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虚!”李当忧挥挥手,向天虚走了过去。不,应该是飘了过去。
食堂里众人个个神色稳定,没有对当忧的漂浮有任何惊奇反应。
“难道真没人看见他飘着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飘着?”天虚的惶恐猛烈袭来,再次怀疑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出了问题。
当忧飘到眼前,天虚赶忙嘬起嘴巴吹起口哨,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尽力掩饰着脸上透出的异样神情。
“哦,当忧,打饭啊?”天虚先开口提问,以压制被蚂蚁噬咬般难过的内心。
“是,看你脸色不对啊!”当忧盯着天虚,目光犀利。
“也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回聊,我先打饭去了。”天虚眼光游离,不能在和当忧对视,于是侧移身子,绕过当忧,匆匆离开。
“这么不给面子,没说两句就走?天虚,我看你是真飘了!”背后传来当忧饱含戏谑的声音。
“他为什么要说飘?是在暗示什么吗?”天虚心头一惊。
早饭后,天虚越想越迷惑,越思越烦闷。
为了摆脱持续了几天的苦恼,他决定找当忧谈谈,关于自己脑子是否出了问题,也许从当忧那里会得到最终答案。
整整一天的寻找,连当忧的影子也没见着。此后几天依然如此,当忧人间蒸发,失联失踪了。
但天虚对当忧的失联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从大三开始,当忧就以勤工俭学为由,每月固定出现几天失联,大家都已习惯,也没人关心他去了哪里。
而且此后几天时间里,天虚在校园里也再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慢慢就平复了幻象带给他的苦恼,也淡化了想找当忧谈谈的想法,他认为自己的知觉又恢复正常了。
这天夜晚,宿舍里只剩下天虚一人,常昭昭外出去看朋友了。熄灯后,周遭安静的氛围让天虚很快进入梦乡。
沉睡中,他跌入梦魇,梦中有一片强光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像点亮的几千瓦浴霸灯,针一样刺向他。刺的他双眼生疼,感觉痛的眼球都要爆炸。天虚手脚抽动,努力挣扎,想要睁开眼睛。
他额头冷汗直流,张皇无措,“哇”的一声呼号后,他醒了过来。
极速的喘息,看看窗外,夜色如常。
缓过神后正欲再次入睡,窗外突然出现刺眼白光,和梦里可怕的光亮一模一样。天虚大为惊骇,连忙手捂双眼。
稍微等待后,轻张手指,通过指缝观察窗户。
看到白光闪闪烁烁,似乎是从他所在的寝室楼顶发出的。
又侧耳细听,并没有异常声响,宿舍楼道也非常安静。
在十几分钟的时间内,强光消失后又出现,出现后又消失,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天虚有些懊恼,他决定上楼顶探个究竟。
610寝室在六楼把头,室门旁边就有铁梯直通楼顶,连顶通口由一块可上锁的铁板覆盖。平常都是锁着的,要想打开必须从宿管大妈处拿到钥匙才行。大妈不好相处,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开锁上到过楼顶。
天虚想去找宿管大妈,但一看时间,已经深夜2点了,随即放弃这个想法。起身穿衣,找了一把也许可以撬开铁板挂锁的改锥,推门而出。
走到通口处,抬头一看,盖板竟然已被打开。这意味着一定有人上了楼顶,难道是宿管大妈?楼顶真有情况!
天虚紧攥改锥,蹑手蹑脚的爬上了铁梯。
挨近通口处,他一只手紧紧扒住楼板,一只手用力反握改锥,尽量缓慢谨慎的把头探了出去。
由于紧张,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眼睛望去,白光刚刚消失,楼顶空净,没人,也没有什么杂物堆积,只看到在他寝室方位处立着一扇淡黄色的门框状物体,无法分辨它的材质,两边也没有墙体或栅栏一类的延伸物,就只有那么一个空空的框子立在那里,显得奇怪又突兀。
不对!天虚又仔细一看,那个门框是悬空的,不是被物体牵拉或抬升的悬空,而是真正的悬空!
突然强光又来,光从门框中心发出,但光源不是来自于门框那个物体,而似乎来自于空气中的某一处空洞。
天虚为了躲避强光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等到光线暗淡了一些时,他快速登上楼板,瞄准门框把手中的改锥用力掷了过去。
改锥飞入门框,还没有听到落地之声,门框和光亮就霎时全部消失。
天虚跑过去,手脚并用,一通踢打,他想测测门框是否还在,结果空空如也,再四下找寻改锥,也消失不见。
心有不甘的天虚在楼顶来来回回查看了很多次,可一切又都归于平常,没有门框,没有奇怪物体,光亮也未再现。
折腾了许久,东方既白,晨曦微露,天虚方觉困倦袭来,下了楼顶,回到寝室呼呼入睡。
醒时已是中午一点多钟,食堂快没饭了。但天虚顾不上去填肚子,先慌慌张张的走到楼顶通口处看了看,见铁板已经上锁。马上跑去找宿管大妈,大妈强烈否认任何人开关过楼板。
真是迷案!
天虚又跑遍四到六楼的每一间宿舍,询问有没有人看到夜间强光,没有得到任何人肯定的答复,就连几个通宵秉烛看书的学霸都说昨夜就是一个平常的夜晚,没有什么强光或异常情况。
确实诡谲!
天虚心绪烦乱,心理自我调试接近失败,他简直快要崩溃发疯。
“真的是前些日子的高烧和眼疾把我弄错乱了吗?”他反复的询问自己,忧虑不安,不停的用手撕扯头发,好把内心焦惧的压力释放出一些来。
黄昏很快来临,常昭昭回到宿舍,兴奋的对天虚讲述朋友给他引荐了一份民办学校的教师工作,待遇不错云云天虚哪有心思听他叨叨,经过一下午的愁思,他断定自己的脑子一定出了问题。
他蓬乱着头发从床上坐起,呆滞的问道:“昭昭,你最近有没有发现我哪儿有不太对劲吗?”
常昭昭惊诧的看着天虚脸上浮现的奇怪而又恍惚神情,一时语塞,张着嘴闭合了半天才回语说:“你现在就不太对劲啊!”
“是吗?我现在就不对劲吗?直接可以看出来吗?”天虚绝望了。
“是啊,你怎么了,天虚?”
两个人意含完全相左的对话彻底击倒了天虚,他颓然的倒卧下去,蒙起被子,不再发出一言。
常昭昭看到天虚那副模样也就住了嘴,出门串到其他寝室吹牛皮去了。
黑夜降临,时辰接近零点,常昭昭已经归位睡熟。一天没吃东西的天虚终于暂时从自怨自艾中摆脱出来,下床扯开了一袋方便面,当他正要提起暖水瓶准备冲泡时,寝室门锁被打开,吱呀一声,李当忧推门而入。
可是这么寂静的夜晚,天虚根本就没有听到李当忧上楼的脚步声音。
太过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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