,两人都是啧啧称奇。画面定格于初晓,字幕人物介绍,南唐边军谋士初晓。

    李将军:这幅《夜宴图》,我寻找多年,没想到竟然被吴越国的边军统帅收藏,初先生,您帮我好好看看,是不是赝品。

    初晓仔细观看画面,又翻过来看画背后的收藏名章。

    初晓:应该不是赝品,画和收藏名章都跟记载的一样。再说戴峰是吴越国名义上的王子,他爹戴恽是吴越国的大元帅,戴家富可敌国。凭他的身份、地位和家财,不太可能送个假画给您吧。

    400场,李将军府客舍,夜

    两个随从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居不移宁定地坐在椅上。

    随从甲:那姓李的什么意思呀?居副使,他是不是想扣留我们?

    居不移闭目不语,传来叩门声。

    居不移:请进。

    一将领走入房间,对居不移抱拳施礼。

    将领:我家将军已设下酒宴,有请居副使赴宴。

    居不移舒心而笑。

    401场,房间内,夜

    李将军和居不移在推杯换盏。李将军的数名侍卫警惕地站在李将军身后戒备。

    李将军:戴元帅真地和吴越王闹到这般地步了吗?

    居不移:若非如此,弘侑殿下也不会给您送来这份大礼。弘侑殿下说了,他日如果吴越王来攻打我部,只要您能相助,即便是按兵不动,他都必有厚谢。

    李将军:是什么样的厚谢?如果我们要吴越国的土地城镇,你们也能答应吗?

    居不移:我相信都可以商量。

    李将军:这我不好做主,需要禀明我国皇帝陛下。

    居不移:这是自然,此事不但关系你我两军,更加关系两国的未来。只是此事机密,万不可走漏风声。

    李将军:这一点居副使大可放心。来人,将银两拿上来。

    居不移推辞:这画是送给您的。

    李将军:我知道,只是这次冲突,你们边军死了不少人,你回去总得有个交代,这是我给死者的抚恤。若我国皇帝无意跟戴家结盟,这幅画我毕竟付了钱,也不欠你们的人情。

    居不移:那好吧。

    40场,闽妃宫内,日

    画面转回闽妃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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