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了一半的烟头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火光，他这一松手，香烟头戳进大山龙的眼珠子里，大山龙可就当场变成独眼龙了。
十几个堵在走廊的青年明显一愣，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被他唬住！弄瞎人的眼睛是故意伤人罪，要把牢底坐穿的！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
那声音一出，一群年轻人马上蠢蠢欲动，眼看就要一拥而上。
“有点意思，还懂法？”沈辰嘴角弯起一道残酷的微笑，“你说我敢不敢？”
他微微一拨手指，滚烫的烟灰飘落了下来，撒在大山龙的眼帘附近。这个装死的大胖子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听他的！姓刁的人妖，你再给老子废话一句，老子起来了一定要弄废了你。”
尖声尖气的声音不说话了。沈辰冷笑着转向那帮人：“现在可以安静听我说话了？”
他低下头，拍了拍大山龙那张快要扭曲的脸：“山哥，您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给评评理。我今天难得来这里一次，就看见您这个朋友对我妹用粗，把小姑娘一巴掌摁墙壁上去了，上去就用舌头一通乱舔，啧啧，这恶心的，我个爷们都看不下去了。要是我晚到一些，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泡妞，也要讲基本法，是吧。您这个朋友要是凭本事，让小姑娘心甘情愿和他去开房，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无话可说。可是这么搞……就有点不太合适了吧？”
十几个年轻人鸦雀无声，用几乎吃人的眼神看着沈辰。大山龙脸色异常难看：“那你要怎么办，兄弟。”
“道歉。”沈辰轻声道。
大山龙有些没听清楚：“什么……”
“道歉。”沈辰再次不急不缓，轻声说道。
“你他吗给我向人家妹妹道歉，阿野！”大山龙用几乎嘶吼的声音说道：“道歉！道歉！他吗的道歉到人家女孩子满意为止！”
“对不起……”脸色惨白的阿野强撑着，用轻不可闻地声音说道。
“你他吗哑了？还是萎了？说这么轻他吗的给谁听呢！”大山龙粗着脖子咆哮道，“给老子说响一点！”
“对不起，叶思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敢骂你是骚货，更不该对你动粗。我看你长得好看，就是想把你骗上床，随便玩玩，因为你拒绝了我我才恼羞成怒……叶姐，我下次不敢了，呜呜呜……”这个叫做阿野的黄发男捂着肚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大山龙喘着粗气，渐渐平复下来：“这样可以了不，小兄弟。”
沈辰耸了耸肩：“可不可以，不是我说了算。这你得问我妹。”
“沈辰，算了，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吧。”叶思思走到了沈辰背后，轻声说道。
“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妹她说不满意，很不满意。”沈辰遗憾地摇了摇头，“这孩子从小脾气就暴，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叶思思有些愠意：“姓沈的，你是故意的吧！我说……”
沈辰弯下腰，单手捡起了地上的钢管，不容置疑塞到叶思思手中，指着黄发男：“抽他。”
叶思思瞪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惊讶地看着沈辰：“我……”
“我什么我，废话真多。”沈辰冷冷呵斥道，“小太妹就要有小太妹的样子，给我强横一点！畏畏缩缩，犹犹豫豫，还混什么社会，干脆回学校当个乖宝宝好了。只有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读书读得一塌糊涂，当个小太妹都能给人欺负了。
“刚才他拿那只手推你的？抽他。抽到你满意为止。”
这就是沈辰的做事风格：前面打的那顿，不算；现在当着你老大和朋友的面，还要再打你一顿。
叶思思本来还想反抗一下，看着沈辰不怒而威的目光，不知道为何，她不自觉低了一头。那是叶思思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个邻家男孩的另一面，他有一种独特的气场，仿佛发号施令对他来说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其他人的服从和遵守对他也是习以为常。
就像是……一头强悍却内敛的猛虎。
叶思思从未接触过这种类型的男生，令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一咬牙，用不熟练的姿势抓起钢管，对了对黄发男的右手，狠狠砸了下去。
“咔。”
“嘶，嘶，嘶嘶……”
黄发男也不敢反抗，只能死死咬住牙齿，发出蛇一般的漏气声。叶思思的力气不大，但是这五金店买来的不锈钢管外硬中空，就是小孩子随便抡一下，砸中成年人也要疼上半天。
砸完这一下后，叶思思仿佛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松手，砰地一声钢管落在了地上，乒乒乓乓滚到了墙角。沈辰看在眼里，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一个孬种。可是这种情况下，也没法再让她捡起来了。
“兄弟，这下，你满意了么。”大山龙咬着牙，轻声道。
“勉勉强强吧。”沈辰环顾四周，堵在走廊的一干年轻人仍然没有散去的意思。只怕这里自己一松手，他们就会如狼似虎扑上来，将自己和叶思思给生吞活剥了。
他笑了笑：“山哥，您这么多朋友站在这里，这一个个胳膊粗的，花花绿绿的，我害怕啊。要不，这里也挺热的，让他们去外面吹吹冷风，凉快凉快。”
“他妈的，你们两个臭货，今天还想走？”一个染着绿发，穿着三号球衣的肌肉男将战术甩棍砸得啪啪作响，嘴里不干不净，“x你吗，小b崽子的，你们今天肯定是跑不掉的。x你吗的……”
“好了，好了好了，x你吗，x你吗x你吗x你吗，我都替你说了吧。反正全国各地的小混混都是复读机，你们也只会说这句话。”沈辰低头盯着大山龙的那只棕黑色瞳孔，“山哥，您就给句话吧，行不行。大不了您这只眼睛不要了，硬留我们兄妹两个。一只眼睛换两条命，这笔生意绝对血赚。”
大山龙什么时候尝过这个，今天是彻底栽了，还栽在个穿着校服的乳臭小子手里。他也不是没想过突然暴起摆脱对方的控制，但是这小子刚才的出手速度实在太快了。大山龙毫不怀疑，自己就是再快，也绝对快不过对方将烟头插进自己瞳孔。
他心中百感交集，脸上变化了十几个表情。过了许久，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小七，人妖，放行吧，让他们走。”
走廊上的一干人屹立不动，直到大山龙又骂了一句“老子说的话都不好使了？”，众人才不清不愿，陆陆续续散开了一道口子。
沈辰拖着大山龙一米九的个子，像是提着小鸡一般，径直走向了人群。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叶思思紧紧跟在沈辰身后。周围一干画龙刺虎的年轻汉子用吃人般的眼神看着她，宛如置身魔窟一般。小姑娘终于知道后怕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眼前这个并不厚实甚至有些单薄的身影，心里又莫名升起了安全感。仿佛天塌下去他真的会为自己扛着一般。
直到两人走到安全出口，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曲阳路。沈辰明白安全了。将快烧到底的香烟丢在了地上，一脚踩灭，这才松开了大山龙：“山哥，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后会有期。”
大山龙也勉强笑了笑，输人输到家了，场面话还是要留下几句：“兄弟以前是混那条道上的？身手不错。”
沈辰面无惧色，光明磊落：“临江二中，高一（3）班沈辰。山哥要是觉得有意思，随时欢迎找小弟切磋。”
他这话可真真是嚣张至极，从心底就没有看得起山龙这群人，挑明了话，等着你们报复。山龙无奈地摸了一把鼻梁上的血：“还真他吗是个高中生……有你这句话就好。小兄弟做好心理准备吧。你哥哥们这几天就会来找你聊聊。”
在从夜店的后门离开前，沈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走廊对面，那个戴着蛤蟆镜的女人正靠在宫柱上，双手抱胸，冷笑着看自己。
看她姿势，应该已经来了很久了。
那娘们儿坐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直到她站起来了，沈辰才发现，这一双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的双腿是真的长啊。
两人的目光隔着蛤蟆镜相交。女人的嘴角慢慢弯成了微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不算丰满、却是饱满的胸部，指了指脚下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最后又指了指沈辰。
沈辰将手平放在自己脖子，再次回了她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女人拎着金光闪闪的l包转身离去。沈辰抓着还在迷迷糊糊的叶思思的小手，牵着她，慢慢走出了灯红酒绿的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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